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一生》菌菇红枣

3、工作

　　刘寒若无其事地拿着一袋板栗回来。剥了一个送到顾立阁嘴边。看着顾立阁面无表情地吃了，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思太重，还是五年真的改变了太多，他一时有些看不透顾立阁。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
　　两人一边吃着板栗一边往回走。刘寒开了车来，停车的地方有点儿远。
　　“你是刚来吗？”
　　“我来了有1个月了吧。”
　　“一直住在酒店里？”
　　“嗯。”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没工作。”
　　“之前在哪儿工作？”
　　“C市。”
　　“辞职了？”
　　“嗯。”
　　“为什么？”
　　“烦。”
　　“嗯，那辞了也挺好。打算找新的工作吗？”
　　两人一路跟查户口似的一问一答。居然也不觉得奇怪。刘寒十分想让顾立阁搬到自己的公寓去住，但刚刚的沉默已经让他畏缩起来。还想着能找着他的工作地点也是好的，又不敢重提在一起的话题，只能旁敲侧击地寻找可趁之机。
　　“嗯。”
　　刘寒一听，立马问道
　　“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随便，轻松一点儿就成。”
　　刘寒知道顾立阁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心想着，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工作太束缚了，他才干脆辞的职。当下装得很自然地试探
　　“你知道，我爸把他手下的业务大部分都挪给我了，也就今年的事儿，我一人实在忙不过来，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我？”
　　顾立阁看着他，眼里似笑非笑，“我能帮你什么？”
　　刘寒脑筋飞转，想着有什么适合顾立阁的工作，片刻，他笑了：“帮我把咖啡馆开起来吧。
　　顾立阁轻轻勾了勾嘴角。刘寒是一天两杯咖啡的，而顾立阁则好茶。
　　两人一通闲聊，大部分是刘寒说，顾立阁听着。
　　待把顾立阁送回酒店房间，他立马打了电话把李文叫了出回来。现在刘寒依然住在酒店里，连公寓也不回了。等李文一到，他就把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跟他细细地讲了。
　　李文一听就明白刘寒的苦恼。
　　“我不知道你们当年具体如何，不过听起来，顾立阁虽然不至于把你当陌生人，但好像也就一般朋友的样子。”
　　刘寒否认道，“怎么会是一般朋友？顾立阁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吗，他的心里就没有一般朋友这种定义。”
　　李文回想一下，发现刘寒说的是事实，他们同窗三年，顾立阁对待同学的态度简直就是黑白分明。看不上眼的，别说一起逛江边了，连句话都欠奉。
　　“都五年过去了，是个人都会有变化。没准人家现在已经在社会大学里终于学会融入大家庭了呢。”
　　刘寒细细地分析了下，想到真有这可能，心里一片冰凉。
　　李文虽怕刘寒期待太高，但也不忍好友这一脸的落寞。
　　刘寒呼出一口气，“本来就是我欠他的，就算是重来，我也认了。”
　　李文听这意思，刘寒倒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你怎么打算？”
　　刘寒神秘地一笑，“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顾立阁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电脑。他是个懒的。手机用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换过号码，这电脑也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虽然有些破旧，却依然跟着他。倒比人长情些。
　　电脑就分2个盘，一个C盘，一个D盘。那D盘打开，空空荡荡。他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来，几个小文件夹显示出来。拿鼠标点开其中一个名为“寒松阁”的文件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彼此彼时还年轻。
　　刘寒拿着手机对着两人，笑道：“立阁，你也笑一个，等十年后再来看，不是很好嘛。”
　　彼时的顾立阁果真笑了开来，顺从地揽着他的腰，对着手机做了个傻瓜的嘴型，脸上和眼里却都是温柔的。
　　事隔这么久，顾立阁看着视频，有点儿迷茫。他本不是什么痴情的人，但当年对刘寒是真用了心的。只是，如今的自己，是否还能如当初，再有那样的一怀深情可付？
　　他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只与周公相会，再不想理会这些纠结。

　　几天后，李文就找上门来。顾立阁跟他也算是旧相识，两人一路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在一家店铺前停下。师傅们在给店铺挂招牌，长方形的木板，漆得光亮，上写“寒松阁咖啡馆”几个大字。刘寒并没有开玩笑，他倒是真的想开一家咖啡馆，只是这名字作茶馆倒好，用来做咖啡馆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李文奉着老板为大的原则，提也不提，把手里的设计图打开，跟顾立阁细细地交待起来。
　　店铺本来就是刘家的，刘寒有意给顾立阁找点儿事儿做，好留住他，便只把个招牌敲定，其它都甩手不管。
　　刘寒不管，李文更加不管了。
　　“刘寒说了，这事儿全权交由你负责。你需要找什么人，需要办什么跑腿的，都找小周就行。”说着指喊了声小周，一个小伙子应了声哎，麻利儿地就跑了过来。正是周小湄的弟弟，周小海。
　　周小海喊了声李大哥，便站定等吩咐了。
　　李文慎重地对周小海说道：“这是顾立阁，顾先生，以后咖啡馆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他来办，你是他的助理，要好好协助顾先生，知道吗？”
　　那周小海刚从大学毕业，因着周小湄的缘故，到了这李文手下做事。本来刘氏企业就是个响当当的牌子，现在自己一下子从实习生，变成了助理，心里高兴，脸上也欢喜，连连应是。
　　李文跟顾立阁又说了两句，这才开车回公司去了。
　　顾立阁往店铺里走，店铺的东西都拆得差不多了，很宽敞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条小走廊。顾立阁闲着无事，把个店铺前后左右都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刘寒选的这地方是极好的，周围有许多的高档办公楼，旁边又是市政府等单位。人流量不愁。
　　他叫过周小海，让他把设计师找来。刘氏本身就是房地产起家，肯定有相熟的设计师，他倒不操心。
　　等见了设计师，他把想法跟对方讲清，就把周小海留下来，把电话留给周小海，同时提醒他没事少给自己打电话，也施施然走了。

　　他出了店铺，就随意地沿着马路走。一边走一边看四边的景色。遇到觉得有趣的摊子，就留下来细细观看，跟店主扯一会儿淡。看见有小巷就钻。哪里人少往哪里去。要是小道不通，就再随意地往别的路走。反正有嘴有钱，倒也不怕迷路。
　　夜色渐暗。
　　刘寒早早地下了班，往酒店赶去。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才摸起电话。电话那边儿有点儿吵“你在哪里？”他问道。
　　顾立阁是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眼前的老人家在他眼前突然间摔倒。他正忙着把他送到医院去。他抓住一个人问，最近的医院是哪里，对方说了句B市第一医院。他便回了声“你到B市第一医院来找我。”就挂了电话。
　　刘寒听了着急，生怕他被人讹了去，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
　　他跟顾立阁的的士差不多同时到。
　　待老人被推到急救室去，才把人扯到一边埋怨“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儿啊。”
　　顾立阁无所谓地在椅子上坐下，顺势甩开刘寒的手。刘寒跟着也坐下，硬是抓着他，左看右看。
　　老人的家属很快就到了。倒没有想象的胡闹，只是焦急地守在外面，等医生消息。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
　　“老人家没事儿，刚刚还好有医生替他扎了手指头，救了他一命。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吧。”家属千恩万谢地谢了医生，就往里走，不一会儿，又扶着老人家出来了。
　　“刚刚是谁救的我？”老人一家一出病房，便大声询问。
　　顾立阁站了起来，走到老人面前，“傅先生，您还好吧？”
　　傅闻已年近七十，这一辈子见过的人无数，一时确实想不起来这年轻人是谁。
　　顾立阁淡淡地笑道：“您的大哥傅天，是我师傅。”
　　原来是大哥的徒弟，傅闻一听，拉着顾立阁的手笑道：“不愧是我大哥的徒弟，今天蒙你一救啊！”
　　顾立阁说道：“您暂时无忧，不过有空还是找我师傅看一看吧。调理调理身体也好。”他说得如此轻松，心里却知道这位老人恐怕身体还有隐患，是以如此建议。
　　傅闻了，像是不放在心上，“来来来，你跟我回家。刚巧我大哥今天也要回来，他要是见到你这好徒弟，一定开心。”
　　顾立阁却推辞道：“改天我再去拜访师傅，今天我已经受了朋友之约，实在不好爽约。”
　　傅闻听他这么一说，只好放弃。把家里的地址报了，又再三叮嘱他有空一定要来家，这才在家人的搀扶下，离了医院。
　　刘寒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上了车后，才问道：“你干嘛不去见你师傅？”
　　顾立阁看着窗外，看不见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听他淡淡说道：“我师傅大概不想见我吧。”
　　刘寒心里好奇，当年他也跟着顾立阁见过几次那位傅老先生的面，感觉他应该十分喜爱顾立阁这个小弟子才对，怎么会不想见呢。
　　看顾立阁并没有说起的欲望，他也只好按下不提。
　　两人又是一同上了酒店，各自回房。
　　刘寒盯着顾立阁头也不回地回了房，告诉自己，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