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遛鱼

4、小山县城去高考，食物中毒进医院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金大山转眼已经四十岁。十年里，他没有一天不在辛苦劳作。他贩树苗，种果树，卖果子，围鱼塘，养鱼，卖鱼，靠着勤劳的双手和乐观的心态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刘翠翠则种菜，卖菜，与金大山一同为他们的小家积攒着一分一毫。两个人苦也不嫌苦，只盼着唯一的儿子金小山能考上大学奔上好前程。金小山也的确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方面从没让父母操过心，一直名列前茅顺顺当当读上了重点中学。这一年，金小山十七岁了。他要参加高考，从此飞出山沟飞进北京，改变自己的命运。
　　金小山临考前他爹金大山心里一直莫名地烦乱。要说这烦乱来得实在不应该，金小山成绩没问题，身体又结实，况且他县城里还有一个亲姨可以依靠。不过就是三天的考试，金大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连着焦躁了三天，他做出一个决定：和儿子一起去县城，陪儿子参加高考。对爹做出的这个决定，金小山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已经是个棒大小伙子了，考个试还让爹陪着，同学们不笑话才怪。金小山倔，说不过爹就赌气不吃饭。可金大山更倔，他不仅不吃饭，连水也不喝。一老一小两个活宝就这么耗了整整一天，急得刘翠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劝了老的劝小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嫁给金大山十八年，从来没跟他红过脸好脾气的刘翠翠也发作了。她气鼓鼓地对金大山下了最后通牒：“孩子他爹，要是俺小山子耽误了考试，俺就回娘家一个人单过！”平复了些许情绪后又苦口婆心劝金大山：“他爹，你就依俺这一回，顺了小山子吧。不会有事的。你那龙鳞会保佑咱家的。”或许是刘翠翠最后那句话触动了金大山，或许是四十岁的金大山念及这么些年来刘翠翠对这个家的操持和辛苦，他终于点了头，答应放金小山一个人去县城参加高考。金小山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饱饱吃了三大碗饭，高高兴兴进了县城。
　　要是刘翠翠能遇见到几天后金小山的上吐下泻，她一定不会帮着儿子劝金大山。可是晚了。好心办坏事的金小山他姨，也就是刘翠翠嫁到县城的亲妹妹为了给金小山补充营养，在小摊上买了几斤大虾，金小山到县城的当晚就给他做了吃。结果金小山第二天一起床就腹泻不止，接着又是不间断地呕吐。吃了不新鲜的大虾导致食物中毒的金小山痛苦不堪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着明天就要开始的高考失魂落魄地掉下了平日里不轻弹的男儿泪。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金大山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粗糙的手抚摩着自己的脸颊。那手大大的，很厚实。多像爹的手啊，不，不是的，一定搞错了。爹应允了娘答应不上县城来陪考试的。会是谁呢？金小山强打起精神睁开了眼睛，“爹……”金大山打断他的话头：“你走的第二天爹就上路了。总觉得心里不塌实。胸口……一阵阵发凉……这不，一来就听你姨说你病了。唉。”在医院，一个晚上爷俩都没睡。金小山肚子不疼了头又疼起来，金大山忙进忙出，洗手巾倒开水，天快亮时才趴在床边打了个盹儿。
　　六点了。平时习惯这个点起床的金小山按惯例醒过来。他脑子轰地一声，马上想起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急急忙忙起床穿衣的金小山惊动了刚刚进入梦乡的金大山。得知儿子带病也要去考试的金大山沉吟片刻，神情凝重地从脖上取下护身符，“儿，这个护身符打从爹十岁起就没摘下过。今儿爹让你戴着它去考场。记着，好好做题。实在撑不住了咱就不考了，咱考不上大学不丢人。”金小山看着爹手里元宝状的护身符，他记起小时候每回他央求爹把它摘下来给他玩都会遭到一顿训斥。这哪里是护身符，简直是他爹金大山的一块命根子。见爹神色严肃，不敢多问的金小山忙接了过来，挂在自己脖子上。
　　龙鳞没有辜负金大山的期望，它的神力果然帮助了金小山。考试前一天几乎粒米未进的金小山在答题的时候只要稍微感觉身体有些撑不住，胸前的护身符总会适时地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金小山从未闻过。既不是花香也不是草香的香气似乎有着可以提神醒脑振奋精神的神奇功效，金小山一闻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思路特别清晰，手中的笔也跟不上脑子里飞快的解题速度。门门考试都是如此。金小山心里有了底，如果不出意外，考上那所梦寐以求的北京著名高等学府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