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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江思语一番胡思乱想的考虑多余了,古代很多朝代都有居养院这一政府机构,专门用来收容乞丐一类人,当初平山县流民太多居养院都挤不下了所以刘家父子并没有带江思语去那里,而从北边逃难能到达乐欣镇的人要么是富裕之家,要么就真是有亲戚可投奔。
江思语一听居养院的用途就明白过来,原来是流浪汉收容所,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至此,她可是连救助站都没去过。
没两天刘家老二就找了个伙计的工作,他本来就识文断字这样的伙计很多商铺都愿意聘请,而刘老爹听从了江思语的建议每天拿着鱼竿在江里钓鱼,鱼竿的话随便找根棍子就行,鱼钩可以用家里带出来的针,如此不管一天收获如何钓上一条卖不出去也能自家吃,怎么也能减轻些家庭负担。
反倒是江思语成了游手好闲的社会闲散人员,家里一共两颗针,一颗做了鱼钩另一颗得留着缝补衣服,所以钓鱼没工具,家务不会干,整天流窜在繁华的大街小巷,戴着个破布帽看背影比本地二流子还像二流子。
江思语抱着考察市场的心态成天满世界溜达,忽有一天她站在一个卖菜摊位前拧起一颗水灵灵的小葱问道:“大娘小葱咋卖呀?”
大娘兴冲冲准备回答谁知抬眼一瞅眼前这位的造型,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位小哥儿今天老婆子还没开张呢,这把葱你拿回家拌两个小菜。”
江思语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和着这位大娘把她当成收保护费的小痞子了,江思语默默上下打量了自己两眼,刚才在街上看杂耍衣襟让人挤得有些歪斜没来得及正,因为春寒料峭的缘故没有棉裤她不自觉地站那儿就开始抖腿,有点感冒喉咙嘶哑也听不出男女,虽小脸清秀可就她这造型这做派哪个女人干得出来?关键是头上还扣着个不伦不类的帽子歪七扭八地戴着。
江思语又转眼默默打量了下卖菜大娘的穿着,没有补丁,布料也还有些新,看着可比她有钱,于是她默默拿起葱一摇三晃地准备家去,虽然占了人家便宜,可她脆弱的小心肝依然受了些伤,今天是没心情逛街了,回家看看刘老爹钓上鱼来没,到时候做个鱼头汤放点小葱,简直馋的她要流口水。
“哟呵,小子哪条道上混的?来砸大爷的场子是吧?”几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忽然堵在江思语面前。
江思语暗道倒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说道:“哟,这位大哥您误会了,我就一路过的。”
“路过?手里拿的什么呀?”领头的青年问。
江思语举起手里的葱茫然地说道:“葱啊。”
“小子还跟我装糊涂呢是吧?葱给钱了吗?”领头青年瞪眼怒道。
江思语暗道莫不是遇到城管了?“那边的大娘送的,怎么了?有啥问题吗?”
领头青年显然已经不耐烦,上前推了江思语一把,一边说:“认识你吗?送你葱,也不看看谁的地盘,臭小子你捞过界了。”
江思语这才恍然,原来自己无意间踢了人家的场子,“这位大哥想是你误会了,我可没跟那位大娘要保护费,她自己莫名其妙要给葱的,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我这才勉为其难收下。”
“臭小子耍我呢是吧?老子刚才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看哥儿几个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知道乐欣镇的规矩。”领头青年大步上前准备来抓江思语的衣襟。
江思语以前练过两年空手道,后来嫌累就放弃了,说来这也是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督导身上又有些钱的坏处,当初看什么好奇就学什么,可什么也没学精,连个二把刀都算不上。
江思语条件反射就是一记撩阴腿,青年捂着下身当时就给跪了,她又一抬膝盖刚好装在对方鼻子上,顿时两股鼻血从青年的鼻子里蹿出。
“哎呀,你看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呢?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这事情闹的。”江思语很没诚意地说着风凉话,她自来天不怕地不怕。
“二毛哥没事吧?”旁边的青年赶紧上前搀扶,还有两个向江思语冲来,很快三人打做一团。
青年捂着裆,涨得通红的脸上两管鼻血止不住地流,“给老子往死里打。”青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江思语只会出其不意,这段时间饿得成了皮包骨,真打起来哪有力气和这些人周旋,要说她也是个手黑的,旁边正好就是个卖菜的,扁担就在边上立着,江思语一把抄起扁担回头照着冲上来的小子脑门就是一下,接着反手用扁担头往另一个青年肚子上一捅,两人来不及还手就被她干掉了。
江思语顿时乐了,“没想到当年跟达摩堂的光头学的两手耍棍子还真能派上用场。”说着得意地将扁担在手中挽了两下。
其他几个青年一见这还得了,顺手在附近同样找了几根扁担冲上前来,江思语一看寡不敌众扔下扁担扭身就跑,她个头儿小在人群中窜的也快。
“臭小子别跑。”
江思语差点没翻白眼,她没想到真有人会说这种白痴的台词,“那你别追。”她还有心情回头调侃,于是引来身后一片骂声。
江思语这段时间别的事没干成,却是把乐欣镇的大街小巷转了个烂熟于心,所以也不用担心出现电视里演的跑进死胡同或者被人抄近路包饺子的狗血剧情。
要说江思语这人还是有点道德观,逃跑途中绝不破坏摊贩的摊子,可她这小半年来饿得够呛有些营养不良,跑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她一看这情形被追上是早晚的事,得想个法儿甩掉这几个人。
此刻她见路边停着辆棚席马车,看来是一般人家用来拉货使的,前后都能上车,车上棚子仅用草席做成拱形。
她一闪身就从马车后面爬了上去,那块儿正好有几篓子货物挡着,旁边就是个小巷子,很容易让人以为她跑进了巷子。
江思语刚一上车就愣住了,因为车上居然还有两个人,“那啥?兄台江湖救急一下,我就呆半刻钟。”
车上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江思语心里一阵暴汗,暗道不会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吧,这两人咋有点像地、下/党捏?
三人一番大眼儿瞪小眼儿,江思语心里默默念数,觉得那群小混混估计追进巷子里了,朝车上两人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后会有期。”说完就想溜。
可有道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车上俩人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揪住她肩膀,任江思语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她心里一跳知道这是遇到茬子手了,自己这两下只怕要不中用。
“诶,兄台咱有话好好说,咱君子动口不动手...”还不等她说完其中一人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见她挣扎不休直接将人按在车板上,另一人撩帘看外面情形,两人一对眼儿直接将江思语绑了扔旁边一筐里,接着她就这么被人迅速的大摇大摆地被当成货物抬进了旁边的店铺。
进了店后头她又被人从框里拽出来直接架住胳膊拖着不知去往哪儿,江思语心里暗暗发毛,心想莫不真是遇到地、下/dang,自己这是撞破了人家什么买卖了?
她嘴被堵着口不能言,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周围环境怕招来杀身之祸,如今乱世人命如草杀个把人往江里一扔直接就冲到下游去了,她都没处喊冤去。
接着她被带进一个房间,里面桌椅茶具齐全,上首坐着个人,她被扔地上抬头只看见那人的两只大脚。
“姑娘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江思语只听上首坐着的人如是说。
她脑筋一转暗道难道是和自己说话?她抬头一看,可不是和自己说话呗,上面坐的还是个熟人,旁边有人取了她嘴里塞的布团,江思语呸了两口口水,也不知那人拿的什么布怪恶心人的。
“这不,咱还真是有缘,呵呵。”江思语干笑着回答。
这人正是江思语一家坐船下江南时做她对面和她搭讪的男子,当时就觉得这人有古怪,今天莫名其妙撞见他的两个同伙儿她心里直道倒霉。
男子向旁边的手下一挥手,那人就上前来给江思语松绑,江思语也不知这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默不出声静观其变。
“当日一别,姑娘别来无恙啊。”男子脸上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江思语最讨厌别人做出这幅样子,想笑就笑不笑就不笑,整一个面部神经紊乱似的,“无恙无恙,这位郎君要没啥事咱也叙完旧小女子家里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说完江思语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屈膝礼。
“姑娘这般急着走作甚?在下又不是歹人,姑娘为何两次看见在下都如此谨慎提防。”男子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说话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江思语嘴角抽搐,心想不都说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吗?她又不是人来疯没事见着男人就热络,再说给你个美式贴面礼你一古人受得了吗?
“我爹说了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那啥,防人之心也得有点不是?”
男子不在此多做纠缠,转又问道:“那日在船上听说姑娘是来乐欣镇寻亲,不知姑娘的亲人是否找到了?”
江思语暗中皱眉思量这男人弯来绕去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嘴上依旧对答如流:“还没找到呢。”
“那不知姑娘要找之人姓甚名谁,或许在下可以帮助一二。”
她假意叹口气说道:“多谢郎君心意,只是我家与那亲戚已多年未有音信,想来他们已经离开乐欣镇也说不定,再说等北方仗打完了我与家人还要回去,如今生活不用劳烦亲戚也还过得下去。”
“姑娘不用客气,在下在这乐欣镇还算有些人脉帮你找个人只不过举手之劳。”
江思语这下有些不耐烦了,觉得这个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实不用郎君费心,投奔亲戚只为生计,如今家里日子过得去家父也不想刻意劳动亲戚。”
“姑娘是不想劳动亲戚还是根本在此就没有亲戚?姑娘弟弟口疾可还好?”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江思语一掀眼皮看向对方,暗道这个男人绝对有鬼,可是又不明白无缘无故他这么了解她们家的事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她了?“我骗你作甚,又没有好处可拿。”
“哦?有好处就可以骗人不成?”
江思语心里百转千回,可脸上神色不变,“是又如何呢?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难道郎君以为世间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不成?”
男子一挑眉,呵呵一乐抚掌说道:“姑娘快人快语,那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来乐欣镇究竟所为何事?”
江思语眉峰一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若我说只是与家人来逃荒你可信?”双方话都说开了江思语也懒得郎君小女子的称呼,直接开口就说你我,觉得还是这样说话舒坦。
男子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江思语,也不证明回答,只问道:“姑娘和当日与你同行的两人真是亲人?”
“是,有何不妥?”
“那老人谈吐只是普通农民,年轻人也不过读过些书的样子,可与姑娘明显不是一家人。”
江思语皱眉,不答反问:“你可是查户籍的?”
男子摇头,“非也。”
她又反手指着自己,“你可是看上我了?”
男子微愕,摇头,“非也。”
她又问:“那我们家和你有过节?”
男子依旧摇头,“非也。”
江思语一摊手疑惑道:“既然都不是那你干嘛把我们家查了个底儿掉?我就一小老百姓你到底想干什么干脆说个明白,你说那么多我一句都没理解明白。”她就差说别磨磨唧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