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劫》红萼无言_

11、惊变（三）

　　我心下一定，道：“你挑一个眼生又机灵的小丫头去那边盯着，无事便好，倘若周妈妈要去别处或是什么动静，速速回来报我，此事不可让别人知晓。”
　　英儿听了我的话，忙不迭答应着下去了，内室中只留下我一个。我行至窗前，轻轻一推，看到大雪已停，只是再也不是昨日那个玲珑剔透的琉璃世界，雪地上留下一行行的脚印，纷繁交织的方向可以使人想象昨夜的慌乱忙碌。
　　倏尔一阵北风灌来，窗户吱呀作响，帐幔翻飞，风声雪味充盈一室，我一时禁不住也连着打了两个寒颤。“这屋里的人呢？怎么只留姑娘一个人？”
　　我一回头，看到太太进到内室来。我忙走上前福了一福，道：“夫人费心了。”太太伸手扶住我，往怀里搂了楼，道：“可怜见的，你娘亲这一去可苦了你了。”我因娘亲去世突然尚来不及反应，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任由她搂着。
　　这时，蔓儿进来，看到此情形，只得停驻在门口。太太听见响动，回身看到蔓儿，道：“如今不比往日，你们更应该小心伺候才是，倘若姑娘身上再不适，逃不脱你们的干系。”
　　蔓儿听罢此话，扑通一声跪落下来，小心翼翼道：“太太教训的是，刚刚是去为姑娘领回来一套孝服，因今日事情繁多，只得又去了厨房帮忙，还请太太见谅。”
　　太太听完，点点头道：“谁人不知你们暖香坞向来是主慈仆顺，我本来不该插手，只是你看这腊月的天儿，还任由姑娘这样吹着风，冻出病来，只说你们姨奶奶若看得到也心疼。”
　　听到她提到我娘亲，眼泪再也忍不住，飒飒地流下来，哽咽着问道：“太太可知我娘亲为何走得这么急？”
　　“怎么？姑娘还不知道？”太太讶异地问道：“昨日上午，只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就听到周妈妈赶来，说是你娘亲一个劲儿喊胸口疼，当时你爹尚未下朝，我只得着人去找宋大夫来瞧。只是宋大夫来时，你娘已经是等不及了……”
　　我听到昨日情形，悔不当初。若不是玩心太重，好好待在府中，娘亲说不定能躲过一劫，想到此，胸中憋闷，喉咙眼似被人扼住，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太太见我如此，也不敢多说，连忙叫着蔓儿一干人扶我上床休息。稍后见我渐渐平稳下来，才稍稍放下心来，吩咐蔓儿她们说：“姑娘倘若哪儿不受用，赶紧来回话，不可藏着掖着。到底是主子好受，你们底下人才更跟着有一天好日子。”说罢，安慰我一番起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