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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夜半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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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刚走,西王母就下令封锁天门,难道仅仅是巧合?
师父在玄圃住了近千年,都未想过离开,真的只是为了跟着徒弟去“享受”天伦之乐?
师父虽受魔尊重伤,但并不足以致命,可后来伤情竟恶化到了……的地步。
还有,自己在玄圃中,曾有过短暂的昏迷,在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果真如师父所说,自己只是听到母亲身亡的消息悲极攻心,加上连路劳累所致?
不,还有什么不对,雪妭带人擅入天门?
开启天门需要启动五行阵法,以雪妭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到,若还有同伙帮忙,要恰好找到分别修行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的五个人,实非易事。
以雪跋的义气,不论违禁入天门的是谁,雪跋既然决定帮他,便是酷刑加身,万死一生,也不会将那人供出去。但她如何确保其他同伙也不会招供?
而且,听方才长老话中之意,似乎并没有想要揪出同伙。
此刻,大长老一脸漠然,语气中对柏玉客气有加,眼神却根本没有看向柏玉。
那一身肃杀冷厉之气,令人胆寒。
看来,从长老这里,是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
幸亏刚才自己没有道出想入天门的事,否则岂非又要连累雪跋。
也难怪雪跋不许自己去找长老,教自己武功的真正意图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不过数面之交,雪跋竟不惜以戴罪之身再次违反禁令,得此友,真乃三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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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玉原本以为自己上次来走家串户出诊,已经走遍了天狼族的方寸之地,今日才知道,原来在山脚下的隐秘入口后,内里竟别有洞天。
洞内并非只有监狱,还有地下仓库和宫殿。
地下宫殿不像普通地面上的神殿那般高大巍峨,但仅仅是从外侧经过也觉得气势恢宏,典雅华美。
当走过一段甬道时,近距离接触,细看那壁面柱身的花纹装饰,又实在雕琢细腻,构思奇巧。
监狱门口,狱卒的獠牙面具在火光的映衬下狰狞可怖,让人隐隐有种错觉,那面具上的獠牙似乎会随时扎断叛逆者的动脉,饮血而欢。
柏玉作为外族人只能送至此处。
雪跋的身影在没入黑暗之前,突然回首看了柏玉一眼,轻声道:“抱歉。”
柏玉摇摇头,众目睽睽下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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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族的贵客礼遇果真顾虑周到,简直让柏玉受宠若惊。
按照长老的安排,柏玉未曾再返回雪妭的住处,而是被另外安排了高大宽敞,装饰精美的房间。
从地毯上的花纹,到盛满美食的器具,无一不是精致典雅,如工艺品一般。
既然一时难以向长老求得探望雪妭的机会,也无法进入天门,只得稍安勿躁。
眼下唯一可做的,便是将从雪妭那里习得的招式心诀勤加练习,比擂自然不会再有机会,但如昨天那般眼见至亲好友被擒,却束手无策的情景,决不能再发生!
夜色渐浓,柏玉握在剑鞘上的手舒展了一下,将剑握得更紧些,起身开门。
明明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站在门边的侍卫却如同听到召唤一般,瞬移到柏玉面前。
“最近族中频出意外,我等奉命保障贵客的安全,如今入夜已深,还请贵客早些歇息。”
柏玉客气的推辞并未让侍卫挪动脚步,那低首垂臂的姿态无比谦逊,如一尊石像,牢牢钉在地上。
然而柏玉抬脚向左前迈了半步,侍卫的身形立即如影随行也不多不少地挪动了半寸,恰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侍卫并不善言辞,任柏玉说得天花乱坠,始终只有不咸不淡的一句:“为保证安全,请贵客早些回屋休息。“
连每一字的语调都奇妙地保持一致。
柏玉甚至怀疑,他是个肚中揣了留音蛊的傀儡人。
对峙无果,柏玉只好郁郁返回屋中。
白日柏玉在天狼族领地四处走动,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很快柏玉便发现,无论行至何处,那名侍卫都在数米开外,默默跟随。
不远也不近,没有探听柏玉和村民的对话的意思,却始终保持着几个箭步便可飞身上前的距离。
当柏玉进入民居探访故人时,那侍卫总算没有跟进去。
一掀门帘,却看到那侍卫迎风而立,一双眼睛如定了形一般直直盯着自己。
有时站在湖边人多的地方,那侍卫似乎不见了踪影,待柏玉细细看去,却很快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来自盔甲表面的反光,如芒刺目。
柏玉终于明白,所谓的座上宾,不过是供起来的“囚犯”。
甚至,如若自己敢有任何意外之举,便会成为真正的阶下囚也说不定。
长老并不知道自己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应该也不会认为自己会傻到不自量力去劫狱的地步,如此严加防范,究竟是何原因。
莫非,天狼族还出了什么其他的事?
但看族中老少个个怡然自得,嬉笑如常,并不像有大事发生。
转眼过去三日,柏玉在侍卫的严密“保护”下,无论是送师父回玄圃,还是探望雪妭,都一筹莫展。
索性睡个安心觉吧!
睡梦中,突然肩膀被人猛烈地摇晃着,柏玉从梦中醒来,看到床前蹲着的人瞬时被惊得清醒了过来。
“雪……唔”
柏玉刚出声,雪妭就眼疾手快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巴,以眼神示意她噤声。
柏玉惊讶地看着雪妭。雪妭的脸型消瘦了许多,颊畔还有一抹淡淡的伤痕,但看她举手投足,应该并未受重伤。
雪妭越狱了?!如何可能!
自己尚且到如此“礼遇”,雪妭那边定然是重重看守,别说她身处监牢重地,即便顺利出逃后,从监狱到洞口漫漫长路上还遍布值班巡守。
而且,门口还站着一位——果然,门口那位靠着墙壁,睡得死沉,右手却还紧紧握着佩剑。
“迷药而已。”雪妭简单解释道。
柏玉不禁狐疑,毫无防备突然被擒的情况下,竟随身带着这么多迷药,一路迷倒所有守卫?
好友归来,似乎不是适合提这种问题的时候。但……
怀中突然一沉,低头一看,是装着骨灰的盒子。
“你什么时候……”
“快走!”雪妭不容分说,一把挟过柏玉,足下生风,瞬间已行出数丈之外。
柏玉试了试,在雪妭强势的裹挟下,竟连半分力也使不上。
虽不曾与雪妭交过手,但看雪妭与焱过招,甚至就在数日前雪妭教自己武功时,修为似乎都还没未达到此等境界。
寒风夹着雪沫割得脸生疼,视线模糊,不辨方位。
只隐隐看到身边冰莹雪白的冰川迅速向后掠去,不知过了多久,飞速后掠的景致猛然停住了。
身子凭着惯性向前冲去,脚下一空,视野所及之处,是万丈悬崖。
“啊!”柏玉惊呼出声。颈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勒又退了回来。
待得站定,揉着脖子喘息片刻,仍是惊魂未定。方才虽只又短短一瞬,却是生死之间。
柏玉惊恐看着雪妭,对方却平静地目视前方。
柏玉转身一看,才发现,已到了开启天门之地。
“我不会去!”柏玉语气坚定。
“你该知道,恩人死后,最希望陪在谁的身边。”
柏玉怔怔看着前方混饨的结界边缘,在结界的那一边,是娘亲长眠之地。那里有神树参天,百草争芳,溪水潺潺。曾有一位旷世秀姿的白衫男子,站在神树下,吹笛,擦笛……
“但他绝不希望因此牺牲任何人。”柏玉轻轻阖上双目,将眼中的潮水强压回去。
师父,我一定会送你回去,只是不是现在。
“是吗?”雪妭脸上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
“可惜,再善良的人,也会偶尔做一两件邪恶的事。也或许,你的师父,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
“什么意思?”雪妭讥讽的表情像一根长长的锥刺,扎进柏玉心里,挑起愤怒的浪潮。
但只片刻,柏玉便冷静下来。
“不必用话激我,我绝不会同意。”
“什么意思?呵……”雪妭又是浅浅的一笑,然后便失了后文。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说:“我多希望你能明白,可惜,你永远也没有机会明白了。”
雪妭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阵法闪现,柏玉头顶脚下以及身周三匝皆被密不透风的光壁环绕,如牢不可破的铁笼一般。
“放我出去。”柏玉用力拍打光壁,手掌立即如碰到烧红的铁烙一般被烫得缩了回来。
举目四望,只见白雪皑皑,一片沉寂。并没有看到有同伙来帮助雪妭。
雪妭看了柏玉一眼,收回目光,掌中光束如日红亮,将周遭白雪照得如着火了一般。
东南西北四角,华光骤现,自地面上现出金木水土四阵,与雪妭所站的火位相连,须臾间阵法已成。
以雪妭的修为,如何可能仅凭一人之力便催生五行之阵,怕是连黎夜都无法做到!
柏玉大惊失色:“你不是雪妭!你是谁?”
雪妭并未回答,只凝神运气,催动足下阵法。
柏玉身后混沌渐散,天门结界徐徐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