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湛风弦歌

13、哥哥

　　当路德维希得知维蕾娜就是自己妈妈时就毫不犹豫地站到了瓦尔加斯夫妇的阵营里，反应之快让一向重色轻友的瓦尔加斯先生都措手不及。
　　我想要这样的妈妈——这是小路德对罗迪妈妈的第一印象。
　　我可不要这样的爸爸——这是小罗迪对路德爸爸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维蕾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两个小瓦尔加斯上课，罗德里赫也像平常一样练琴，不过他总是忍不住会看看窗外有没有个头发金黄的哥哥来找他。
　　到了傍晚，维蕾娜收拾好课本回到自己房间，罗德里赫终于等到了路德维希在花园里向他招手，瓦尔加斯夫人看了看钟准备将热气腾腾的晚饭端上桌。
　　一切都是瓦尔加斯家日常的黄昏，除了瓦尔加斯先生。
　　他拿出南欧人特有的热情正絮絮叨叨地开导他的老朋友，而基尔伯特只是在那里闷着头喝啤酒。
　　“……兄弟，我理解你，你当你老婆跑了心里不好受，但这不回来了么，换了我，我见面当天就得把人领回家……多个老婆多份快活嘛……”
　　“……你看你不仅老婆回来了还多了个儿子，白捡一样的嘛！而且老婆孩子都那么漂亮……虽然那孩子长得不怎么像你……”
　　“……行行行，那个什么，孩子体格长得还是跟你一样瘦了吧唧的……钢琴弹得也不错……”
　　“……男人嘛还是大度点好，美女一般都容易犯些错误，可毕竟人挺好的嘛，当初也不是故意要走的……”
　　基尔伯特把空杯子一推，说：“待会儿阿西要回来了，本大爷得做饭去！你要留下来吃不？”
　　“啊？这么晚啦？那我得回家了……哎，老弟，你还打算把你老婆接过来吗？”
　　基尔伯特抓了抓头发，“我得赶紧削土豆去……”

　　花园里，路德维希一边帮罗德里赫剥栗子一边转着圈地问：“你喜欢你妈妈吗？”
　　“喜欢。”
　　“那你喜欢爸爸吗？”
　　“我说过我没有爸爸。”
　　“那你想要一个爸爸吗？”
　　罗德里赫回忆了一下，用同情地眼光看了看路德维希说：“不想。”
　　“有爸爸的话能干好多事情。”路德维希不依不饶。
　　“什么事情？”
　　“呃……嗯……比如做饭、洗衣服……”
　　“那我妈妈也会做。”
　　“还有……骑马、打兔子、钓鱼……”
　　“想玩吗？”
　　“不想。”
　　“……”

　　晚上回家，路德维希特意瞟了瞟桌子上——还是两个盘子。于是吃饭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打听瓦尔加斯先生说过什么。
　　“小孩子别管这事儿！”基尔伯特叮叮当当地帮儿子把土豆捣碎。
　　“……爸爸，我不想吃土豆了。”
　　“你还小，不能喝酒。”
　　“……我想吃别的东西。”
　　“阿西，挑食可不好。”基尔伯特把堆着土豆山的盘子推了过去。
　　“干妈说土豆吃多了会长得像土豆一样矮。”路德维希又把盘子推了回来。
　　“胡说……”基尔伯特心虚地把儿子的土豆舀到自己盘子里一些，“这么点不多了吧？”
　　“我想吃炖牛肉。”
　　“吃牛肉容易塞牙。”
　　“吃牛肉长得高。”
　　基尔伯特不耐烦地自己吃起来：“你爱吃不吃，别的本大爷不会做！”
　　“那可以找妈妈帮忙做饭，罗迪说妈妈会烧好多菜……”
　　“……”
　　“爸爸，别人家都是妈妈烧饭的，现在我也有妈妈了……”
　　“……再不吃菜要凉了！”
　　“我明天想吃炖牛肉。”
　　“吃你的土豆吧！”
　　“不然我就不吃饭了！”
　　“靠……”基尔伯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土豆，“行了！明天帮你炖行了吧？！”
　　“谢谢爸爸！”路德维希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

　　那天晚上，维蕾娜在罗德里赫在睡前突然想起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有些愧疚地吻了吻罗德里赫：“抱歉亲爱的，妈妈竟然忘了这件事情。”
　　“没关系的，”罗德里赫兴奋地笑着说：“妈妈，我今天已经收到路德送我的礼物了！”
　　“什么？”
　　“他说以后他就是我哥哥！妈妈，我有哥哥了！”
　　维蕾娜温柔地笑了笑：“那真是不错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