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娇宠》从九

50、反思

　　“没事儿，没事儿！”扶着陆青的几个妇人瞧见众人脸色不对，忙朝一群人摆手解释道，“这是他程婶家的那小姑娘，先前一直在村里的。哎，人没事儿，就是累狠了——全娃子快去厨房拿碗水来。”

　　火堆后头，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娃子忙应了一声，从干燥的泥土地上爬起来，灵活地穿过人群，到屋里去倒了碗水，捧出来递给陆青，明亮的眼睛里映满了好奇，仿佛察觉到陆青眼里的感激跟温柔一般，不好意思地咧嘴朝陆青笑了笑。

　　“谢谢。”陆青苍白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地朝全娃子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水碗，克制着一饮而尽的冲动，先抿了几小口润嗓子，清凉的井水流进干涩的嘴里，带着丝甘甜，也刺激着肠胃，让人慢慢恢复了知觉，目光也清明了几分。

　　火堆旁的一群人里头妇女跟半大孩子居多，剩下的几个男人也都差不多快五六十了，平日你来我往的不论谁家的事儿都一清二楚，瞧见陆青的模样，大伙儿都有几分印象，原本警惕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下来。

　　一群妇人一边看着陆青，一边啧啧啧地摇头叹了口气，嘴里问道:“这闺女昨天不是被抓……咳咳，她不是走了嘛？我在我们家楼上瞧见她上的车，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人弄成这样……哎，看着都可怜……”

　　旁边的大姐瞧见陆青身上衣衫残破的情形，忙顺手拽了出声的妇人一把，眼里带着点同情跟怜悯，压低了声音数落道，“你少说两句！外头乱成这样，指不定遇见什么事儿了，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跑回来……哎，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咱也甭问那么多了！”

　　先前出声的妇人一听这话就反应了过来，神情间有了然有同情，也有几分八卦，忍不住往陆青身上又瞥了几眼，瞧见陆青被撕破的外套下浸满了泥水的胳膊，顿时又是一阵摇头叹气，看了看周围几个妇人同情怜惜的脸色，只得暂且压下心里的好奇跟猜测，抱着小孙子走到另一边，拉着另一个同样抱着孙子的妇人，一边瞄着浑身狼狈陆青一边悄悄嘀咕起来。

　　几人正瞥着陆青议论间，一阵脚步声渐渐逼近，一群人忙循着声音望过去。瞥见魏忠汗几人抱着锅碗瓢盆等物过来，离得近的几个男人忙上前接过来，一面交给身边的妇人一面三言两语将陆青的事儿说了:“老村长，先前程大姐家那小姑娘回来了，一个人，像是遭了什么事儿。”

　　魏忠汗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已经往火堆边的陆青身上扫了一眼，这一看，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蹙着眉头滞了滞，转身朝后头的人招了招手，“程皓——你去看看吧。哎……”后头的话却没说出口，只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火堆旁的人顺着老村长魏忠汗的话让开了一条道，一个人影从夜色中渐渐走入火光下，平静的视线正好跟陆青的目光相触，两人似乎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看着程皓冷静无波的眼眸，陆青舌尖一阵发苦，勉强朝程皓笑了笑，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程皓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走近了。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几人身上，不用刻意感觉，只凭余光陆青就已经看见了离程皓最近的女子投过来的视线，带着几分好奇打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跟戒备。

　　陆青捧着茶碗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脸上笑意有些淡，清澈的眸子一直落进程皓眼里，眸底有庆幸有歉意，也有失落跟怅然。柔柔软软的目光在火光明灭跳动中，显得异常温柔恬静，在程皓身旁女子的情绪逐渐起伏中陆青突然朝程皓轻轻柔柔地绽开出一抹笑意，却又在转瞬间移开，避开了几个生人戒备打量的目光。克

　　制着心底的颤抖跟从头到脚渗出的寒意，陆青收回目光，将已经空了的水碗递给在一旁好奇地瞪着眼睛来回看的全娃子，手掌轻轻拂过全娃子头顶柔软的发丝，笑着朝周围的几个妇人道了声谢。

　　“谢什么？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先前领头的妇人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一边起身让路一边朝陆青笑道，“估摸着你也饿狠了。我家里还有点剩饭剩菜，闺女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就给你端碗过来。”

　　陆青冰凉的心口漫过一层温暖细流，这股暖流一直往干涩的眼眶里涌，嗓子也堵得难受，几乎就要哽咽。陆青强迫自己压下那股酸涩流泪的冲动，忙起身朝几人谢道：“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感激几位大姐还来不及呢，真是谢谢您啦。”她知道危机对人性有多大的考验，尝过太多人情冷暖的滋味儿，她们肯收留她就已经是善意了，更遑论还毫无保留地给吃给喝——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在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身上如此明显地体会到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善良温暖……温暖得让人想流泪。

　　她早该把爸妈留下的那份研究资料给顾长洲的。如果不是她的防备疑心跟犹豫逃避，或许这个时候顾长洲的研究已经有进展了，AIV系病毒就不会扩散得这么快，这些人性的善良温暖也不会那么猝不及防地面临生死的考验，以致消失殆尽——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的谨小慎微让她一直试图逃避跟躲藏，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把那份研究资料公布出去，因为她心里有疑虑，她知道研究资料背后有阴谋，所以她怀疑戒备，踟蹰不前，她一边努力想查找真相，一边却在惶惑中不知不觉地退缩、犹豫。

　　说到底，她太懦弱了，她根本就没想过找到真相后该怎么办，她只是冲动，是对父母上辈子骤然离开的失落伤心跟不甘心，害怕懦弱一直都隐藏在她心底，从来都没有消失过……陆青心里又涩又堵，眼眶里的热流涌动着，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但终究还是压了回去，勉强站起来看向已经走近的程皓。

　　“陆青？”程皓的声音有些干哑，语气里带着丝不确定，视线在陆青残破的袖子上顿了顿，目光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