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又开》英格

8、情侣成双

　　第二天，苏眉的情绪还没平复过来，林乙戈回来了。刚下飞机就给苏眉打了电话：“我来接你吃饭，算是给我接风哦。”“你不休息啊？好吧。”
　　“辛苦你了哦，刚回来还要来接我。今天吃什么，你安排，算是慰劳你哦。”苏眉钻进车，拍着乙戈的肩说。
　　“最近特想我吧？”
　　“那是，没了你，我都瘦多了。言亚又不肯陪我到处吃好吃的，说什么要存钱还债……”苏眉自顾说着，全没注意到乙戈的脸已经晴转多云。
　　“你和我，就只是一块儿吃饭的感情？”乙戈一路沉默，直到红灯停车。
　　“难道我们不是吗？”苏眉被乙戈的表情吓到，小心翼翼地反问，“对了，你还没说带我吃什么呢。”
　　“日本菜。“乙戈叹口气，拍拍苏眉的头说。
　　“啊？你怎么就是对鬼子菜念念不忘啊？”苏眉发出一声悲鸣。
　　“大贺居，这名字有点意思啊。咦，这里的服务员没穿和服装鬼子，嗯，很自然，值得表扬……”苏眉跟在乙戈身后左顾右盼地发表评论。身穿黑T恤的乙戈立定心思沉默如墨，只在前面带路，显然这地方是来过多次了的。
　　这是家规模不大的日本菜馆，装饰简单别致，并没有刻意营造所谓的日本风味。只是客人们用的餐具都很漂亮，白瓷上绘着小小的花朵，很精致。
　　“我们要生鱼片拼盘，油炸豆腐、小扇贝天妇罗、红烧鲪鱼……”乙戈也不看菜单，随口就点了菜。
　　“哇，你终于想起我啦？见色忘友的东西……”一个高瘦的男子激动地冲进来。乙戈冲他笑了笑：“生意很好嘛。”
　　男子不理他，转头盯着苏眉：“这位妹妹就是苏眉吧，呵呵，真可爱啊。乙戈，配你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乙戈爆喝一声。
　　“妹子啊，跟这家伙可千万要小心啊。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可是他带来的第一个相亲对象。他的历史问题，你尽管问我……”男子不理乙戈，继续和苏眉套近乎。
　　苏眉只是笑……乙戈忽然升出手来，逮住那男子的后领，把他拖到一边，这才对苏眉介绍：“这是我好朋友，大贺，这家店的老板。”
　　“乙戈也是老板，不过他是小股东，哈哈。”大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插嘴。
　　“少废话，你们上菜快点。”乙戈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行行行。你们点酒没有，我这儿新到了种清酒，配生鱼片特别好吃。来点儿？”大贺一边说，一边走出去。
　　“没被吓到吧？大贺是我发小儿，我们从小玩闹惯了。”乙戈转身对苏眉说。苏眉点点头，低头玩弄起手里的茶杯。乙戈掏出只烟，刚要点上，又塞了回去。
　　“你今天不高兴，怎么了？”苏眉到底忍不住了，问。
　　“我也没有不高兴，你高兴就成。”
　　“可是你不高兴的话，我也不高兴啊。”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正觉得奇怪，生鱼片上来了，两人开始闷吃。
　　乙戈略动了几口，有放下筷子，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眉：“喏，给你带的礼物。”
　　“谢谢，是巧克力吗？太小了吧？”苏眉笑眯眯地接过。乙戈忽然觉得面对苏眉，自己真是欲哭无泪。
　　“呀，真漂亮。”这是枚精巧的胸针：金色的花枝绕着珍珠作的花蕊，珍珠在灯光下发出莹莹的光。
　　“我在古董店淘的，你带上试试？”
　　苏眉依言别上：“带这里合适吗？”她穿了条式样简单的湖水绿裙子，别上胸针，整个人越发灵动，如一朵新荷一般。
　　乙戈含笑点点头。大贺又猝不及防地直冲进来，抓住乙戈的脖子使劲摇：“我叫你找的怀表呢，嗯？你买胸针都不顺便帮我找怀表。”
　　“我怎么没找？那家店里没有嘛。”乙戈一边推开大贺一边说。
　　“哦，那下次给女朋友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哦。”大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说罢又侧头看看苏眉：“我没打扰你们吧？”
　　苏眉红着脸，并不说话，偷眼看着乙戈：咦，几天不见，他又变帅了？
　　两人匆匆吃了饭，出门的时候，乙戈很自然地携了苏眉的手，苏眉抬头看了看他，甜甜一笑。乙戈顿时觉得人生云淡风轻，紧紧握住苏眉的手……
　　回到家，肖妈妈正在打电话。见苏眉进来，匆忙挂上电话，一个劲儿地笑：“眉眉，今天张阿姨带了林乙戈的妈妈来见我。我们一聊啊，嘿嘿，细论下来，咱们两家还是旧交呢。你们真是有缘分……”
　　“妈妈，你激动个什么嘛？”
　　“就你那少根筋的猪脑袋，自己还没回过味儿来吧？人家乙戈可和他妈妈说了，就苏眉了，再不要介绍别的了。”
　　“我不也没再介绍吗？”苏眉嘟起嘴。她倚在沙发上，顺手将刚才乙戈送她的胸针取下来把玩，发现胸针背面还用花体英文刻着几个字：ＦＯＲ　ＭＹ　ｌＯＶＥ．
　　苏眉一愣，继而紧紧捏住胸针，回到房里给乙戈打电话：“我看到后面的字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好像把自己悬在半空中一样。
　　“我知道你会看到的。”乙戈柔声说。两个人傻乎乎地静默着，心都归了位，却又不是原来那颗心，浑填了许多东西，密密实实的……
　　还回过味儿来，糊里糊涂地，苏眉就地成了乙戈的女朋友。
　　还没等苏眉给言亚汇报自己与乙戈的进展，言亚先给苏眉打了汇报电话。
　　她兴奋地告诉苏眉：“有个男的想追我。”
　　“不就是一男的吗，你兴奋什么？” 苏眉不屑。
　　“我都2年多没男友了，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你又不短人给你介绍，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向你表白嘛。”
　　言亚不说话。
　　苏眉疑惑道：“难道这次这个还不错？”
　　其实这个周立也不见得有多杰出。上次公司与客户联谊搞活动，一团歌舞升平的热闹，一位大姐把周立拉了过来：“这是周总。”
　　“你好，周总。” 言亚挂上职业的标准笑容，伸出手。
　　周立长得不算高，不帅，也不丑，扔在人堆里难得有人会把他拣出来。难得的是一身西装能穿得如此妥帖。
　　言亚微微一笑：当年，方克行最恨穿西装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穿得很妥帖。
　　“十几二十个人，都是这总那总，叫起来都麻烦吧？其实不过都是些龌龊的小老板罢了。”
　　言亚诧异地看着周立：“周总，您可真能损人啊，连自己都不放过。”
　　也许是刚才喝了几杯酒吧，周立又说：“人啦，这辈子最放不过的便是自己。”
　　和刚认识的人谈这些？言亚干笑两声：“周老板仿佛是在和我谈人生哲学呢。”
　　周立也意识到了，笑道：“顾小姐见谅，我恐怕是多灌了几钟黄汤。”
　　活动结束，许多人还意犹未尽，嚷嚷着要去歌城飙歌。
　　言亚最恨唱歌，每次都是去帮人看包，忍受噪音骚扰。可是每次都是公务活动，言亚不得不去。
　　“个个都是破罗嗓子，一开口，一个人也和七、八个人差不多。人生在世，何苦自己折磨自己。顾小姐，我送你回家。” 周立低声道。
　　言亚感激地看他一眼。
　　周立对言亚的老板说：“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顾小姐，我们先走一步。”
　　老板一副非常了解的表情：“请便请便。小顾，你要照顾好周总哦。”
　　言亚暗恼：为了做生意，老板简直恨不得个个员工都一枝花似的与客户周旋，世道黑暗啊。
　　笑吟吟地与周立下了楼，言亚客气地说：“就不麻烦周总了，我打的回去得了，您忙您的。”
　　“我说要送你的，自然要把你送到家。放心，我可没安坏心。” 周立懒洋洋地笑道。
　　言亚只得上了他的车，车是款极普通的小车，平平常常。车内干干净净，没有异味，什么装饰品都没有，连香水座也无。“看来是没有女伴的。”这念头刚冒出来，言亚就笑了。可见自己是上了年纪了，连思想都三八起来了。
　　“笑什么呢？你这样笑，好看得多了。” 周立瞄了她眼。
　　言亚掩了嘴：“周总见笑了。”
　　“叫我周立得了，老叫总啊总的，早晚得肿瘤。” 周立一边说一边递过张名片。
　　言亚接过，往手袋里一塞：“那你也叫我言亚吧。”
　　“行，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周立，你这人说话挺刻薄的啊，还挺喜欢刻薄自己。”车开了段路，和周立聊了一会儿后，言亚松弛下来。
　　“我刻薄吗？可能是太想与众不同，故意标新立异吧。”周立自嘲地裂嘴笑了，一口牙，整整齐齐，泛着青玉一样的光。
　　每次看到别人整齐的牙齿，言亚都有点自卑，自己那颗虎牙虽说不显山露水，但终归是件憾事。
　　到了家，言亚没邀请周立上楼去坐坐，周立也没说口渴要上去喝水。
　　后来，周立也没有提出要约会言亚。这天，却一大早，在拥挤的公交车说收到他的短信：“我们可不可以试着交往一下？”那会儿她还处于半梦游状态，都没有精神来咏叹昨夜的梦，怎么可以承受这样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