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遛鱼

3、途经奇险牛头山，驴疯车倒树苗散

　　两年后，金大山如愿以偿风风光光迎娶了村里最水灵的姑娘，刘翠翠。隔年，二十三岁的金大山得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他当爹了！日子在塌实肯干，忠厚老实的金大山和心灵手巧任劳任怨的刘翠翠手里过得无比顺畅。穷是穷了点儿，但透着甜香。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弹指一挥间，金大山三十岁了。儿子金小山七岁，读小学一年级。和他爹不同，金小山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每回考试都是全班第一。这让金大山乐眯了眼。为了多给儿子攒点儿钱将来供他读大学，金大山决定和邻村王麻子一起运货。所谓运货，就是赶上驴车，往更远一点的乡镇贩树苗。金大山他们那个村别的没有，果树种得非常好，每年到了季节总有人不辞辛劳上门收购果子。打前年开始，王麻子召集了三五个精壮小伙子到日子就往外贩树苗。听说小发了一笔财。金大山上门求了回王麻子，王麻子很爽快地答应了。
　　刘翠翠哼着歌在灶房贴饼子，满屋都是玉米面的清香。金大山摸了摸儿子金小山的头，“儿啊，好好念书，将来到北京去上大学。知道不？”金小山呼噜呼噜小猪似地喝着粥含糊不清地问：“爹，你啥前儿走？”“明儿一大早。”“哦，那你路上加点小心，别把驴丢了。”“这混儿子，你爹要能把驴都丢了，那还不把自个儿也丢喽？”刘翠翠端着贴饼子进屋，用手指爱怜地戳了戳儿子金小山的额头，“快吃！吃完了去写作业。”饭桌上油灯忽明忽暗，被这一家子的对话熏醉了。
　　天蒙蒙亮刘翠翠就起了，给金大山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又找出两件干净的换洗衣服随后叫醒了金大山。金大山胡乱扒了口早饭，赶着驴来到王麻子家装好了车，连同王麻子金大山一共六个男人就赶着驴车上路了。这一程并不太远，拢共走上一天一夜就能到达目的地。只是一路上有沟有坎的，又得爬山又得过桥，并不好走。连身体壮硕的金大山第一次走这条道也隐隐觉得有些吃不消。紧赶慢赶走到下晌，王麻子才让大家原地稍作休息，吃点儿干粮喝口水，争取天黑之前赶到牛头山。金大山吃了半块贴饼子喝了几口水就继续赶驴上路，六个人边赶路边说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几句玩笑开过，牛头山到了。牛头山顾名思义是一座状如牛头的大山，山的中间不知什么原故凹陷下去，使得这山突兀地有了两个山头，很是陡峭。听王麻子说，大概是他爷爷那一辈有人积德修了座架桥，把这牛头上的两个犄角连了起来，从那以后山这边和山那边的农商往来才真正开始。过架桥前王麻子特意叮嘱金大山要控制好驴，千万别让那畜生在架桥上受了惊再乱扑腾。那样的话不仅驴和货有掉下架桥的危险，就连人都难说。金大山点点头，摸了摸驴的额头。
　　谁知那驴还是在过架桥时出了问题。它站立在架桥前，任凭金大山再哄再骗，死都不肯往前挪动一小步。心急如焚的金大山忍不住用柳条狠狠抽了一下那倔驴的屁股。可是驴就是驴，它硬是比它主人金大山还倔，低着头，耷着眼，泥塑一样，动也不动。站在金大山旁的王麻子也急了：“大山，你家这驴怎么弄的？这不耽误事儿呢吗？算了算了，我先过，我过完了你们几个接着过，大山，你最后过。”话说着王麻子就吆喝着他的驴准备过架桥。驴上了桥，王麻子紧跟其后，金大山知趣地站到一边给他让路。说时迟那时快，金大山家的驴突然做了一件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它抬起后腿，对准王麻子的那头驴猛地就是一踢——王麻子家的驴惊吓过度，“嗷”地叫了一声就直冲过桥。一车树苗加一头疯狂的驴把架桥压得吱吱呀呀，眼看着驴到了架桥那头，车还有两个后轱辘在桥上，金大山猛然间胸前一阵酸痛。与此同时，架桥轰然塌毁。驴拼命挣扎躲了过去，但那车树苗全被倒进了山洼。惊魂未定的驴仰天长啸拉着空车飞一般往山下冲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事后王麻子逢人便说，金大山家的那头驴可是头神驴呀。那天要不是它，我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乡里乡亲的知道了这事也都啧啧称奇。只有金大山知道，他的驴根本就是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驴。真正救了他的，是那片包裹在平安符里的龙鳞，他的守护神。金大山把这一秘密告诉了最信任的人，他老婆刘翠翠。刘翠翠对龙鳞两次救过金大山的事情深信不疑。懂事理的她并没有提出要见一见龙鳞的要求，只是又找来一块好布，把护身符外加缝了一层，以防磨损。夫妻俩将这一秘密埋在心里，内心充满对龙鳞的感激继续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