《Fate/The Last Change》厚终子

110、恩怨的始末 四 生死交线的瞬间

　　夜视术下寸缕而去的视野，无时无刻不再宣告着苍白的寂静。本就阴沉的地下，经历过无数修罗战场的两位杀手，正准备迎来命运中巅峰的对决。由此溢散而出的宁静杀气，弥漫在这地下的空间中，抽离了其中的温度。
　　浑浑噩噩的浓烟中，明亮的剑锋在邪魅地跃动，冲破了灰暗的影子。
　　左三把，右三把，代行者抽出共计六把黑键，疾驱而上。
　　于此同时，暗杀者之枪的准星瞄准了乘风逼近的影子。
　　——高明的剑客对决之前，必将像运筹帷幄的智将，将敌我形式作出清晰的评判。所谓“知己知彼者，百战而不殆。”
　　可是在信息的收集方面，绮礼却从未有让切嗣占到更多的便宜。就算是他的本质，也仅仅只是数分钟之前才认得清晰。面前的对手，是切嗣必须正视的对手。
　　首先，资料整理。
　　言峰绮礼，从属第八秘迹会的代行者。其作战对手主要为死徒。并且以其战斗能力评估，可以与英灵战斗。
　　其远距离作战使用黑键投掷。据舞弥的监视蝙蝠留下的影像来测算，单体投掷连准备动作在内，能在0.3秒内完成。连投方面可以在0.7秒内完成四投。其持有的武器“黑键”以阿哈德给的资料来看，半灵体的剑身可以以一击贯穿厚重的实质钢板。其命中率——在幻术的迷惑之下依然为百分之百。
　　近战中使用华夏八极拳。古老而神秘的华夏拳术，算在内家拳中的另类，以刚猛阴狠著称。但是不能清楚其机制，也不清楚绮礼所在的位阶。但是根据其能以体术与死徒近距离交锋来看，一定是高手。作为实例，手持匕首的舞弥与其交战时，曾被其一击打成重伤，其破坏点准确命中软肋，并使肋骨横穿内脏。而根据爱丽所说，其两击便可以将成树折断。
　　其身披的法衣经过防弹加工，可以抵挡大多数短冲锋机枪的帕拉贝姆鲁枪弹的冲击和贯穿力，手脚及头部未做特殊防护。
　　魔术实力，刚学完见习课程，其中以灵体治疗为优。其魔术本身的攻击力不强。若有所帮助的话，必然以魔术强化□□作为手段。由于投掷长剑与子弹速度的对比上，对方处于劣势，因此，对方必然会以强化的□□，向自己突进。以近身拳法来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其次，信息评估。
　　由于卫宫切嗣隐匿得非常彻底，言峰绮礼所能获得的战术分析材料最多也只是一些传闻之类。本次圣杯战争中迫使切嗣使用了“秘密武器”的，只有那场对凯奈斯·艾尔梅洛伊的战斗。那时艾因兹贝伦城的结界尚且具有阻止Assasin潜入的密度，并且当时绮礼本人甚至是舞弥，还都被困于与爱丽丝菲尔的战斗中。总而言之，绮礼无从得知固有时制御和起源弹的相关信息，可以判断，他对这两项不会做出对策。
　　总结：对手极其危险。但是由于信息的差异，有着致命的弱点。——不清楚“起源弹”的存在及其作用。
　　最后，战术制定。
　　以在其强化□□并向自己突进之时，以起源弹破坏其魔术回路，力求一击必杀。
　　在感受到绮礼的气息，并且进入这里之前，切嗣已经将爱枪填好子弹，将沉重的挎包甩下，只将卡利柯M950揣入怀中，在视野明晰的瞬间，便将Contender指向了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人，在其起步的瞬间，将致命的子弹射出。
　　从他的杀气和准备动作来判断，绮礼应该完全能够预测出弹道轨迹。这也在意料之内，能与死徒交锋的代行者，必然有着精准的判断力。
　　代行者在突进的瞬间以魔力强化的六支黑键，如同挥舞着如同翅膀一般正面冲向切嗣。如此看来，说明他事先已对切嗣的子弹做好了防御对策。
　　被双手握住的黑键，立刻膨胀至刀身的数倍大小。原本就是由魔力编织而成的半实体刀身中被注入了法外的魔力，完成了“强化”。虽然这一法术的强行施用明显超过了武器本身的允许量，但足以用于应对一颗子弹。绮礼将巨大的六支剑重叠在胸前以扇形遮住自己的门面，迎上了飞驰的枪弹。
　　旋即，子弹在击中黑键的瞬间，像是遇到虚空一般融入了进去，切断的属性很快将魔力编织的刃锋分解，填充了过剩魔力的黑键终于不堪重负，全部碎裂开来。
　　补强的刃锋胜过枪弹的绝技从还算是魔术刚刚入门的绮礼身上使出，的确出人意料，可是这也成为了一步败着。因为起源弹会因此将其魔术回路全部破坏，使中弹者魔力失控，□□瞬间崩坏，绮礼的□□会因魔术的暴走而瞬时灭亡。
　　——本应如此的。
　　可是从四散飞开的六支黑键的碎片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法衣飞速逼近的身影，切嗣不禁瞠目结舌。
　　但是作为久经修罗之地的切嗣，其身体的机能先于其思维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千钧一发之际，切嗣突然后撤，紧接着隐蔽的飞腿紧贴着切嗣的鼻尖飞驰而过，随后连环腿的后着在二倍速的幻惑之下也未成功。但是这连环腿带起的风声像刃锋一般刮过了切嗣的侧脸，逼的他的耳朵嗡嗡轰鸣。
　　魔枪Contender的“起源弹”无效——个中原因切嗣一时无法想明白，而绮礼也无从得知他的惊愕。就连绮礼本身也根本想像不到，自身魔术的特异性，居然能出人意料地将切嗣的王牌无效化。
　　再次突然后闪，翻身过来之后，将怀中的卡利柯M950掏出，以猛烈的弹雨逼开了绮礼。可是从容的绮礼在看到连环腿并未奏效的瞬间再次从怀中启封了未使用的黑键，依靠极快的动作和强化的法衣的抵挡依旧维持着只突进几步便可以再次近身的距离。
　　一击必杀的计划完全失败。现在不得不开始评估下一步的行动。对方居然会反击，虽然靠着固有时制御的魔术，暂且躲开了对方的拳术攻击，可是轰鸣的耳畔显然提示着自己对方拳术的可怕，若是被近身，自己必无胜算。
　　只有拉开距离，才有机会。
　　连连撤步的切嗣紧紧地盯着对手，不经意的瞬间，发现了绮礼右臂上蓬发魔力的刻印。
　　“起源弹”没有作用。不…他以令咒作为魔力的来源，当枪弹击中黑键的刹那，作为魔力来源的令咒已经从他的手臂上消失。——只要他不使用真正的魔力回路，那么起源弹便对他本身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若是能准确的命中，那么依靠这支Thompson Contender的威力，和大口径30-06的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弹依然可以完全破坏他的心脏或者大脑。
　　为Contender装填子弹需要一定距离。只要切嗣的位置处在对方的拳头攻击不到并且对方无法靠预测来躲避子弹的近距离，那么这次就能切实地解决敌人。
　　可是，切嗣小看了对手。
　　绮礼的连环踢之所以会落空，并非因为切嗣的动作过快或计算失误。从未涉足华夏拳法的切嗣当然不会明白。当锻炼达到某种境界的时候，在自身气息的充分调和之中，可以清晰地分辨对方的行动。二倍速的移动，已经完全被察觉。
　　敌我距离在五步左右，绮礼微微前踏一步，将所谓的安全距离缩短，以“活步”的绝技不留声色地滑步向前，在三步左右的瞬间，以击剑般的丁字步猛然跨向前。同时，重达千钧、劲达八方的铁拳，直向切嗣的胸前锤去。
　　被称作“窝里炮”的重锤，在接手对方的瞬间，拨开对手作为防护的双手，直捣对方的心窝。受此一击的切嗣在自己的呃喘中，像飘摇的浮萍般被击落在身后的墙壁之上，轰然倒下。
　　就算以现代医学来解释，心窝前的位置，是静脉的前穿支以及第四肋间神经前支走行的通路。并且，在“窝里炮”的最后，铁拳以旋进的力道打入，其心脏一定会受到相当的冲击。以绮礼的劲道，对方定无生还。
　　绮礼紧握拳头体会着死亡的手感，同时缓缓地吐了口气。千钧一发的生死较量，分出胜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得胜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从未体会过的空虚。这明明是自己曾经疯狂追求的结局。
　　再次堕入虚无的使绮礼的注意力迟钝下来。他不知道对方居然会趁这个间隙发动偷袭，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下一个品尝惊愕的人居然是自己。
　　眉间一阵剧痛，迸发的深红覆盖了视野。
　　还没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耳边的枪声使得绮礼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部。9mm弹雨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使用了凯夫拉纤维以及防护咒符的袖管勉强抵抗住了子弹的震惊，令绮礼愣了一愣。
　　对切嗣而言，他本身也没预料到自己能复活。在绮礼靠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而事实上，切嗣的心肺已被完全破坏，能做到的也只有最后的挣扎了。
　　但在缺血的大脑即将发生因缺氧而脑死亡的数秒前，身上无法抑制的重伤却完全愈合了。当然，切嗣自身并没有使用任何治愈魔术。但切嗣对于这一令人吃惊的奇迹却没有抱任何怀疑，他当即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A|valon”——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切嗣在与妻子分别时得到了它，能够防止老化并具有强大治愈能力的刀鞘。因为它被封入了Saber的正规Master也就是切嗣的体内，它根据契约从Saber身上提供魔力，现在能够完全发挥其效果。
　　在明白偷袭失败之后，切嗣将机枪调为了全自动模式，使用密不透风的压制射击封锁了绮礼的行动。同时使用右手排出了Contender的弹壳。虽说机枪那如同野马般狂暴的后坐力光用一支左手很难控制，但切嗣的右手依然顺畅地完成了一系列作业。他仿佛已经将自己训练成了一台战斗机器。
　　更令人赞叹的是他的精神，左右手在进行完全不同的作业的同时，他依然以超人的集中力咏唱起了咒语。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驱使着加速了的四肢，从地面一跃而起，并向后跳去，以手中机枪火力压制拉开距离。
　　在机枪子弹用尽的瞬间。绮礼调整了姿势。切嗣扔上机枪用空出的左手抓起30.06弹、用飞快的速度——将子弹填入Contender敞开的弹药仓。回镗、瞄准、射击。
　　再次，Contender发出怒吼。为了在那个道者身上找到弱点，切嗣强迫自己进行了残酷的训练，以求能取得机会，此刻，却在另一面派上了用场。
　　绮礼来不及回避，也没时间拔出黑键。当然，他也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使用步法迫近切嗣的同时，绮礼再次发动令咒。身体机能强化——反射加速，右手屈肌、桡骨肌、旋前圆肌的瞬间爆发力增幅。没时间强化防弹法衣的袖子了，剩下的全看自身的功夫。
　　终于在飞驰而来子弹到达时，强化的右臂将之一斩而下，但是那强大的威力完全超越了绮礼的想象。在发出金石厮磨之声之后，强化的手臂勉强将之当下，与之相对的，不熟练的魔术咏唱使得右臂完全丧失了运动机能。
　　因此绮礼必须以一击破坏对方大脑。头上的血液已经影响了视线。受损的右臂仅能完成一击。预备令咒八个、黑键十二支。
　　而对于切嗣，机枪丧失，Contender需要重新填装。剩余武器为匕首一把以及手榴弹两枚。但是……
　　试着向手脚的肌肉注入气力，切嗣终于察觉到有些异样。
　　能动，没有任何障碍。之前确实碎裂了的骨头此刻完好无损。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不，身上还能感觉到疼痛的余韵，但却没有任何创伤。
　　也就是说……这回复效果，即使是自残也有效。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在吐出禁忌咒语的同时，切嗣大胆地向绮礼跳去。远远出乎意料的加速给了绮礼一个措手不及。硬质胡桃木的一击粉碎了绮礼的桡骨与尺骨，这下他的右臂被完全废掉了。
　　在右手重砸的同时，左手也拿出匕首。
　　绮礼避开了匕首脱鞘时的向上刺突，并用左臂挡住了切嗣紧接而来的向下斩击以及回手横斩。但切嗣却趁着这三次攻击逼近到绮礼的左边，准备利用绮礼左眼看不见的肓点作为攻击的机会。只要呆在敌人左边，切嗣就完全有机会从对手的死角下手。
　　利刃的寒光不间断地连续攻击，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切嗣的动作，只能捕捉到匕首留下的闪电般的残影。可是……
　　虽然利刃逼近，绮礼却完全没有转身，仅凭左手抵御并一一化解，数次攻击明显不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但代理人的左臂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有效地做出了抵御。
　　——“听劲”。
　　仅是搭手便可以预测对方攻击的能力。对于这个词，切嗣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当一个人的功夫到达相当程度的时候，他就不会用视觉来捕捉敌人的动作，而是凭手臂与手臂接触的刹那间判断对方下一个行动。
　　这只是切嗣的想法。因为，在气息完全调和的时候，蕴藏在人体内的内劲便会显现出来，在“缠”上对方的手肘的时候，其运作的轨迹便会直接激活拳师的反射神经。
　　忽然，绮礼换了个步法，向左前方翻了个跟头。本以为是敌人听劲的极限到了，但不料他却用脚从内侧前踏，反向卡住切嗣的脚后跟，蜷曲的身子只一挺，切嗣顿时一个趔趄。这一腿法名为「锁步」。
　　勉强站定之后，迫近眼前的是绮礼重重一击。但由于重心后仰，被击中已成必然之势。
　　「固有时制御——四倍速」
　　切嗣维持着四倍加速，如同装有推进器一般持续着向后腾跃。一眨眼工夫他便与绮礼拉开了十余米距离。
　　等等……身后的侧面，是一扇门，透过门，能够感受到那个道者开始逸散的魔力。感觉上，像是维持着某种特殊的仪式。那是除掉她最容易的机会。同时，面对的绮礼已经拔出黑键开始逼近。
　　如果如资料所说，黑键所代表的概念是“否定”，那么……
　　切嗣突然变换身位，将身后对准那扇门。而绮礼的追击也不差分毫，单手所持的最大限度，四个飞驰的剑刃以破空之声飞越了这个空间。
　　在黑键掷出的瞬间切嗣也从侧面向绮礼的颈动脉投出了手中的匕首，稍稍晃开了他的视线。
　　四把黑键，有一把命中了切嗣的左臂，而另外的，则贯穿了身后的门。
　　先是露出一抹鲜红，紧接着从中涌出了灼热的黑色浪潮，将冷寂全然焚毁。两人携卷在这烈火般的温度中埋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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