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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从此恩断情绝 ...

  •   “哥哥……”
      水谷鱼双唇微张,眼前变得越来越迷蒙。她无力地跪倒在地,脑袋沉重如铁。
      口中吐出的气息越来越慢,每吸一口气心脏就抽疼一分,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全身经脉里的血液溯然倒流。
      这副身子……终究是扛不住了。
      不过没关系,她等到哥哥了。
      “呼啾——”
      朝天鸟的叫声传来。丰水监站在朝天鸟上看了水谷鱼一眼,转而将视线移向了另一处的覃山雪。
      只见覃山雪痴愣地望着天上,却不是看他,而是看着他旁边的这个男人。
      水谷习城。
      “呵。”他心底低嘲一声,翻手一指,撤去了地面的重钢阵。
      水谷习城飞降至地面,弯腰查探了水谷鱼的伤势后,心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揽在怀中。
      他扫视着一众杞微族人,面色如狂啸的巨浪,喉中颤抖,声词严怒道:“你们——胆敢?”
      杞微族人的脚底刚被丰水监的重钢阵刺穿,此刻涓涓地流着血,身上更是刀伤横挂,十分狼狈。他们一改之前的凶恶,一群人竟流着泪,恭敬地跪伏在地,诚心地忏悔和膜拜道:“啊……对……对不起……”
      杞微令以膝撞地,匍匐着膝盖一步步来到水谷习城的脚前,拜道:“小人……叩见族长大人!”他的声音犹鲠在喉,伴随着一阵哭腔。
      水谷鱼依在水谷习城的怀里,释放了手中的断刀,腾出的双手缓缓抬起圈住了水谷习城的腰。
      “哥哥。”她唤道。双手只是虚弱地抱着他,就已经拼上了全部的力气,害怕一放手,他又会离开。
      水谷习城:“嗯。我在。我……回来了。”
      杞微令内疚道:“小人不知是鱼神姬,小人实在该死!”
      杞微潞:“不怪族……不怪将军,扣押神姬是杞微寒与我的主意,杞微潞愿意受罚。”
      杞微令:“小潞,我早就不是水谷的将军了,是我的错,是我大错特错。族长大人,小人背叛了您,背叛了您的水谷,就算是千刀万剐,杞微令也毫无怨言。”
      “杞微令?”水谷习城沉默了一会,好像回想着什么,随后说道:“罢了。我且问你,神姬身上的鬼钉是你们干的吗?”
      杞微令回道:“鬼钉?小人不知啊。”
      “哥哥,这三根哭刹钉,是二叔亲手打入。”水谷鱼道。
      “水谷……峰,我,绝不饶他。”水谷习城用手抹去了水谷鱼嘴边的血渍,接着横抱起水谷鱼,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
      “疼吗?”
      “小鱼……很疼。”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可以坚强,唯独在水谷习城面前,她可以软弱,可以喊疼。
      “相信哥哥。一定会治好你。”
      他抱着她转身离去。
      “城。”身后有个女人叫住了他。
      他扭头看去,那一身衣嫣似红日,娇头束襟,那一双眉英气秀挺,欢喜又哀垂,眸目闪烁如花泪雨。遗遗站立孤风中,像一颗无处落脚的灯草,辗转着要飘过来。
      “有事吗?”他冷淡问道。
      毫无感情的三个字将覃山雪重逢的喜悦一瞬浇熄,本想要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呆立原地,一时忘了说些什么。
      水谷习城回过身,抱着水谷鱼跳上了不周鸟,渐渐飞远。
      “城——”
      覃山雪想要追上去,却被突然过来的丰水监抓住了肩膀制止了。
      “你该停下了。”
      覃山雪眼中噙着泪看向丰水监,道:“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为什么他好陌生,好冷漠……”
      天去苍茫,不周鸟飞过百里群山。
      疾风飕飕耳旁过,水谷鱼躺在水谷习城的怀里,眉间紧锁,两条血柱渐渐从她的鼻中淌下。
      “小鱼!”水谷习城发现异样,急忙驱使不周鸟下临到附近山林。
      “小鱼!你醒来!”
      怀里的水谷鱼闭着眼一动不动,身体渐渐冰冷。
      “不会的,怎么可以……为什么连你也要死……”水谷习城抱着水谷鱼单薄的身体,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
      “不周鸟,你敢去洪渊吗?”他的一双凤眼清眸突然发出红色的火光,神色微沉地对一旁的不周鸟说道。
      “咕嗷——”不周鸟挥着翅应声道,立刻弯下了自己的背,准备载他二人前去。
      “咳……咳……”
      正在这时,水谷鱼呛了两声,从昏迷中醒来。
      “哥哥……”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就是去确认水谷习城是否还在,当看见水谷习城的面容时,她滞疑了一下,随后忧伤地笑了笑,歪着头靠进他的臂弯里。
      水谷鱼:“都怪哥哥太急,这个风都把小鱼吹晕了。”
      “是我不好,你好好休息。”
      “嗯……”她的眼里渐渐漫出了眼泪。
      水谷习城:“你怎么哭了?哪里疼?”
      “哥哥……哥哥……哥哥……”
      “我在啊,小鱼。”
      “你没有骗我吧。”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
      朝天鸟掠过头顶,一个黑影纵身而下。
      孤冷粗狂的身姿立在地上,眉峰高挺,双眼有神,虎背猿臂的身材勾勒出男子的威武。
      “丰水监。”水谷鱼抬眼看向那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冷厉寡情,双脚站立土地,目中淡薄幽狠,嘴角张开,对水谷习城说道:“离她远一点,她很难受。”
      水谷习城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丰水监:“是我带你找到了小鱼,这么快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水谷鱼扯了扯水谷习城的袖口,道:“他救过我多次,你别赶他走。”
      水谷习城道:“他也就罢了,怎么后边还带了别人。”
      覃山雪刚从朝天鸟身上下来就听见水谷习城在话中把她称为“别人”,一阵不甘和苦涩涌上心头。她紧咬着嘴唇,语气带着三分怒火,说道:“水谷习城,我来找你问个清楚!”
      水谷习城:“你有何想问?”
      水谷鱼面对这尴尬的一幕,急得又呛了几声。
      丰水监闻声走近,掌中伸出两粒褐色药丸。
      水谷习城:“你做什么?”
      丰水监道:“不要靠她这么近,她需要呼吸。这是疏解药,用来克制她身上的哭刹钉。把她放在空地上,给她服下。”
      水谷习城依言将她放在了空旷的地上。丰水监弯下了身,用手仔细擦去了水谷鱼脸上的血痕和泪痕,面容却如雷山不动,阴晴难分。他轻扶着她的下巴,将药送入了她的口中。
      丰水监正要起身,水谷鱼抓住了他衣的一角,问道:“你……特地带着这个药吗?”
      “出行在外,带着防身而已。”
      水谷鱼听了他的回答,有些失落。她摸索着从袖中找出了一根翠玉簪紧捏在手上,问道:“上次一别,你送我的。这是什么意思?”
      “水谷习城!”覃山雪在远处急切地喊了一声,打断了水谷鱼和丰水监的对话。
      她额前的发丝凌乱,手里提着千绸锁,一身鲜怒红衣,肌肤胜雪,眼神炯炯如隼,道:“你就这样,当做不认识我了吗?”
      水谷习城望着极北方向,眸中黯然道:“此生,缘尽。”
      “我追了你六年,找了你两百年,可不是你用“缘尽”二字就可以打发的,你当我覃山雪是什么人?”她的话由怒转哀,眼中热泪滴落而下。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变了?我绝不再缠你。”
      水谷习城收起了眸中的黯然忧伤,呈现出一副无尽的冷漠,连话语都冷酷决绝,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覃山雪:“呵……真是可笑……”
      她移开了注视着水谷习城的眼睛,颓然地低下了头,口中念道:“原来都是我痴人做梦,这个梦竟然做了两百多年……真的好累啊……我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渐渐抬起了头,眼中充斥着红色的血丝,英气的眉揪心地抖动着。
      “可我只记得你,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你,可是我错了,我和姑姑不一样……水谷习城,今日我覃山雪在此立誓,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情绝!形同陌路!”
      她愤然甩手,千绸锁的一端撞向了地面发出尖锐的一声“啸”。她目光再不留恋,转身大步离开,刚走出几步就被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脸埋进了泥里。
      丰水监扯开了水谷鱼抓着他衣服的手,迅速冲向了覃山雪,将她扶了起来。
      覃山雪哽咽无语,双肩颤抖,眼睛里有一片泪海翻涌。
      水谷鱼看着丰水监,发现他的脸上竟有心痛的模样,下一秒,丰水监就将覃山雪揽进了怀里,宽厚的手掌安抚着她的头将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胸膛,任她放声地哭泣。
      丰水监:“阿雪,还有我在。”
      渐渐的,覃山雪的哭声传了过来。
      在水谷习城面前她都忍住了,可在丰水监的怀里,她竟然可以这样安心地放肆大哭。
      水谷鱼握着簪子的那只手越捏越紧,双唇紧闭,目光紧锁。
      丰水监……
      丰水监……
      你为什么,对这个覃山雪这么在意?
      难道,那天你醉酒时口中的阿雪不是蓝雪儿,而是覃山雪?
      那你为什么……送我这个簪子……
      “阿满,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覃山雪说道。
      “好。”丰水监应道。抬眸望向了水谷鱼,与水谷鱼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面无惊澜,也不道别,没有给水谷鱼留下任何信息,就带着覃山雪御驾朝天鸟离开了。
      水谷鱼望着天上他渐去渐远的身影,一颗心默默沉入了谷底。
      水谷习城见到水谷鱼的表现,问道:“你喜欢他?”
      水谷鱼心中一痛,想起两个月前她躺在丰水监的怀里时,他那热烈的心脏,那宽阔的胸膛,那坚实的臂弯,和他略带温柔的话语……
      她问他,为什么要帮她找哥哥?为什么……要她陪伴十日?
      她只听见他沙哑的回复。
      虽然闭着眼睛,却感受到了他滚烫的视线,真挚地注视着她。那一刻,她深深地在心底印刻下他的影子。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终究是没有告诉她答案。
      从一开始的相识便有可能是场阴谋。她不傻,这个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他本就是个有野心的枭雄,怀有目的费尽心思地接近她罢了。
      他的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覃山雪。
      “以前喜欢过,以后,不会了。”水谷鱼抬起头对上水谷习城的眼睛,唇角弯起展开一个释然的微笑。
      “只要有哥哥在,小鱼谁也不要。我们回家吧!”
      “咕嗷——”不周鸟在旁兴奋地叫着,粗壮的双足一下一下地跺着地,急急地催促着他们上路。
      水谷习城欣慰一笑,抱着水谷鱼跳上不周鸟,乘风高飞,飞向苍茫的北方。
      他们离去的那片空地上,一根玉簪静静地躺在那儿,沉沙飘起,将它的光泽渐渐掩埋。
      日暮红霞远,雁归如巢,锦瑟消魂。望山梢,寒月雪河来,梦笼家乡貌。何处芳菲倦?轻踩幽涧,翻林过乌檐,闻香是桃花。
      不周鸟挥动双翅,在凤华殿的上空不停低鸣徘徊。牠的叫声沉而锐利,回荡在整个北幽城的夜空。
      水谷神殿外的街头巷尾,家家户户竖起夜明灯,人潮声嘈杂纷至,都在观望着天上的黑色神鸟。
      而灰暗的凤华殿,只一会就被云骥军簇拥着占满了角角落落。他们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双眼,热泪盈眶,齐齐高喊着族长。
      水谷青云老泪纵横,立刻将水谷习城和水谷鱼接了下来。
      “回来了,就好。”水谷青云道。
      血榆睡眼惺忪地停在水谷青云皑皑的白发头顶,迟钝地望着水谷鱼的脸好一会,才发现是主人回来了,于是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她的怀里。
      水谷鱼捧着血榆开心道:“血榆,原来你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喑喑。”
      水谷习城看着血榆的一双血珠,心中对其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水谷岚跑了上去拥抱了水谷习城,一边笑一边生气道:“你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
      水谷秋水靠在栏杆边望着他们热闹融融的阖家场面,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冷若冰霜。
      人群之中,水谷凌音停驻在地,她的双脚好像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可是她的心早已经跑向了那边。
      她开心地流着泪,心里却又十分痛苦。
      水谷习城,你什么时候能注意一下我水谷凌音呢?
      “小音,回去。”水谷峰略带斥责地说道。
      “二叔,我真的不能靠他们太近吗?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我们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他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是一家人。走吧小音。”水谷峰拉着水谷凌音离开了凤华殿。
      水谷秋水看见水谷峰离开,而后也跟着离开。
      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水谷鱼刚刚醒来就跑了出去寻找水谷习城的身影。见他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站在桃树底下。
      “哥哥,你在干什么?”水谷鱼问道。
      水谷习城:“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水谷鱼感觉他的声音里透着悲凉和难过。
      “只是在想,这棵桃树是怎么活的?”他继又说道。
      水谷鱼觉得,他刚刚若有所思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桃树是怎么活的?她的心里,早有答案。
      桃树重生的那天,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海风味。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损耗自己的灵力来为她的桃树续命?
      水谷习城问道:“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水谷鱼回避道。
      水谷习城用手贴着树身,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道:“是风的力量。小鱼,是要嘉续让它重生了。”
      “我知道。”
      水谷习城转过身,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你怎么刚说不知道,这会儿又说知道了。”
      水谷鱼被训后低下了头装作一副欲哭的委屈模样,水谷习城不忍再提要嘉续,反正来日方长,便转移了话题,问道:“这里怎么有块石头?怎么没清理掉?”
      水谷鱼看向了水谷习城所指的小石碑,回道:“这是小煌的墓。”
      “小煌?”
      “是哥哥送我的煌鸟。我和小煌一直在等着哥哥回家,可是小煌没等到哥哥就老死了。”
      水谷习城揉了揉水谷鱼的头,说道:“我再去捉一只来送你。”
      “不用了哥哥,我现在有血榆了。我不想再要煌鸟了,再看着牠死去,我会很难过的。”
      “……嗯。”
      殿门后有一声轻轻的脚步声。水谷习城提气一掌飞去,掌风从空中穿过,劈在了一个人的面庞。
      强劲的掌力把水谷凌音的头发打散,面部的肌肉短暂地扭曲成几团。她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嘴里骂道:“我去!有你这么对堂妹的嘛!”
      水谷鱼发现是水谷凌音,连忙上去扶她起来,说道:“小凌堂妹没事吧,都怪哥哥太粗鲁了。”
      “他向来对你温柔,对我粗鲁!”水谷凌音恨恨道。
      “哈哈哈,不是的,哥哥对小凌堂妹也很好的。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水谷习城对着她们笑了笑,道:“是啊。”
      水谷凌音看着他的笑容,视线停滞在他的脸上不愿离去。
      “对了,小凌堂妹,我去把血榆带出来,牠跟小煌的样子可像了,只是性格不太像,你等着我啊!”水谷鱼说完这句话便开心地跑开了。
      水谷习城渐渐地走近水谷凌音,一双凤眼如溪,高眉耸鼻,俊美非凡,惹得水谷凌音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
      水谷习城:“怎么笑得这般开心?”
      “因为,因为我看见小鱼堂姐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你回来,我的内心也很欢喜,城。”水谷凌音憋得脸红彤彤,于是说道。
      “嗯?没大没小。”水谷习城伸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当做他刚刚失手打她的弥补。
      “小凌堂妹,我来了!”水谷鱼抱着仍旧酣睡的血榆冲到了水谷凌音面前。
      “你看你看,多可爱。”
      水谷凌音:“是哦,给我抱抱!”
      她将血榆从水谷鱼手里接过,这时,血榆悄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一双眼珠正对上水谷凌音的眼睛。
      “鬼可爱!”水谷凌音瞧见它惊为天人的容貌后大叫一声,手一哆嗦,将血榆扔回了水谷鱼的怀里。
      血榆受了惊,张喙舞爪地在水谷鱼怀里闹腾,不停地“喑喑”叫唤。
      水谷鱼:“小凌堂妹,你干什么?”
      水谷凌音:“快把牠烤了吃了,一点也不可爱。”
      水谷鱼:“我不许,你再有这种想法我就去青云长老那里告发你偷吃了他养的白鹤。”
      水谷凌音:“你没义气哇,我可是给你吃了一只鹤脚的,你别忘了!”
      水谷习城:“哈哈哈……别吵了,我带你们去华昼山看煌鸟去。”
      两人终于停止了争吵,互看一眼,再看向水谷习城,异口同声道:“好!”
      她们俩此刻的开心各带复杂。
      表面上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可是很多事,有些人都已经变了。
      不再是一样的故事,不再是同样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从此恩断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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