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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别有洞天 ...
“我知道,您不是不想找到娘,是担心女儿与神族纠缠,会遭遇危险。其实,您也同样记挂娘的安危,也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对吗?”
“女儿翻阅了诸多典籍,查到关于神树化灵的记载,应该所写的就是娘亲。神树种在玄圃,是西王母管辖的地方,且西王母又主司刑罚,如果娘亲还活着,应该就在那里。传说西域昆仑山顶,有通往玄圃的天门。女儿决定前去一试。”
“无论如何,就算救不出娘亲,至少也要确认她的生死。”柏玉目光炯炯,神色坚定,“女儿向您保证,会以自己性命为重,知进知退,绝不鲁莽行事。您若在天有灵,就请护佑女儿此行能顺利找到娘亲。”
柏玉说罢,在木碑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黎夜坐在树下,看着天空从浓郁的黑色,变成蓝色,浅蓝,泛白。
最后朝阳在天边划出一道细细的金线,然后从云层中一跃而出,半边天空都被镀上了浅金。
黎夜一向喜欢早起,亲眼看着这个世界从沉睡中苏醒,边欣赏这奇妙的变化,边做些旁的事。从前是练功,后来是跟柏玉上山采药,现在,则是在等一个消息。
到底是水华的消息,柏玉的消息,还是那个人带来的消息,究竟哪一个让自己更在意一些呢?黎夜自己也回答不出。
天已经大亮,焱的房门依然紧闭。这个懒人,黎夜摇摇头,起身出了院子。
黎夜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行人摊贩在眼前匆匆晃过。突然,黎夜的目光被插在货架上的一支发簪吸引住了。
一条细细的金蛇缠绕在簪身之上,簪首则是一朵开得正旺的鸢尾花,仿若一只正欲展翅飞翔的蝴蝶。
金蛇张口迎向鸢尾花,似是朝拜,又像是要将花吞入腹中。
鸢尾花,一种在潮湿阴暗中也能蓬勃生长的植物,那好看的蓝色,倒是像极了她。
黎夜无意识地伸手将那发簪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客官您真是有眼光,”小贩的话打断了黎夜的思绪,那小贩滔滔不绝地拉起生意来:“这簪子上的金蛇那可是九成九的纯度,这鸢尾花是上好的蓝水晶打成。价钱嘛,看您这么喜欢,五两银子成交!”
银子?黎夜身为禁族族长,自然是威严尊贵,但从前在魔界,他想要任何东西,从来不需要用银子来交换。
“四两!不能再少了。”小贩见黎夜犹豫,以为是嫌贵,又压了压价,“我也是看您喜欢,又是识货的人,别人这个价可拿不走。”
黎夜正打算把发簪放回原处,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这颗珠子换这柄发簪,你卖不卖?”
回头一看,焱手中正举着一颗夜明珠。
“这珠子个头不小,只是成色嘛,”小贩脸上堆着笑,“客官等小的验过可好?”
焱随手将南海夜明珠丢给小贩,就像扔出去一颗石子那般随意。
小贩接过夜明珠又刮又搓,又捂在手心细细看了一番,越看嘴巴就越是合不拢。
“到底卖不卖,不卖就把珠子还我。”焱冷冷地说。
“卖,卖卖卖!”小贩瞥了黎夜一眼,“这位客官,对不住了,先来后到,谁先付钱,就只好卖给谁了。您若是在喜欢,要不再加个价?”
小贩嘴上问着黎夜,手上已经麻利地将发簪从黎夜手中抽出来,捧到焱面前。
焱接过簪子,顺手又塞回给黎夜,淡淡甩下一句:“水华的事,可以勾销了。”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诧异的小贩和被钉在原地的黎夜。
走出几步,焱突然扬起一只手,摆了个“三”的手势晃了晃,消失在人群中。
“啧,”黎夜苦笑,“明知我现在连酒钱都没有,这次便换我欠你吧。”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柏玉,正在丛林间飞快地穿行,转眼已行了百里,水华不知她到底要去往何处,也只得一路跟着。
远处传来隆隆水声,柏玉加快了速度。又行了一段,冲出丛林,一道瀑布出现在眼前。
饶是水华见过许多美景,此刻也不由对眼前鬼斧神工的景象暗暗惊叹。
一道溪瀑自崖顶飞流直下,如千尺银带。水石相击,雾气腾绕,在空中映出一道瑰丽的彩虹。
与此相应,瀑布中央竟有一座石桥,鬼斧神工,妙不可言。
柏玉站定脚步,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象,想起带自己来这里的那位同样奇特美好的少年。
“你也生病了吗?别怕,我来帮你看看。”
柏玉照顾病人躺下,正坐在路旁的石阶上休息,身后突然传来的问话,把她吓了一跳。
柏玉回过头,更加惊讶了。
这些天,柏玉所到之处,见到的都是悲伤和病态的面庞,而眼前的少年面如敷粉,唇似含丹,眉若远山,目如秋水,柏玉确认这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那张精致的面孔上,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像阴雨天穿过乌云的一缕阳光,照得人整个心里都亮堂起来。
柏玉正在惊叹,少年已经俯身下来,纤长的手指搭上柏玉的脉搏,为她查探病情。
片刻后,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原来是你!
柏玉前几日就察觉,除了她和爹爹,似乎还有别人也在为村民医治,而少年也同样发现,疫情不仅没像自己预估的那么严重,反而有明显好转的趋势。
“我叫蒋钰。”
“我叫柏玉。”
“这里也算我的半个故乡吧,只是我不常回来。”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是我爹爹的家乡,但我从小是在中原长大的。”
两颗年轻的心总是很容易就能建立起友谊。从那以后,除了爹爹,柏玉又多了一个同伴。
上山采药时,两个年轻的身影在林间追逐打闹,洒下一串串笑声。
有时他们会在一起探讨药理,为了一点分歧争得面红耳赤;也有时,他们会比赛谁医治的病人更快痊愈,无论谁赢,都会同样击掌庆祝。
闲暇时,他们也会坐在一起聊天。蒋钰听柏玉翻译花草树木的语言,惊叹她一花一世界的超凡洞察力。柏玉则羡慕蒋钰竟走过那么多地方,听他讲日出扶桑的壮丽磅礴,大漠孤烟的浩瀚苍莽,海外岛国的奇闻异事,丛极之渊的神秘探险。
说到高兴的地方,蒋钰仰起头,额前的碎发漾开,疏朗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那一双桃花美目,笑起来更如月牙弯弯,醉人心脾。
柏玉常常托着腮看得痴了,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连女人都自愧不如。
但是,自从爹爹去世后,那张举世无双的完美笑颜也莫名消失了。柏玉并不记得蒋钰何时与自己道别过,也没有找到他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他就好像从人间彻底蒸发了一般。
柏玉甚至有些怀疑,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艳若惊鸿的美好少年,只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人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不,这中间一定遗漏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底深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柏玉在回忆里拼命搜寻,却毫无所获,是什么呢?究竟遗漏了什么呢?
曾经的挚友,你去了何方?如今可还安好?
“蒋钰——蒋钰——”柏玉将手拢成喇叭,对着幽幽深谷,漫山杉林,放声大喊。
柏玉突如其来的喊声,将水华震得身子一颤。
那个在心底埋藏了太久的名字,在山谷间一声声回响着,每一声就似重重锤在水华心头。
水华双腿一软,急忙伸手扶住身边的杉木。
柏玉喊了许久,始终无人现身,与她应答的,只有远方山谷传来的声声回音。
蒋钰说过他常年在外游历,但为何不辞而别?还有那些模糊零碎的记忆,总是若有若无在心底深处敲打着柏玉,催促着她,提醒着她。
或许瀑布后面会有答案,至少,也该有些线索。
柏玉双手结印,口中唤出咒诀。
当年蒋钰带柏玉来过此处,也教过她开启结界的咒诀,但柏玉从未踏进隐水洞一步。
如今,柏玉已对西域之行下定决心,出发之前,总要将积压心底的疑问弄个明白。
随着柏玉口中念念有词,那瀑布中央竟出现一道裂缝,然后裂缝又被迅速地撕裂成一个圆形的结界入口,在泱泱水光之间泛着青光。
柏玉足下一蹬,跃入结界。在她身后,结界入口正在迅速闭合,水华顾不得惊讶,也急忙飞身掠入。
入口随即消失,只剩水石相激,白花飞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进入结界的一瞬间,水华隐约感受到前方有一股魔气,隐隐透着熟稔之感,然而等身形落定,再细细体察,那股魔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难道真是自己思虑过甚,产生了幻觉?
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水华定了定神,跟着柏玉向洞内走去。
结界之外,溪瀑石桥已是人间奇景,入内后,竟更是别有洞天。
这个隐水洞的景色,也是真实存在的,就离久吉寨不远,当然那地方并不叫隐水洞。这么low的名字也就小花想的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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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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