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皇卷 血梦》厚终子

50、来去争夺的酒葫芦

　　正是夜分时间，皓月当空，银色的光遍布了整个地面，春分已过，风虽然还料峭，却已经失去了冷意。
　　踱步旷然无际的原野，只是在这座小山前才歇了脚。手中的酒也仅剩了半壶，终于酒劲也上来，驱散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寒气。
　　“小伙子……过来吧，酒劲儿已经上来了吧，先歇会稍稍退一退那股子热劲儿。”
　　镇元斋稍稍拉开了衣领，坐在了小山前，把穆易也叫了过来，一起坐下。
　　“穆家的小子，你……知道苏花子么？”
　　本就是武术世家中人的穆易没理由没听过。苏花子，就是那传言中“醉八仙”绝学的苏乞儿，“广东十虎”之一。不过也仅限于名字而已。穆家百年间雄踞华北，却很少去插手外省的事情，即使是有出了圈子的，也是曾经“赴金山”时期，曾被骗向美利坚淘金的人。
　　没等穆易回答，老人倒是自顾自讲起了苏乞儿被陷害的传说。
　　话语终了，从眯着的眼中扫了一眼穆易。
　　“苏灿一生追求武道之极，不想父母因他的狂傲而横遭报复惨死，从此遁世江湖，与酒为伍，狂歌当哭。说起来，虽然老汉这一身的功夫在乞丐之间流传，也算是受恩于他。只是苏花子在老汉我看来，并不算一个知酒品酒之人。”
　　“哦？镇爷爷，我曾听父辈们说，苏花子可是能仅凭一闻，就能嗅出是哪里哪家多少年的酒酿。”
　　“唉……小伙子，能识酒，并非懂酒。”镇元斋又掀了葫芦盖子，一仰头，结果连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瞟了一眼旁边的小伙子，老头突然摇摇晃晃向后一靠，装作完全酒醉的样子，眼神里却瞥向了穆易怀中。
　　“内……内个，小伙子，我给你那酒葫芦里还…还剩多少啊？”
　　穆易一看便知道了这老头酒瘾又上来了，也不多话，开了酒封子，摇晃了两下酒葫芦，毫州古井的味道就溢了出来，突然向前一凑，落在了老者鼻前，还专门再晃了两下，
　　“镇爷爷，想——喝——么？”穆易也眯了眼睛，故意拖长了语调。
　　“想，想！”
　　镇元斋完全耐不住了性子，伸手便要挠回来。
　　可惜要算是速度的话，似乎没有人能够和飞贼门的轻身术想比。就在老者探出手的一瞬，酒葫芦突然被收了回去，封了盖子，远远地掷向了平原里，然后身体突然换做一倾飞尘飘落。
　　“那就来抢好了。”
　　“好小子，你这不是勾我的馋虫嘛！”
　　镇元斋了解自己装醉的状态已经被完全识破，想要乞求点酒的想法显然不可能了。那就只有夺！哼，这么个只有弱冠年纪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打得过自己。
　　猛地吸了一口气，也冲了出去。——对于自己执着的东西，那吸引力可是巨大的，老者突然跑得像是飞了起来，隐藏在绿色毡衣里的短腿显露出来，几乎要跑成了车轮，
　　老者眼看快要接到了酒葫芦，就差最后一毫的时候，突然从下方浮现一个人影，突然倒踢一脚，弧形的褐色残影突然闪现，紧接着酒葫芦就从老者的手里再次直飞了出去。
　　“哪有那么简单。鹞型-旭日东升。”
　　“你这蛮不讲理的小子。那酒可是我给你的，我想喝两口还不行啦。敢小瞧你镇爷爷。哼，就算是当年的穆老爷子，从武术上也得敬我三分的。”嘴上是这么说的，镇元斋却是警惕了起来，刚才只顾着酒了，忘记了穆家邪门的轻身术了。
　　被抛飞的酒葫芦终究是要落下来的，估摸着在落下来到自己手里的一刻，穆家那小子一定会从哪个地方袭击过来，然后打飞这个酒葫芦。
　　——那么……就在下来之前再此挑飞它，然后躲过穆家小子的袭击，再跳起来接住。嗯……这个想法不错。
　　镇元斋看准了酒葫芦的落点突然疾冲过去，然后猛然跌倒，在酒葫芦落下的一瞬，突然擎起双腿，急速的旋转然后倒剪一下，做一式乌龙绞柱。
　　果然，听得“嘭”的一响，疾进的黑影突然被打飞了出去。
　　“切，小毛孩子也要和你镇爷爷斗心眼吗？”
　　借着旋转的力量站起来的镇元斋接稳了酒葫芦，开了塞子就往自己嘴里倒，没成想，却还是一滴都倒不出来，回头一看，站在身后几步远的那个小伙子，手里正捧着另一个酒葫芦，开了塞子，猛灌了两口，浓郁的酒香气瞬间就钻进了镇元斋的鼻孔。
　　镇元斋回头看看自己出发的地方，那里自己本来已经喝干的酒葫芦早已没了踪影，显然是已经跑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小子，心机好深，什么时候变得戏法，连我这个做过街上小偷的乞丐也瞒了过去。
　　正在思索的瞬间，小伙子已经贴近了镇元斋的背后，开了封子，又对着自己的鼻子前晃晃悠悠。
　　这回镇元斋没有再急着伸出手去，而是眯了小眼睛盯准了那个晃晃悠悠的酒葫芦，然后……
　　镇元斋牌探酒手，出击！
　　——然而还是扑了个空。
　　飞贼门的轻身术实在是过于诡异。若是一般的轻功，凭借武道家对于气息的感知就可以轻松地判定位置，然而面对轻身术的时候却完全做不到。自己当年在穆岭手中吃亏的事情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想不到这个小小年纪的穆易，确是在轻身术的运用上，比起他的祖父居然运用地更加纯熟。
　　转瞬间，酒葫芦已经飞了出去，然后在下一瞬，又回到了穆易的手上，意犹未尽的穆易再次端了酒葫芦，一仰头，又是猛灌了几口。
　　“唉唉唉！你这小子，给我留着点啊。”老人气的鼓起了腮帮子，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看起来所谓“老顽童”还是有些科学根据的。
　　“你你你……你算什么好汉。就会到处躲着变戏法。有本事和老汉我就在这干一架啊。”
　　“噫。我的镇爷爷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啊？！凭晚辈的功夫跟镇爷爷切磋。有点以下犯上的意思啊。”穆易故作声势地打出一个酒嗝，“不过如果是镇爷爷邀请的话，穆易可以奉陪。”
　　“好好好。你这小子啊？！一点把柄都不让抓的。唉。我镇元斋邀请你这小子陪我练练，好了吧？！不是出来之前就说了么。”
　　“那不一样。镇爷爷。如果是您邀请的话，就是把您和我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了。您不出点真招那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好小子。好吧好吧。我也今天就让你看看，老汉我身上的实在货。来，陪你镇爷爷来两下。小子！小心你明天走路都吃紧！”
　　“好啊，镇爷爷。要是穆易走路吃紧的话，可就给您找不来有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窖藏啦。”穆易把手上的酒葫芦向后一丢，扔在了身后树杈上的老鸹窝上，摆出了一点心意散手的架子。
　　“你……你！”镇元斋也是被憋出了话，弄得十分没脾气，“我就搞不清楚，你们穆家脑筋里的弦儿都怎么长的，一个个的都是盘算地这么紧凑。哼，不说了，开打吧！”
　　忽地身体开始摇晃起来，一副底盘不稳的样子，猛然坐地连环转身突击，随即探出举酒杯一样的半拳，一记“端杯手”打在穆易的小腿。
　　“回转空突拳。”
　　劲力很是强大，不过却仅仅是将穆易向后推送，若是用了寸劲，只会在瞬间将穆易的小腿骨折断。显然老人的力量收放的拿捏很是精准。
　　穆易也不敢怠慢，作势后跳蹬了身后的一棵树，跃向空中，左右横举鹰爪，连续顺劈而下，凝炼的气息带动烈风，发出鹰鸣一般的唳响。
　　“烈隼击。”
　　“哟呵？！鹰爪功里好像没有这个吧。小子，会创招了是吧？嗯……这招来的倒是不错。”
　　话语的中间镇元斋早已动作了起来，连续几个滚翻躲过烈风，背转身，抛出缠在自己手上的酒葫芦，劈脸盖向了穆易。
　　“瓢箪击。”
　　穆易回身躲过，却未曾想落在地面的葫芦被猛然一抽，拉住了自己的脚踝，老人则接着穆易无法运动脚步的一瞬，疾步冲了过来骑在穆易双肩上，手上劲力一抖，用手上缠着的麻绳勾下了老鸹窝里的葫芦，起了封子，冲着穆易的鼻子猛灌了几口。
　　穆易却赶紧曲了身子，缩着的头突然一仰，手伸开斜把了老者脖颈一下，倒是葫芦里的酒一股脑都进了嘴里，紧接着双手交叉架开老人下劈的手掌，对稳了老人的双肋，变拳向外靠打。
　　“五行拳之火-炮”
　　出乎意料的是，就像打上了棉花。——老人罕见地斜开了双眼，身子一滑，像落下的盘子跌在地上，让穆易的靠打落了空，紧接着突然身子一晃，老人的脚跟垫在了穆易的脚后，迅速起身，上手压在穆易腹部。
　　这一招类似虎剪，是穆易在师父杨颌学十二象形时见到过。一旦腿被固锁，只有跌倒一途。在武道家相对时，跌倒就是严重的破绽，忙得运起进退连环步，撇开老者的锁腿，急速后撤，老人却不依不饶，转身连着后撩脚，将穆易逼向了身后的小山，猛不迭回身一跌，轮了酒葫芦晃过眼线，贴身一靠，将穆易打在了小山的土坡上。
　　“服了没，穆家的小子。”老者得意洋洋的悠起了后面拿起的酒葫芦，然后斜了头，对着月亮狠狠喝了一气，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哎？！小子，不对啊，这不是飞贼门的拳架子啊，倒像是山西戴家那里的。”
　　“晚辈服了。晚辈确实是师从杨颌。不过晚辈……”
　　“你这小子，喂了这么多招倒是还不知足是吧。一开始挑起来这事就是想见见苏花子留下的绝技‘醉八仙’是吧。”
　　“恳请镇爷爷赐教。”一见被点破了心机，穆易也不再卖什么关子，干脆承认了这一点。
　　“唉……好吧，你这小子，倒是不顾一切的想学点什么东西啊。不像我那个叫‘椎拳崇’的弟子，自从雅典娜来了以后，从来就没好好训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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