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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恩人篇 Chlo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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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江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西门皓让江瀚再待几天,毕竟带伤坐长途飞机很危险,很容易导致伤口恶化。
但一个电话,江瀚必须回去。洋洋在学校和同学玩时,不小心被推下楼梯,心脉受损必须马上进行手术。更让医院着急的是医院血库存血不多,洋洋的血型稀少,他们正在努力寻找献血者。
于是,江瀚和清茶即刻赶回国。而西门皓则因为在意大利还有要事,需再等几天回去。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和他们赶同一班飞机,他不知道到时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下飞机后,江瀚的额头明显蒙了一层薄汗。他检查了一下伤口,似乎无大碍.清茶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要求他待会到医院一定要做个彻底的检查。
看着清茶担心的模样,江瀚轻笑出声,但他很享受这样的关心。一股暖流从心底一直流淌到指间,他拉过清茶微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清茶下意识的抽回手,但被江瀚牢牢握住,抬头对上江瀚的眼睛,顿时僵硬。
那什么眼神?深情?也不全是。深情中还有霸道,霸道中又带点乞求。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同时把这三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揉在一起,射向别人。这种三者合一的表情,总结起来就是撒娇。
对,只能用撒娇。
清茶怔愣地看着那个她应象中冷酷无比的江瀚,对她摆出这样的表情,她发现自己在他的眼神下,根本动弹不得。她低咒,一个人怎么可以几天内变化如此之快。
事实证明,江瀚在什么样的领域都做地十分之出色,适应力极强,不适应的是某人。
既然,反抗无效,那只好认命了。
半晌,清茶突然抬头,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看。
江瀚笑着看着有些茫然的清茶,道,“我是不是很帅?”
清茶愣住,笑着的江瀚,调皮的江瀚,不对,很不对,她下意识叫出来,“江曦?”
江瀚收敛笑容,用食指对准清茶的额头“嘣”就是一弹,“我是江瀚。”
清茶摸着微红的额头不再说话。
直到进了医院,到了电梯。清茶又急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江瀚有些不乐地重新拉回清茶的手。清茶再次抽出,并聪明地躲开江瀚的眼睛,“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现在洋洋病危,她很需要你。我可以等的。”
江瀚了解她,于是,不再坚持。
走廊里的叶蕾看到同时出现的两人,微微蹙眉,但也只是一瞬间。
江瀚走上前,了解情况。
叶蕾说,正在手术,献血的人已经找到,是位刚归国的华侨。医生说不用担心,修复手术应该会很顺利。
江瀚便放下心。
叶蕾正要找话题,探询意大利发生的情况,却见魏明华捧着一束花从对面走来。
魏明华走到近身,先看了看清茶,然后把花给叶蕾,“我儿子刚好在医院检查,听到朋友说洋洋的事,就过来问候你一声,献血者找到了吗?”
叶蕾接过花,礼貌地颔首,“谢谢魏总,献血者已经找到了。”
魏明华转向清茶,慈祥无比,内疚万分,“清茶,我不奢求你能叫我一声爸爸。但我能请求你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吗?”
清茶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男人,但现在外人在场,她做不了那么绝。但他的要求她也满足不了,“对不起,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魏明华认为清茶拒绝他,依旧劝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能到她坟前看看她。”
清茶冰冷地面对这个男人的虚伪,“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因为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那个分量。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我那个痴情生母到死还相信你会去看看她,所以,要求我妈妈把她的骨灰依旧留在那间破房子里。我们每年过去祭拜,但有一年,当我们到杭州,那里已经被移为平地,她的骨灰再也找不到了。”
魏明华不再说话。
清茶更不想再理他,转身想走。
魏明华再次问,“那她什么时候走的?”
“12年前。”
魏明华只是点点头,但这个回答让江瀚微微一震,他扯住清茶,“清茶,你说你12年前到过杭州?到过哪里?”
清茶有些诧异,呆呆地点头,“是,具体哪里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城西比较偏僻的地方。”
江瀚有些激动,“12年前,你是不是留着及腰的长发。”
清茶不解地点点头。
已经不用再问了,他已经确定那个女孩就是她。江瀚抑制着已经翻腾的心,修长地手指插入清茶的发间,把她的刘海往后梳。
脸变清瘦了,鼻子高挺了,但眼睛还是那双眼睛,美人痣依旧。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也许清茶平时都不把眼睛睁大,总是半垂着,长大后的清茶很冷漠,和那个天使般温和对着他笑的少女很不一样,所以他没有认出她。
旁边魏明华精明地不动声色,看着面前的一切。
叶蕾眼底微微闪过一抹冷漠的光,11年前,当她看见那张画像,她就知道会有些什么。她知道江瀚经常会去城西走动,像是在找什么人。于是,她动了点脑筋,让江母控制了江瀚的行为。
事实上,江母的作用并不大,只是江瀚自己一直没有找到人,直到后来那里被开发商移为平地,一切都不存在了。
江瀚平复心情,重归冷静。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他叙旧,而且看样子,清茶根本就不记得12年的那件事了。
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陆续走出,当然也带着好消息。
献血者也跟着走出,无意对上了江瀚眼睛后,迅速把视线调开。江瀚很细心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微诧异,但依旧不动声色。上前,大方地伸出手,“谢谢你救了我儿子。江瀚”
那人也伸出手,“薛正东。”
叶蕾也走上前向他道谢。
江瀚微微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薛正东的侧影,眯了眯眸,道,“听说薛先生是华侨,在海外几年了?”
薛正东微停了停,说,“我从小就待在国外。”
叶蕾接话,“以前,我们华人在外面挺辛苦,薛先生,小时侯吃了不少苦吧?”
薛正东笑笑,“的确,老是被欺负。不过,后来都欺负回来了。”
接着,薛正东向众人道别。江瀚一言不发,微抿着嘴,看着薛正东离去的背影。
叶蕾看着江瀚,问,“怎么了?”
江瀚依旧盯着那个背影,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
江瀚转头,“洋洋的血型很稀少,你得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留好。你回去照顾儿子,我要回杭州去了。”
叶蕾点头,转身跟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儿子回病房去。
打发了魏明华,江瀚让清茶先去门口叫的士。转身重新走入顶楼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伸手递了一张支票给他,“我要刚刚那位献血者的DNA和我儿子的。”
医生平静地接过支票,如今这样的事很多,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报告结果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江瀚点头,走出房间,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夜,杭州,江瀚的房间内。
江瀚倚窗站在顶楼,望着杭州城霓红闪烁的夜景,思绪开始飘向那个让他一生难忘的年代。
初晨的阳光升起,年轻的江瀚从昏睡中醒来,他动了动沉重的身体,挣扎着从泥地里爬起来。他必须去求救。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心急如焚,但行动却缓慢迟钝。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而且满身是伤。那是个偏僻的地方,而且是清晨,他慢慢挪了许久也没有碰到一个人。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人,他张口向他求救,但那个瘦弱的男人,远远看见他,就惊恐地躲开了,跑地无影无踪。江瀚的身上除了大片的脏泥就是更大片的血迹,当时因为反抗被划了两刀。
江瀚微微苦笑,却立刻牵动着伤口,而猛烈咳嗽了一阵。他倚在墙上,尽力不让自己倒下,因为,他知道自己倒下后就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他不能逃出来了,又饿死在这里,小屋里还有两个人需要他去救。
他撑住破残的身子,挣扎着往前挪。至少,他要走出这个偏僻的小巷子,走到能够碰到警察的地方。
挪移了一段路后,江瀚再也没有撑过体力的极限,昏倒在小巷子里。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凉鞋跟敲击小巷子里青石板的声音,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希望这次求救能够成功。但他失望了,远远走过来的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他不想吓到她,于是,微微把自己往墙角下的阴影里缩了缩。他希望那个女孩不会经过他,从前面的巷子口拐进去。
女孩的确要从那个巷子口拐进去,但她停下来了。转身看向另一条巷子,她看到了缩在墙角下的江瀚,然后慢慢地朝他走去。
江瀚用自己可以动的手,挡在胸前尽可能的遮住大片的血迹。
小女孩静静地走到他面前,江瀚努力地对她挤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你不要怕,哥哥身上这是红色的颜料。哥哥不是坏人。”
小女孩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江瀚微微错愕,同时有些感动。但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帮不了他。转眼他看见小女孩手中的纸袋。他从来没有求过人,即使那时父亲入狱,亲戚众叛亲离。但现在他希望小女孩能给他一个馒头,只要一个,他就能站起来,撑到大街上。
于是,他开口了。
女孩点点头,却拿出来两个,笑着递给他,“我爸爸以前每天早上都吃两个。”
江瀚举起酸软的手,接过馒头,一边啃一边尽量轻松道,“那你爸爸现在都吃几个?”
女孩有些落寞垂下头,声音放地很轻,“爸爸不在了。”
江瀚顿住,内疚地抬头,“对不起。”
女孩摇摇头,“没关系,我要回去了。”
江瀚还想说什么。
但,女孩已经转身跑开。
思绪回转。
夜幕下,江瀚的眼睛黑晶闪烁,他后来经常回到那个地方找,一直没有找到。于是,把她当作一个梦放在心底,没想到上天还是把她送到了他身边。
翌日,清茶看了看时间,决定上楼去打扫,这么多天灰尘估计积了不少。
到了江瀚的房间,把外面打扫好,便直接进了江瀚的卧室。没想到江瀚还在睡觉,清茶顿时一阵心慌。奇怪了,以前西门皓在她面前睡觉,她也没觉得什么,打扫地很正常。
清茶正想退出去,突然,听到江翰一声痛苦的呻吟。赶紧跑上前,“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恶化了。”
江瀚睁开眼睛,两眼一弯,“没什么,刚刚觉得有点痛,现在好多了。”
清茶呼了一口气,正待转身,手腕被将瀚抓住,顺势一扯。清茶直直地摔到大床上,并顺着大床凹陷的弧度直接滚进某人的怀里。刚挣扎着起身,江瀚亦坐起身,把清茶搂坐在怀前。
清茶赶紧推开江瀚,结果一抬头。
该死的,又是那个眼神。
这种眼神本该是女人对男人用的,可现在江瀚竟然把它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她却一点皮毛都没学会。
更糟糕的是,对于这样的眼神,她一点抵御力都没有。
江瀚从不说甜言蜜语,当他想让你干什么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瞅着你,静静地,默默地,安静无比,耐心无限。除了用手把你固定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不会再做其他动作。直到你迷迷瞪瞪,投降为止。清茶看着那双漩涡般把人弄晕的眼睛,觉得如果江瀚改行做催眠师,绝对顶尖。
当清茶分析完毕,自己早已经被某人重新抱回怀里。清茶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晃了晃脑袋,再次想挣脱,但被江瀚吓住,因为他说,你不喜欢坐着,躺着也可以。
只好老实地坐着,清茶红着耳朵问他有什么事?
江瀚笑,没事就不可以陪我聊聊天。
清茶把头埋地很深,她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的接触。于是,道,“那个,在公司里,可不可以保持原样。”
江瀚想了想,点头。
于是,清茶又努力找话题,“对了,你昨天那是什么意思?”
江瀚眼光闪了闪,“没什么意思,只是猜想你小时侯是什么样子。对了,那个人真是你的亲生父亲?”
清茶点点头,把自己的身家背景全部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江瀚看着被磨练了这么久,还依旧透明地可以的人,宠腻之情满满当当地涌上心头。然后顺着她的话继续探索,“那你在杭州那年有没有碰到其他比较特别的事?”
清茶歪头想了想,又摇头。
江瀚再次提醒,“比如说,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清茶继续摇头,“都多少年的事了,怎么可能记得。”
果然。
江瀚再次说,“比如说你和陌生人聊天,还给他分享你买的食物。”
清茶转头看看江瀚,“是给流浪汉吗?也许有吧。”
江瀚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不再说话。
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流浪汉。
不过,清茶正低头陷入自己的沉思,没有注意江瀚夸张的表情变化。许久,清茶低声道,“江曦,我说江曦,我想见见他。”
江瀚紧了紧怀中的人,摇头,“现在他不方便见你,等他方便的时候,我让他去找你。”
清茶点头,“其实,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江瀚突然问道,“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毕竟,是他后来者插足。
清茶有些沮丧,不知如何回答。
江瀚把她扳正对向自己,“如果你实在决定不了,我不介意和他分享。”
清茶惊呆,随即黑沉着脸把江瀚推开,“你说什么,不要用这么龌龊的想法侮辱我。”她是真的生气了。开什么国际玩笑,两男共侍一那啥吗?当她武则天吗,想想都那啥——,反正根本无法形容。
江瀚急忙拉住清茶,“不,我也不想。我希望你只选一个。”然后深深地看着清茶的眼睛,“如果选一个,你只能选我。”
清茶沉默。
休息了两天,清茶开始上班。
刚一进办公室,同事便“哗”得围上来,设计部的某些人也火速赶到。清茶看着小办公室里塞的满满当当的人,青筋有些暴出,她看着裴小言。
裴小言很无辜的耸耸肩,“不是我,是她们不小心说的。”
清茶还没来得及发火,众人已经开始逼供。毕竟,那只有电视里的画面亲生生地发生在同事身上,不挖出来调剂调剂都对不起自己。
一对N的战争,结果很明显。于是,清茶开始坦白,因为西门皓的祖父想外孙了,西门皓又不肯回家,所以就想了这个馊主意。
裴小言很不信任地看着清茶,“就这样?你没说谎?”
清茶坚定地摇头,“没有。”的确没有,只不过是隐藏了一部分。
上海,叶蕾的办公室。
薛正东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叶蕾黑沉着脸站立在桌前。
薛正东不以为然地一笑,“怎么,不相信,还是接受不了。”
叶蕾不再说话。
薛正东自己自话,“没想到你还为我留了个儿子,看来老天还是厚待我的,没有让我断子绝孙。”
叶蕾瞪红着双眼,“他不是你儿子。”
薛正东摇头,站起身逼向叶蕾,“不,他是我的儿子,血型很配不是吗?更重要的是当年上你的只有我一个,懂吗?只有我一个,你昏迷后我就没让他们碰你。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下,只是我的。”
眼睛贪婪地在叶蕾身上扫了一圈,他吸了一口气,如毒蛇嘶嘶作响,“没想到,现在的你依旧这么迷人。”
叶蕾气急,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
薛正东歪头,擦了擦嘴角,“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不过,我现在是个落魄的华侨,先前整容花掉我一大笔钱,需要向你借点钱。”
叶蕾顺手签了一张支票,摔在他脸上,“滚。”
薛正东从地上拣起支票,“谢谢,不过,我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你以后应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永远不可能。”
“不,很有可能。因为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儿子需要一个像江瀚那样的好父亲,而不是我这种父亲。”
杭州,江瀚的办公室内。
江瀚阴沉着脸,低头看着手上那张DNA报告,紧紧地拽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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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的Design:
爵士舞少女青春形象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多层次搭配,像是略为裹身的洋装剪裁、罗曼蒂克的宽松长裤、以及拼接色块图样的搭配手法。
先运用不算繁复的解构技巧,带出主要灵感来源-海风与航行,明亮的蓝白色系清新自然,贝壳地巧妙运用同时抬高整个视线,使人显得更为修长。
清新可人的少女由此而生,飘然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