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女》萌菠萝

17、第 17 章

　　将秦素娘送回秦府，韩怀瑾调转方向，疾步快走，不多时又转回到了先前吃早点的摊位旁。早点摊对面立着一家万和客栈，小二正慢吞吞的开门。韩怀瑾打量四周，闪身进了客栈。大堂内，连云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面上，时不时打个哈欠，泪眼汪汪，毫无形象可言。他对面的范阳，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坐姿，只是眉目间难掩疲倦。
　　韩怀瑾在他们之间落座，自顾自倒了杯热茶，抿上一口。
　　看清来人，范阳眼睛一亮。连云硬生生收回半个哈欠，含含糊糊道：“可算回来了。”
　　“你们吃了么？”
　　“吃你个头！”一提这个，连云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喝汤吃饼饱肚了，苦了我们在这儿守着。还不给哥哥带点回来，真没良心！”
　　韩怀瑾笑道：“那汤实在辣，我估摸着大人和范大哥你们都不会习惯的。再说这些街头小吃，我也不好请大人吃啊。这家客栈与大兴府最有名的万和酒楼是同一个老板，我已吩咐他们送些容易消化的吃食小菜过来，稍安勿躁嘛。”
　　连云嘟囔了几句“这还差不多”。
　　范阳未曾料到韩怀瑾办事如此周到体贴，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赞赏。
　　连云又打了个哈欠：“原来那就是你常常提及的娇蛮大小姐啊。”他自然听韩怀瑾说过，大兴府有个总跟他作对的小姑娘，还以为是母夜叉呢，瞧着很清秀可人啊，等以后长开了，必然是个小美人。
　　韩怀瑾支吾了一声，正想告诉连云，秦素娘现在脾气好了很多，却被连云一个连一个的哈欠打断。
　　范阳最先起身：“走吧，上楼去。”

　　二楼上房内，卢王谢瑄倚坐在床头，闭目养神。他们均赶了一夜的路，清晨才入了城，之后便由韩怀瑾安排投宿等一应事宜。
　　三人进了屋。范阳自然站到了谢瑄的身侧。连云也一收之前的邋遢颓废，正经得行了礼，退到一旁。便剩下韩怀瑾，站在谢瑄的视野中央，将先前他与秦素娘的对话捡了重要的内容汇报给谢瑄。
　　“为了不得罪我吗？”谢瑄睁开眼睛，眼中血丝清晰可见。韩怀瑾带秦素娘吃早点的地方，正好对着房间的窗户，他看得一清二楚。小姑娘稚气未脱，但听韩怀瑾的转述，心思倒是深沉。
　　对秦素娘，韩怀瑾其实还是稍有内疚的。那日他跟在卢王一行人的身后，却被活捉个正着，然后又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连云，只能坦白从宽。
　　原来谢瑄一早就怀疑他的身份，特意命范阳接近自己，悄悄儿调查了连云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从香盈袖里捉了来。又因为连云平日里就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家，暂时被绑走了也没人发现。不过谢瑄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们，在韩怀瑾和盘托出后，他便起了将两人收归己用的心思。更让他好奇的，是始作俑者秦素娘。
　　他是在遇到韩怀瑾的两天之前受得伤，撞到了额头，累及眉骨一带，又因为当时人在深山中，不方便处理，恐怕会留下疤痕。可是照韩怀瑾所说，秦素娘在至少五天之前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让他以此为特点来寻找自己的行踪。难不成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只是今日见了庐山真面目，直觉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罢了。
　　谢瑄陷入沉思。
　　韩怀瑾却有些忐忑不安。“王爷，素娘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那些婢女绝不可能是受她指使。”
　　谢瑄一眼便瞧出了他对秦素娘的紧张维护之意，眸间闪过一丝浅笑：“我自然是不信的。”先派一批婢女来扰乱视听、破坏自己的名声，再求韩怀瑾来相助，于她有什么好处？秦宏也不会做这样牺牲女儿名声的蠢事。唯有想要从一开始就离间他和秦宏的那位，应该会做得出来。
　　如此大费周章，想来秦宏还没有站到她的队伍里去吧？秦素娘不是担心秦家得罪他吗？是不是表示秦宏有流露过这样的意思？
　　谢瑄心底多了一丝兴奋，面上依旧平静无澜。
　　打量半路里多出来的两个少年。一个在听说自己的身份后，莫名兴奋，表现很是积极。据说晋城守备连君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生了个无法无天的儿子。这几日相处，看得出来他本性不坏，虽少读书，却明大道理，只是少了个领引之人。另一个倒是不卑不亢，行事颇有章法，是个可塑的人才。只是他爹升官走得是林致远的路子，林致远……国公爷的岳父大人……真是可惜了。
　　“连云，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做个近卫？”
　　突然被点名的连云一时回不过神来，过了片刻才体会到谢瑄的意思，指着自己的鼻尖，很是激动：“我，我可以吗？”去考个不知道能不能考中的武进士，还不如现在就做个王府亲卫啊。看范大哥，身手了得，深的王爷信任，出府去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你还未及束发，要你父亲同意才可以。”谢瑄被他的反应逗笑，“做我的近卫可不是简单的事，或许还会有生命危险，你要考虑清楚。”
　　“能为王爷效命，我、我我……”
　　范阳噗的笑出声，一拍他脑袋：“我什么我。既然你有此决心，先去说服你的父亲，再好好练习。就凭你现在的拳脚，还要王爷保护你呢。”
　　在场的近卫们都哈哈大笑。
　　连云摸摸后脑勺，被笑得耳根发红。
　　谢瑄转而看向韩怀瑾：“怀瑾，你呢？”
　　“啊？”韩怀瑾正看着连大哥傻笑，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同样被提及，不由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我……总要回家去的……”声音越来越低。
　　连云迈向他一步，抓住他的肩膀看向他，一脸焦急：“你犯什么傻？王爷的近卫是随便招的么？你回家去做什么，读书考科举？你爹又不许你去当兵。你难不成一直混日子？”
　　“我……”韩怀瑾有些茫然。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混日子了，听说素娘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连云。”谢瑄叫住他，“你不要替他做决定。怀瑾，我观你言行，知进退、善谋断，比你同龄的都聪明。不要浪费了你的脑袋。回家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是认真读书，还是学武参军。”
　　怀瑾只觉得羞愧，垂首应了一声。
　　“出了这个客栈，你们便当不认识我。”谢瑄一一交代，“连云，你就是容易沉不住气。等时机成熟，你还有想做我近卫的决心，我自然会收了你。在这之前，好好练一练身手。”
　　连云大声应是。
　　范阳接着开口道：“你们走吧。让王爷休息片刻。”接下来还有一堆人要应付。
　　韩怀瑾犹豫着没有移动，被连云扯了一把，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谢瑄帮他问出口。
　　他又扭捏了稍许，才期期艾艾询问：“王爷，您……会怎么对付素娘？”
　　原来如此。正是慕少艾的年纪。谢瑄失笑：“我对付她做什么？若不是她派了你来，我尚被蒙在鼓里，更不提你还救了范阳。可见她才是功臣。”
　　韩怀瑾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一直满含歉意呢。不禁没有完成她托付给自己的事，还转头把她出卖了。说出去真是无耻又丢脸。
　　谢瑄一眼瞧出了他的心思。
　　“你看，秦素娘的目的，是不希望她爹，他们秦家得罪我。她的目的，至少目前为止是达到了。即便达到目的的方式与原先设想的稍有不同，但殊途同归嘛。况且……她不会知道其他更多的了。”

　　不过午时，大兴府上下，官员小吏、平头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得知了一件事：被皇帝亲封的卢王殿下，悄无声息的抵达了大兴府，正式成为梧州的主人。朝廷任命的官员，还是朝廷的。可是梧州的老百姓，从此是卢王殿下的了。
　　听说卢王殿下相貌英俊、玉树临风、卓尔不群，顿时给大兴府带来一道全新的美丽风景。只可惜额头带伤，特别是右侧眉骨一带，稍有些破相的嫌疑。但依然没挡住上至三十岁下至三岁女性们的青睐。特别是家有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少女的官家女眷们。王妃这种角色自然是没得肖想的，侧妃也很好啊，再不济，侍妾也可以的！关键是王爷不仅长得好看，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连贴身婢女都没有！
　　前徐王府的牌匾啪一声被扔掉了，稳稳当当的挂上了卢王府的新招牌。韩府尹鞍前马后，将王爷和一众侍卫们安排得妥妥帖帖。可偌大的王府，住着一群大老爷们，别提主事的女眷了，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啊。韩府尹苦思冥想，含泪将自己的夫人和小女儿都贡献了出去，让夫人带几个嬷嬷先去王府里把规矩立起来，女儿嘛，咳咳，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珠儿不止一次表示了对韩真真的羡慕嫉妒恨。当然，暗里表示的不知道有多少了。她是韩真真的好姐妹，自然要上门探望嘛，探望嘛，自然是去王府探望的。于是忽然间，韩真真成了大兴府最炙手可热的官家小姐。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秦素娘的存在。
　　素娘暂时没空去关心大兴府官家小姐们的新动向。
　　自那日与韩怀瑾匆匆分别后，她回到府中，便投入到白师傅替她规划好的骑射课程教学中。据说还是考虑到她的腿伤，不宜长时间控马，放低了要求。可是一天下来，她筋骨散架，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想到白师傅“果然女孩子都经不得教”的表情，还有她在父亲面前拍着胸脯掷下的豪言，素娘含着泪，命玲珑帮她推了药酒，第二天又咬牙爬了起来。
　　胡妈妈最是心疼，偷偷跟张氏抱怨：“老爷找的什么师傅，也实在太过严苛了吧？小姐又不是要上阵杀敌的男孩子，每天把她折|磨得多走一步路都好似要了她的命一样。
　　张氏叹口气：“你不知道，是素娘自个儿要老爷请师傅的。就她那倔强的性子，肯定是不服输的。”
　　“那可怎么办？”胡妈妈一脸焦急，“要都这么下去，小姐哪儿还有时间练女红，还有时间学管家？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张氏听她这么一说，也开始发愁。女孩儿家，最要紧的还是德容言工，女红、厨艺、管家之道，即便是将军的女儿，也不能不学根本啊。到时候老爷一不顺眼，又要把她的女儿扔回大邺去，那可怎么办？
　　“这才刚开始呢，咱们要是现在就提出反对，老爷心里头肯定不痛快。”她自然比胡妈妈更了解秦宏，“再过一阵子，若是天天如此，那还是要同老爷提一提的。”
　　素娘自然知道姨娘和胡妈妈的担忧。只是她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逼自己苦撑。
　　熬过三天之后，白师傅第一次放缓了态度，虽然表情还是僵硬：“练三天，休一天。张弛有道，才能持之以恒。”
　　素娘稳稳的行了礼，应声答是，然后挺直腰背退出了客院。一迈出客院，两条腿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软趴趴的提不起来，最后是玲珑半拉半扯，一步一步挨着回了桂香园，重新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再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