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星辰》arroyo

37、洞穴奇遇记（三）

　　“或许这不是野兽呢。”

　　嘎吱嘎吱的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这种响声令她很不舒服，她曾经在东果陀听过这种声音。
　　那只该死的千足虫。

　　西比亚还没来得及皱眉，便看到了一只黑色的东西沿着小洞悠悠地爬了出来。
　　派罗显然也看到了，惊呼了一句：“蜘蛛！”

　　她西比亚这一生是不是不能摆脱节肢动物啊！

　　很快，那些小黑洞里涌出了庞大的蜘蛛群。
　　那些都有西比亚一只手这么大，长满绒毛，黑得能替成龙代言霸王洗发水广告的蜘蛛。
　　西比亚和派罗站在正中间，进退维谷。

　　“那个死掉的人该不会是因为被蜘蛛群淹没窒息而死的吧？”派罗虚弱地开了个玩笑，声音抖得厉害。
　　“抑或被蜘蛛毒死。”西比亚淡淡地补充。
　　虽然不懂得丛林，但她知道一般的山穷恶水的地方更不容易出好东西。

　　“往后面跑吗？”派罗的确是害怕，但却仍然能保持理智。
　　西比亚点点头。
　　即使知道最后还是会绕回这里，可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西比亚和派罗跑进了最近的一个岔道口，然后发现根本没有用。
　　因为那里，同样有非常多的小黑洞。
　　并且只要他们经过，那些小黑洞就会躁动不安起来，然后蜘蛛们就会啪啦啪啦跑出来。
　　“要不要把火把熄掉？”派罗气喘吁吁地问。
　　西比亚一手将掉在她头上的蜘蛛扔到地上踩了一脚。

　　“熄灭之后的发动机要多长的冷却时间？”西比亚反问。
　　“欸？”派罗愣住了。
　　西比亚明白，如今的蜘蛛就像被已经发动的发动机，想要冷却下来，泼盘冷水都不够，更何况熄灭火把这个连水都算不上的事情。

　　西比亚停了下来，拨掉了另外一只掉落在她头上的蜘蛛，挥舞起火把。
　　派罗战战兢兢地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西比亚没有解释，因为她的意图很明显——火烧蜘蛛。

　　她首先对付那些从上面掉下来的蜘蛛。方法也简单粗暴，掉下一只就拿火把对着那只蜘蛛。
　　这根本就是一个低效有没有什么卵用的方法。
　　连派罗都看得出来。
　　然而，奇迹发生了。

　　火把刚刚接触到蜘蛛脚，蜘蛛便炸开了。
　　西比亚拳头大的蜘蛛，炸开了一个西比亚拳头大的小火球，威力虽小，但是危及到了西比亚旁边的蜘蛛，旁边掉落的蜘蛛接触到火之后，继而又炸开了。
　　这样连环炸出了好几个火球。

　　飞蛾扑火式的蜘蛛吗？

　　西比亚在那一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挖土无望，金、库拉巴巴、枯拉麻玛三个人继续行走。
　　他们整个旅途都非常沉默。
　　一直往东走，路上的景观除了螺旋纹曲卷的树木还是螺旋纹曲卷的树木。

　　“休息一下吧。”金看得出两人的疲惫，好心建议。
　　库拉巴巴和枯拉麻玛这两根疲惫的弦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库拉巴巴掏出水壶，往自己的嘴灌了一口水，借着树叶的缝隙看着那狭窄的蓝天。
　　如果派罗真的死了，他不清楚怎么向派罗的父母交代。

　　“呐，派罗和那女孩会不会真的被活埋在地底下？”枯拉麻玛斜靠在库拉巴巴身上。
　　“不会。”库拉巴巴回答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想刚刚那个颓废的家伙。
　　枯拉麻玛没有再回话，而是跟他一起看向蓝天。

　　他们都知道，一段未知的旅途最畏忌失望。
　　金先生说他们不会死，他就信了。

　　不远处，金在观察一直爬到他手上的蜘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手掌大纯黑得发亮的绒毛蜘蛛。
　　“库拉巴巴先生，这是什么蜘蛛？”金好奇地对着库拉巴巴喊。
　　库拉巴巴转头看了金一眼，然后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我很久没有见到这种蜘蛛了。”
　　枯拉麻玛见到库拉巴巴走进金，她也跟着过去了，惊叹了一声：“炸裂蜘蛛啊！”

　　金听不懂，库拉巴巴翻译了一边给金听。
　　金笑了起来：“炸裂蜘蛛，也真是帅气的名字，点火就能炸么？”
　　没料到库拉巴巴点了点头：“小时候调皮的时候经常玩，但是后来因为太危险，被长老禁止了，年轻的一代根本不知道这种神奇的蜘蛛存在呢。”
　　金戳了戳那只蜘蛛，笑着说：
　　“大自然本来就是个神奇的存在。”

　　×

　　西比亚以最快的速度在黑暗中刨土。
　　她需要一个能够把蜘蛛们集中成一堆的地方。

　　她的主意很简单，她需要一条能够让派罗和她通过的通道。
　　这里的小黑洞密密麻麻，炸出一条从通道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威力就好了。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派罗举着火把跑过来就好了。

　　派罗并不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黑暗，并且，这次他举着火把，举着光明。
　　他给自己鼓起，加油！你会像Ｄ猎人一样棒的！
　　紧接着，他就开始跑起来。

　　此时此刻蜘蛛已经堆了两层了，黑压压地向派罗袭来。
　　派罗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向第二个岔路口。
　　他小，腿短，在加上腿不好，跑得慢，并且踉踉跄跄。
　　所以西比亚看到他的时候，派罗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脸惊恐地向她扑过来。
　　西比亚张开了手任由他跌入她的怀抱。

　　他们进入洞穴已经五个小时了。
　　没有水，没有食物，不停地行走，派罗的体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西比亚将火把插在了土堆里，任由蜘蛛爬过去，而她自己，就抱着派罗跑到第三个岔路口。

　　这个西瓜头男孩应该比奇犽大，但是却瘦骨如柴，而且居然比奇犽轻。
　　这只是一位普通的少数民族的孩子，能够撑到现在，已是难得。

　　西比亚抱着他，听到背后轰然炸裂声，随后滚滚热浪袭来，就算在第三个岔路口西比亚也能感受到其热量。
　　她把派罗放下，坐在中间闭目养神——那些全是蜘蛛的小黑洞让她不敢靠着。
　　一个小时后，昏迷的派罗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完全不适应这片黑暗。
　　“现在怎么样了？”
　　“等你醒来，然后上路。”

　　经过一个小时的休息，派罗稍为好了点儿，便跟着西比亚走到了第二个岔路口。
　　那里果然被炸出了一个能容得西比亚进入的洞口，更为惊讶的是，她炸出了另外一条可以爬的小隧道。
　　那条隧道有风。

　　西比亚没有丝毫惊喜，她只是问派罗：“你的打火石还在吗？”
　　派罗点了点头。
　　“先教我打火。”

　　×

　　隧道很暗，没有火把也不敢再打火的西比亚和派罗开启了幽暗的手机灯。
　　这个狭窄只能狗爬的隧道更让人厌恶。
　　派罗想调节一下气氛，便跟西比亚说起Ｄ猎人。
　　不过Ｄ猎人，还要从他和酷拉的探险说起。
　　“我从前和一个叫酷拉的好朋友一起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外界探险迷路受伤的女孩，她教我们猎人通用语，我们治好她的伤……”
　　“那个女孩真的非常不靠谱，来森林居然都要穿裙子。熟悉之后，我和酷拉每次都嘲笑她，她每次都很生气地说女孩子就是要这样打扮自己。”
　　派罗笑了起来，语气里全是怀念。
　　他很想念酷拉皮卡。

　　他跟酷拉皮卡一起学习通用语，一起偷偷地研究用什么药只好那女孩的伤，并且怎么看那本她送的小说。
　　那本充满梦想与勇气的小说。
　　“那本小说里面充满了梦想和勇气，其中Ｄ猎人是最让我感动的地方。他说‘不可以输给这点困难，要努力活下去’！”

　　前面说的太多，反而最开始要说的Ｄ猎人就显得平淡了。
　　派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西比亚一直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爬着，派罗以为她不喜欢，便心虚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不，我只是在想我们要怎么努力地活下去。”西比亚的声音有点缥缈。
　　此时此刻，她不过是想到她的故土流星街。

　　掐指一算，她已经离开流星街两年多了，她在那里生活长大，看着被垃圾山围绕的天空，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出来。
　　起码，在十岁之前，她的基本生活就是活下去，理想生活就是温饱。

　　“还没到死的时候，的确要努力活下去。”
　　西比亚不咸不淡地说。

　　风越来越大，知道派罗腰酸背痛的时候，西比亚终于停了下来。
　　西比亚示意派罗不要跟过来，她慢慢地爬出洞口。
　　尽管早有准备，西比亚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到。
　　一只一层楼高的蜘蛛正窝在蜘蛛巢里舒服睡觉。

　　×

　　西比亚觉得，她这一生，总是摆脱不了各种放大版的动物，千足虫、叽里呱啦鸟、和眼前的蜘蛛。
　　当然，此时此刻西比亚并不知道，比起她以后遇到的所有东西，这些都只是为大ＢＯＳＳ所做的微小的铺垫。

　　西比亚顺着光线向上看时，看到了洞穴的“天窗”。
　　大概三百米的高度。
　　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西比亚命令派罗不准发出任何响声，背着他开始了徒手攀岩之旅。

　　当西比亚背着他只花了两分钟爬了大概五十米的时候，派罗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最重要的是，西比亚好像一点都不累，还愈爬愈起劲。
　　如果不是西比亚要求派罗噤声，他大概现在会把那只蜘蛛吵醒的。

　　其实西比亚的确有点累了，不过幸好有那一个小时的休息，西比亚大概能在五分钟之内爬出去。
　　啧，真是远远低于她的平时水准，侠客在的话一定会嘲笑她的。

　　可惜如果这么顺利就出去真是太对不起这只熟睡中的巨大蜘蛛了。
　　大概在七十米左右，一只小蜘蛛窜了出来飞到了派罗的脸上，他手忙脚乱的拍掉那只在他脸上的蜘蛛，却一不小心松了手。
　　只是一瞬间，派罗就感受到风的力量是多么弱小。
　　他沉沉地往下坠。

　　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
　　派罗还没来得及吸收自己在下坠这个事实，就背西比亚拉住了。
　　他猛地抬头，看到西比亚一手拉着他，一手抓着一块岩石。
　　派罗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西比亚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清脆的噼啪声在回荡。
　　那只小蜘蛛落到了大蜘蛛的头顶，打扰了它的美梦。
　　现在它醒来了。

　　西比亚吸了一口气，命令派罗：“你附近有棵树，我把你甩过去，你在那里等着。”
　　派罗诧异：“为什么？”
　　“计划跟不上变化。”西比亚一手将派罗甩了过去，派罗咬着牙把身体张开成大字型，然后掐准时机抱出了那棵树。
　　巨大的冲击力使派罗疼得龅牙咧嘴。
　　他的裆部好痛。

　　下一秒，他和西比亚中间就被一条白色喷射状物体隔绝开来。
　　是蜘蛛丝！
　　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条，这次是西比亚的另一边！
　　西比亚异常淡定继续攀岩。

　　不用背着派罗，西比亚实在是自由多了。
　　她凭借着超出常人的听力判断蜘蛛丝的方向，然后沿着确定攀爬方向。
　　偶尔踩着蛛丝凌空跳着，极像个孩子在玩九个宫。
　　如果不是面容冷漠，就更像了。

　　想必上次面对百足虫，西比亚这次从容成熟多了。
　　西比亚借着不断密集的蜘蛛丝在飞檐走壁，好不帅气。
　　派罗看了许久，才看得出她要编一张蜘蛛网！
　　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

　　派罗还没有弄清西比亚想干什么，西比亚对隔空对着派罗喊：“站起来跳过去！跳进网里！”
　　派罗并不知道西比亚打什么主意，想开口问问时却看到她直直往下跳。
　　下面是那只巨大的蜘蛛！
　　她想干什么？！

　　派罗没心思多想，只能一边抱着树一边试着蹲起来，再然后站起来，眼一闭最一咬，风呼啸而过，他落入了那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
　　紧接着，他觉得另一边也下陷了，睁眼一看，是西比亚。
　　“捂住耳朵！”
　　派罗对上了西比亚的眼睛，他这才发现，西比亚的眼睛已经很少结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时而凌厉时而柔和的蓝色。
　　看到派罗发呆的那瞬间西比亚啧了一声，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轰——————！！

　　比刚才还要强一百倍的爆炸发生了，火光灼伤了派罗的眼睛，巨大的热浪将这张蜘蛛网推向了洞穴的“天窗”。
　　派罗突然想起西比亚进入隧道前说的那一句：“教我用打火石。”
　　派罗勉强往上瞄了一眼，他们离蓝天越来越近。

　　他们要重见光明了。

作者有话说

　　待高审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