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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秘密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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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发出的熠熠光辉直冲九霄,方圆数里宛若白昼。
两人所站之处,是整个天狼族的制高点,低头俯瞰,整个雪原尽收眼底。
远处营地里,已隐隐约约有火光和人影出现。
火把越聚越多,排成训练有素的队列,开始向山上行进。
柏玉大喊:“趁着错还未铸成,快停手!”
雪跋脸上的表情坚毅冰冷,连看都没有看柏玉一眼,阵法催生的光亮更盛了几分。
“快停手!”
手掌拍打在炙热的光壁上,灼烧般剧痛,很快便血肉模糊。
“你不是说,我不是雪妭,何至于急成这样。若因此废了这双手,岂不可惜?”雪妭嘴角牵动,露出嘲讽的笑容,这笑容出现在因灵力过度消耗而暴起筋脉的脸上,显得诡异狰狞。
“你不是想去玄圃吗,你马上就达到目的了,我就是死了,又与你何干?”
柏玉摇头:“我不管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都马上停手!我想做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牺牲!”
“觉悟不错,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雪跋冷冷道。
“那是我的事!此刻停手,我们一同向长老认错,或许还有回旋余地,若我入天门,你必定会被处死。”
雪跋脸上神色变幻了一下,明晰清澈的双眸中忽然淌出无可抑制的悲哀。
光壁消散,柏玉身前的禁锢猛然解除了。
柏玉松了口气,朝雪跋走去,然而抬起的步子还未落地,只见雪跋向自己猛一挥掌,一股雄厚的力道如暴风般席卷而来。
“你——”
未来得及喊出口的话语被狂风吹散,柏玉的身影没入天门结界的混沌之中。
去吧,在你死前,完成最后的心愿。
而我,也该为自己违背诺言,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雪跋回身望向远方,不知何时淌满脸颊的泪水被风在空中撒成一串华美的珠链,最终隐没于风雪之中。
那个人此刻在做什么呢?会偶然想起我吗?
罢了,还是忘了吧。
唯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柏玉重重摔在地上,顾不得手上的伤还在蜂蜇火燎般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眼前一片混沌蒙昧。
释出灵力探索,大概分辨了一下方位,便调头冲着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走了没几步,前方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而来,柏玉被冲撞得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飞起来,又重重地落下,一口鲜血呕出。
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回头再看,来路已经墨如黑洞。再用灵力探查,结界内外的关联已断,天门已经关上了。
难道长老们这么快就上来了?还是雪妭自行终止了五行阵法?
连着两次违反禁令送外族进入天门,等待雪妭的会是什么?
柏玉想着,心一点点寒下去,若说爹爹、娘亲、师兄、师父的死,只是与自己有关联,那这一次,雪妭是真真正正因为自己而……
不!决不能允许!
柏玉疯了一样扑向前方,然而那看似黑洞的结界边缘,实则固若铜墙,向外散发着强大的斥力,每一次不等接近,便被打得飞出数米倒地。
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般,直到力气耗尽,摔得浑身的骨头都如断了一般。那漆黑得仿若不存在的结界边缘,丝毫未被撼动。
唯有愿长老们刨根究底,继续追查上次进入天门的人,这样雪妭暂时还能保住一命。
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师父送回玄圃,莫让雪妭的牺牲白费。
每行一步,身上都如筋骨寸断般剧痛,数不清多少次跌倒爬起,只是不知疲倦地埋头前进。
身上虽痛,却不知为何,相比上次来,结界法力给予身体的压力却小了许多,这种感觉如同那次在师父的庇佑下,只是好像,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与这结界内的能量相互感应,获得和谐的共鸣。
柏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师父,是你在帮我吗?
身上又来了力气,那条明明连方向都无从分辨的道路,似乎也看得到尽头了。
终于,溪水潺流,玉石如雪,花开蝶舞……熟悉的景象出现在柏玉眼前。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心中竟隐隐有种亲切之感。
这里是娘亲获得神女之身的地方,遥遥算来,也勉强算得上自己的“外祖母”家吧。
柏玉这样想着,多少天来积压在心头的雾霾总算散去了一些。
低头对着口中的盒子,轻声道:“师父,我们马上就到了。”
“是她吗?”
“天门早已封闭,王母今天特意吩咐我等在此驻守,除了她还会有谁?”
突然前方传来两名年轻男子的声音,柏玉抬头望去,真不愧是神界,那铠甲微微泛着银光,看上去并不觉得厚重,竟有种轻若蝉翼的视觉效果,不知道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但听那两个士兵的交谈,似乎在等什么人,恐怕将自己错认了。
柏玉正要开口解释,走在前头的士兵听了另一个人的话,看了柏玉一眼,手中的银戟在空中划了半个圈,直直向她刺来。
柏玉大惊,就地翻身滚开,口中慌忙喊道:“我只是来送师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士兵的动作略停了一下,但马上第二戟威力更胜,柏玉堪堪避过时,都能听到耳边银戟在空气中划出的风声。
伴着一阵脚步声,两列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从在那两个士兵身后数米处跑了出来。
光这两个就已经应付不了了,后面居然还有两队。
柏玉心下大呼不妙,莫非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
经过前段时间的苦练,柏玉的术法修为稍稍有些提升,但此刻有伤在身,何况面对的还是训练有素的神兵。
刚一开局,就已显吃力。
数个回合之后,柏玉已经被士兵们合围在中间。
任她自报家门,报师父的名,报娘亲的名,士兵们没有丝毫动摇,似乎认定了她就是他们要等的人,出招更加凌厉凶狠。
师父,你以前在天界得罪过很多人么……
终于柏玉被打翻在地,一只银戟已然架在脖子上,头顶上,从各个方向,十几支银戟狠狠向她戳来。
柏玉闭上眼睛,师父,对不起,徒儿只能送你倒这儿了……
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银戟落在自己身上,柏玉睁开一只眼,向空中瞥了一下,立即就把另一眼也睁得滚圆。
那十几支银戟被一股力道截在半空,任那些士兵怎么用力,就是没有半分动弹。
那拦截银戟的力道又猛然一颤,十几支银戟齐齐被弹飞出去,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空中突然出现人,穿着道袍,眉眼清俊,看着似乎只有三十多岁模样,下巴上却挂着一撮雪白的胡子。
接着,柏玉便听到周边一阵金属碰撞声,那些士兵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玄圃向来是清净之地,汝等为何在此大开杀戒。”
领头的士兵道:“回禀真人,这个人擅闯天门,又交代不出缘由。我等只好先将其拿下,再送往王母处审问。”
那被称作真人的看向柏玉,表情温和怡然,但只一眼,柏玉便感受他目光中的凛冽寒意。
那寒意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惊讶,那人将柏玉从头看到脚,又脚看到头,然后目光定格在柏玉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柏玉觉得那位真人的眼睛似乎都快要长到自己脸上了,而自己则被他看得连头发丝都呆住了。
真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自言自语般:“像,还真是像啊!”
说完这话,又过了一会儿,真人好像才回过神来,方才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就带上了春风般的笑意,人也从半空中瞬移到了地上。
柏玉看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有些犹豫,但真人脸上的笑容不仅温暖,更是亲切真诚,仿佛对着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
莫非他认识自己的娘亲?
柏玉起身谢过真人,正要解释自己的来意。那真人却抢先道:“在下铳虚,是萧海生前好友。与你娘亲虽不曾深交,也有过数面之缘,你肯为了来看萧海不顾性命闯过天门,你师父泉下有知,定然很欣慰。”
柏玉怔了怔,“生前好友”?
师父是在泉陵离世,且是出于意外,他如何能这么快得知?
铳虚见柏玉不说话,以为她是想到师父离世心下伤怀,便道:“你也不要太过伤怀,这虽是你师父自己的选择,但冥冥中生死自有天命,一切都不过是顺承天意罢了。”
铳虚俯身扶起柏玉,看到她手上的伤,顺手施了个疗愈的术法,点点金光散落,柏玉手上的伤痕已然消失无踪,身上的疼痛也消解了大半。
接着又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天兵,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你们便各自回去当值吧。”
就这样走了?柏玉看着天兵的队尾消失在石山后,怔怔地想。听刚才那领头士兵的话,再看他们的表现,似乎他们并不想让铳虚知道真相。
这是西王母的意思?
西王母亲自下令要捉拿的人,不,看刚才那士兵的出手,西王母的命令应该是直接击毙,但又不能让旁人知道。这样的人物,真会是自己么?
因为师父?因为娘亲?还是……
但愿真的只是弄错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