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一生》菌菇红枣

2、我们在一起吧

　　第二天，陈家就打电话过来，冷冷地告知要取消婚约。
　　刘父挂了电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刘母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询问：“他爸，怎么了？”
　　刘父叹了口气，“陈家要取消婚约。”
　　刘母的脸刷地就白了。“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刘父淡淡地说道：“顾立阁回来了。”
　　刘母的手发起抖来，“我就知道是他，那个不要脸了，阴魂不散，不毁了刘寒不罢休！”刘父倒皱了下眉，那小子映像中似乎不像是这样的人。

　　“算了，随他去吧，这几年，你看这几年刘寒过的这什么日子。”

　　刘母一听，眼睛里涌出泪来。

　　刘父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把她揽入怀中，“都五年过去了，咱们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刘寒这几年过的那叫一个清心寡欲，本来还担心他会出去花天酒地，没想到他倒像是自虐似的，一天到晚扑在工作上，除非必要，绝不回家。他知道儿子在心里恨他们，也知道他心里的两难，他谁也不能对不起，于是就只能对不起自己。他再不明白，这五年也足够让他看清，自己的儿子，并不会受自己的摆布。他，本就是个早熟的孩子。

　　刘母哭得更大声了。

　　刘寒还不知道自己被退婚了。他有生物钟，每天早上6点就起，这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窗帘的缝隙透一点儿光来。脑袋没有想像的痛，好像残余的酒精都被昨晚的泪水冲干了一般。只是胃里有点儿难受，倒不至于想吐，似乎昨晚上被人喂着喝了点儿粥。关于昨晚，他努力回想，顾立阁！顾立阁回来了！

　　他猛地从床上一蹦而起。又想起什么，颓然倒下。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顾立阁呢。手无意间扫过床头柜，把东西扫落一地。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夹着一个白色的折纸，是一只小象。

　　刘寒一骨碌翻下床，捡起那只小象，是他，昨晚上喂粥的人一定是他。当下狂喜，把小象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他拿了衣物冲进浴室。

　　水流打在身上的时候，他想，顾立阁心里还有他，只要有这一点，其它的都不重要。刘寒拿浴巾快速地擦干身体，心中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计划。

　　陈丽绮的退婚在他意料之外。
　　咖啡厅里，陈丽绮平静地讲出来的时候，刘寒怔了一下。终于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她长得很漂亮。长长的黑发，白皙的皮肤，水灵的大眼睛，女神级别。被这样的女孩看上，本是他的荣幸，可是，他的心里在这几年，早被回忆的灰堆了一层又一层，像一面满是尘土的镜子，谁也照不见。顾立阁的出现，像是一把拂尘，让他重焕了色彩。
　　陈丽绮一眼就发现了刘寒的变化。她双手捧着咖啡杯，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她不需要刘寒的同情，她本来心里就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一直心存侥幸。她不甘过，愤怒过，时间给了她希望，同时也给了她看清的机会。有些人，你永远也得不到。这不是谁的错。
　　“刘寒，再见。”她落下这一句，抓着包很快地离去。听也不听刘寒的那一句“对不起。”
　　刘寒在咖啡厅里独自一个人坐了许久。直到服务员过来善意地询问要不要其它服务，他才回过神来。
　　他摸出手机，给顾立阁发了条短信。
　　“立阁，我被退婚了，你还要不要我？”

　　顾立阁是到了晚饭的时候才看到那条短信的。手机对他而言基本是个摆设。他也就偶尔才会想起摸出来看一看。看到短信的时候，他也有点儿惊讶。他知道刘寒对自己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动作这么快。
　　他回复了句：“你在哪？”
　　那边很快地回道：“在你门外。”
　　顾立阁打开门，果不其然，刘寒一手拿着西装外套，倚在门外等着。
　　“等了很久？”顾立阁往边让了让，让他进来。
　　刘寒一边往里走，一边平静地说道：“没多久。”
　　顾立阁知道他在说谎，看他刚刚倚着门就知道他肯定是站得脚实在是酸才会那样。
　　一关上门，刘寒就紧紧地抱住顾立阁。顾立阁冷不丁地被他压在门上，挣了挣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还顺便蹭了蹭刘寒的脖子。
　　因着这熟悉的动作，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很快就湿了。
　　刘寒知道自己这样子很难看。但是管它呢。他整整等了五年才等到这一刻，任性一点儿不行吗。于是他抱着顾立阁的肚子哭了一阵，然后突然说道
　　“你变胖了！”话里有委屈，居然还有点儿小指责。刘寒知道自己在撒娇。
　　顾立阁觉得这小子实在欠揍。
　　他笑道：“是啊。”
　　刘寒好象又成了5年前的那个刘寒，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风衣，往顾立阁身上套，一边套一边说，“走，吃饭去。”
　　顾立阁不置可否。随他拉着，往外走去。
　　B市的步行街，正热闹。
　　刘寒拉着他进了一个小巷子，那里也是人来人往，然后找了家破旧的小店坐了进去。朝老板喊了声“两碗馄饨”，就带着人找了桌子坐下。
　　顾立阁拿出烟来，含着不抽，看着刘寒拿纸巾细致地擦桌子擦椅子。然后再施施然坐下。
　　“你常来？”
　　刘寒若无其事地把他嘴里的烟扯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嗯。”了一声开始准备辣椒油和醋。
　　老板很快把两碗馄饨端了上来。刘寒往一碗馄饨里倒了大几勺的醋，足以让人看着牙酸。又往一碗里加了两勺子辣椒。把那碗加了醋的往顾立阁的方向推去。自己拿了勺子就吃起来。
　　吃到一半，才发现顾立阁并没动勺，疑惑地抬头看了他，问道：“你不吃？”
　　顾立阁已经重新拿了根烟，点了起来，“你吃吧，我不饿。”
　　刘寒看着烟雾里的顾立阁的脸，他的眉目还跟以前一样。眼睛的冷淡却直叫人心寒。
　　毕竟过了五年了，是不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他心里焦虑，脸上不显，喝了口汤问道“你吃过了？”
　　顾立阁“嗯”了一声，眼神却不看他。
　　刘寒心里苦涩，三两口把自己的馄饨吃了。又咬牙把顾立阁的那碗端了过来，忍着牙酸，连馄饨带汤吞了下去。
　　“吃饱喝足了，陪我散散步？”
　　顾立阁仍是那副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实地跟在他后面走。
　　夜市里灯火辉煌。身边人语如潮，刘寒忐忑地走在前面，步行街的旁边就是江边，因为是周末，人多得不得了。他怕顾立阁走丢，想也不想，就抓着他的手，一路往前挤。
　　顾立阁甚是讨厌这种人多的地方，好不容易挤到江边人少的地方，就甩开刘寒的手，径直往最偏僻的地方走去。刘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顾立阁抽着烟，静静地看着江面。似乎是为了招揽游客，江对岸正在举行烟火大会。一朵朵造型奇特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黑夜里灿烂地炫耀着自己那瞬间的美丽。水面也跟着染了颜色。
　　他看着烟花，刘寒看着他。此时气氛正好。刘寒悄悄地捏住顾立阁的手，
　　“立阁，我们在一起吧。”
　　然而，过了许久，顾立阁也没有回应。刘寒的心在忐忑中七上八下地煎熬着。
　　然而，过了许久，顾立阁也没有回应。刘寒的心在忐忑中七上八下地煎熬着。
　　顾立阁把眼睛从烟花上收了回来，直到感觉刘寒的手心冒出汗来，才要开口，刘寒急急地抢过话去。
　　“那边有卖板栗，你等着，我去买一点儿。”说完就跑了。
　　顾立阁看着他慌张跑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