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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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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方木无所谓的态度令代咏冬生厌。
代咏冬发现了,从前线退下来的苏方木比以前更让人讨厌!
从前的苏方木不过是不爱说话,阴雨深沉到吓人,哪像现在句句话都不中听。
姨妈不放心苏方木,她找院长多聊几句。苏方木蹲守在姨妈身边,跟一只看守家门口的家犬,一动不动又警惕地观察路过的每一个人。
代咏冬气得不行,直说:“如果不是老妈,谁要管你死活,离你越远越好!”
“你说的对。”苏方木顺着代咏冬的话说下去,她没有一点留恋地推开代咏冬,“带着姨妈离我越远越好。”
“不要靠近我。”
苏方木第二句话是对着院长说的。
院长把苏方木看做一头受伤严重且没有什么威胁的狼,对她的警告视若无睹。
姨妈:“方木不要这样。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木。”
院长露出的一双鹰眼,低声轻喃道:“对啊,会好的。苏小姐,你也不想让姨妈担心你,对吧?”
苏方木听出院长话里的威胁,她的目光凶悍,紧紧地盯住院长看。
院长一直在观察苏方木,揣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院长双手放进白色大衣的衣兜中,低声温柔地对苏方木说:“苏方木,下次再不配合疗养塔的治疗,我还会把您的姨妈请过来。”
苏方木攥紧拳头,送姨妈和代咏冬到疗养塔的一楼,目送姨妈坐上车离开。直到车身再也看不见,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院长一直在观察苏方木,揣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院长双手放进白色大衣的衣兜中,低声温柔地对苏方木说:
院长一点都不担心苏方木会伤还到她,她做出一个善解人意的院长该做的动作,用心把面前这位年轻的哨兵带回新的房间。
“707的房间被破坏,苏方木你暂时住在607这间房。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院长在苏方木面前很放松,她甚至有心情弯下腰逗弄刚刚出现的孤狼,“眼神不错。你姨妈会高兴的,对不对?”
苏方木捏着自己的手,指节咔哒作响,她向院长提出第一个要求:“我要柳白的花。”
“可以,只要你把药喝了。”院长拍拍手,一名护工适时地端来一杯药水,“喝了这杯药,我把柳白的花给你。”
苏方木的呼吸变得很急促,她忍住怒火捏起盛有药水的玻璃杯。“我喝完了。”
院长对苏方木的配合很满意,她转身嘱咐另一个护工把柳白摆在窗台的小花盆送到607的房间。末了,院长多问一句:“那盆花没有被处理掉吧?”
苏方木听到柳白的花险些被当成废品处理掉,立即瞪着院长看。她捏在手中的玻璃杯没有还给护工,在下一刻四处飞溅,碎成玻璃渣。
玻璃碎片割伤苏方木的手,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顾着锁定院长这个目标。
院长冷漠地瞥一眼要用玻璃碎片当武器的苏方木,对护工说:“找个人帮苏方木处理伤口。”
“不要让人打扰我,别靠近我的房间。”苏方木哑声对院长的背影说话。她压下身体翻涌的情绪又对院长说:“院长,我需要休息。”
院长带有深意地回头看一眼手中滴着鲜血的苏方木说:“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苏方木。”
苏方木捏碎的玻璃被归入垃圾筐内,她受伤的手用绷带包扎齐整。等新房间重新变成她的个人领域,她立即用桌子把房间的门顶住。
用桌子顶住门的作用不大,胜过没有。苏方木做完这些事便跑到卫生间内抠动喉咙,伴随一阵阵痛苦的呕吐声,她把咽下去的浅蓝色药水吐出来。
苏方木抬起头与镜中的苏方木对视,她无法隔着一面镜子拥抱眼眶通红,眼球分布血丝的自己,她希望能够揉揉自己的头,轻拍说:“没事。”
水龙头的水流哗哗作响,很快便将洗手池的浅蓝色药水冲刷干净,一点没留。
柳墨、柳白、苏方木都是从前线的飓风队退下来的受伤哨兵,前两个人对帝国、对疗养塔十分信任。苏方木对疗养塔的信任每日降低一个度,以不一样的惨状离世的哨兵是扎在苏方木身体的细针。
苏方木对疗养塔特配的药物产生怀疑。柳墨曾试图打消苏方木的敏感多疑。
柳墨:“疗养塔的药物不会出错的,如果出现问题,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结果显而易见,柳墨不在了。柳墨的尸身怎么处置,疗养塔的院长没有给柳白透露一点消息。
柳白和苏方木做约定,如果有一天,她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撑不下来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对方。
不能像柳墨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柳白:“你要与帝国为敌吗,苏枋?”
柳白因为对院长的一点熟悉感便盲目乐观的信任她,劝说苏方木不要给院长添麻烦,按时按量服用疗养塔提供的药物。苏方木则是每日和自己抗争,疗养塔的药物努力忍耐精神痛痛的折磨。不服用、不注射。
柳白没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苏方木曾怀疑疗养塔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苏方木回忆起刚刚见过的洁白无瑕外围墙筑和以白色为主体起的白塔,身体轻轻颤抖。
白塔和疗养塔的负责人都由帝国指定。所有刚觉醒成向导的人统统关入白塔进行系统学习直至毕业。除去培养优秀向导外,白塔中还有一种特殊向导,她们会都为相合的哨兵和向导做中间人,引导哨兵和向导结合。疗养塔最主要的功能是治疗受伤的哨兵。
如果作怪的人是院长,苏方木还能争一争,只要告诉……
告诉谁?
帝国的女王,帝国的两位皇储……
这些人都不是苏方木能够接触到的人。
如果这些和身处高位的人有关,她要怎么拯?
苏方木感到很无助,她不能连累姨妈。没有值得信任的人站在她身边,没有人懂她奇奇怪怪、没有根据的质疑。她红着眼看见镜中一模一样的苏方木,身体和精神快要崩溃瓦解地痛苦在折磨她。
苏方木在责备自己,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当初强硬地拦住柳白、柳墨食用疗养塔提供的药物就好了。
哗啦,镜子被打碎。苏方木在地板上看见无数个不同角度的自己,用绷带捆住的手淌着鲜血。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动。
听到607房间怪异声响的护工集齐多个人的力气推开房门。
苏方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黑色的头发凌乱地黏在她的侧脸上,黑色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一样红,绷带被血浸透,滴答滴答地流出鲜血。滴落在她脚边的血花慢慢汇聚成一条细线在地上绵亘蜿蜒。
护工低下头,强装冷静地踢苏方木重新包扎手上的伤,细致地清理卫生间的镜子碎片。
护工们把这一切做完,不敢多逗留,慌忙地关上607房间门离开。
“707,不607的病人又发病了?”
“可吓人了!秦向导今天脸色白的吓人。607能撑多久?她会不会干掉我?”
“别担心,疗养塔对607的看管会越来越严。”
“希望今天新来的苏向导能管的住607。”
……
苏方木站在窗台边上看柳白留下来的小白花发呆,房间外面的交流声全部被她听见。
她就这样站着,从白天站到晚上。
夜深时,疗养塔内巡逻的佣兵脚步声很清晰。巡视的佣兵人数增加了不少,苏方木把花盆从窗台撤离。
下一秒,她感知到房间外面的危险。
苏方木迅速地离开窗台,异兽的翅膀和利爪抓破607的房间窗户,墙壁被压成碎粉。巡视的佣兵火速来到苏方木的房间外面。
“这、这是异兽?”
“没有听说能够房间的哨兵——”
“疗养塔为什么会出现异兽!”
苏方木:“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们吗?”
疗养塔的警报声响彻塔内各个角落,护工熟练又慌张地把精神体受到污染不适宜作战的哨兵带走。
精神体受到污染的哨兵持续作战只会加重污染。
白天没有把苏方木带走的护工畏畏缩缩地问:“苏小姐你要走吗?”
她看向苏方木的眼神带上恳求。苏方木真出什么事,院长会一定责怪她的。
苏方木配合地说一句:“走。”
护工感动地落下一滴泪水。护工对疗养塔的布局很了解,熟门熟路地引着苏方木走安全通道。
疗养塔震动两下,佣兵们害怕和疼痛的叫喊声从607传出来。
“607的苏小姐?”护工拉不动停下来的苏方木,她误以为自己负责的病人受到噪音的影响,“我这里有一副隔绝噪音的耳塞,苏小姐您快点戴上,我带您离开。”
苏方木的肩膀、手肘受到撞击。这是安全通道,数不清的哨兵、护工都从这里离开。傻傻站在这里的苏方木妨碍其他人撤离。
护工急得不行,又喊了一声:“苏小姐!”
“你带上花走下去。”苏方木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心,她把柳白的花郑重地交到护工手中,“别管我,管花。”
苏方木配合地说一句:“走。”
护工感动地落下一滴泪水。护工对疗养塔的布局很了解,熟门熟路地引着苏方木走安全通道。
疗养塔震动两下,佣兵们害怕和疼痛的叫喊声从607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