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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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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护醒了。他沉默地看着趴在他床边熟睡的白哉,唤了一声,“妮露”。
妮露马上从外间走了出来,睡得不沉的白哉睁开眼,把正想起身的一护又按回了床上,“你再休息。”
一护看了白哉一眼,却执意坐了起来,“端水进来吧,我要洗漱。”他越过朽木白哉,目光没有温度。白哉的表情有一刻显得非常不自然。
一护一如往常的洗过了脸,穿好了衣服,深色调且颇为紧身的衣服让他看上去干净利落。他一只手把头发抓紧,然后熟练地绑上发带,系紧,然后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两根银针,藏入发中。之后,一护的样子从白哉熟悉的那个柔弱的少年,变成了让天下惊恐的修罗王。
白哉这次很安静地看着一护,没有多说一句。
马上妮露送上了早餐,双份。一护却把给白哉的那份截了下来,又取了一根银针试毒,确认没有毒才推给了白哉。这种分明的照料显然刺激到了白哉的自尊,他的脸色有点不悦,但是对方是一护他才没有发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护突然说,语调平和。
“哦?”白哉迎着一护的目光。
“现在选择不跟我在一起还不晚。其实你没有欠我什么,而我现在,还清了。”一护说,“我不是你想的那个黑崎一护,你在我的地盘也就得受我的照料,不然你随时可能会死。你知道么,就在你和我一起回来的时候,全明月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重要的人了。他们杀不了我,随时可能找你下手。”
他语气平淡,宛若陈述事实。
白哉的脸色却是变了变,然后镇定了下来,“你可以给我一把剑,我自然能帮得上你。”他顿了顿,沉声说,“一护,我爱你。”
一护的目光还是淡淡的,“我知道。可是在这里,这样一句话不值钱。白哉,你不曾了解我,也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可是我还是爱你,爱到……我想让你放弃我。”
这样纠结的对话,妮露早脸红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两个大男人青天白日下爱来爱去的实在不像话,一护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早点说,“快点吃,不然凉了。”
白哉看着这样的一护,突然觉得难受到吃不下东西。
“快吃。”一护催促,“就当是为了生存。”
白哉勉为其难。
早餐过后井上来了,她微笑着给一护把脉,完全是一副豆蔻少女应有的表情。昨天站在白哉面前的乾闼婆王不见了。
“我再给一护开个方子。”井上笑着说。
“井上你都快把我变成药罐子啦。”一护也笑。
白哉在不远处看一护与井上谈笑,很是放松的样子,有点不明白自己和一护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之前一护说那句“爱到想让你放弃我”的时候,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丁点的难过,好象这句话已成事实。他的确不了解一护,可他现在想再重新认识一次一护,难道不行吗?
一会儿井上过来,给白哉换伤药。
“一护跟盟主说了什么,是吧?”
这个小女子其实心思细着呢,或者说她对一护的事都心细如发。
看见白哉没有说话,她完全肯定了自己的假设,轻声说,“他说什么盟主也别理他,这家伙嘴最硬了。他的心里寂寞着呢!”
白哉脸色略缓,他说,“我知道。”
井上走后房间里沉寂下来,一护走上前去,问,“白哉,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白哉知道一护指的是哪里,那里,是一护在这白玉城唯一的容身之所。
“走吧。”白哉说道,“不过得先给我把剑。”
一护点头,从墙上解了把剑给他,“前任修罗王的剑。”
“修罗王的兵刃都要挂在这上面?”白哉指着那面墙问,墙上已经有各式各样不少兵器了。
“对。”一护点头,“估计用不了多少年我的也要挂在这上面了。”
白哉沉默。他突然说不出口“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样的话了。一护说的没有错,他其实给不了他什么。他除非变得更强,强得能与蓝染匹敌,不然他永远也给不了一护想要的。
他们走出了门,一路上并不安稳。
一护挡下了一个人的剑,白哉也接了两招。
一想到这种事在一护生命中经常出现,白哉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记得一护睡得很浅,记得一护对什么人都很警觉。便是如此,他还是容许白哉睡在他身边,可见他是信任过白哉的。
白哉也只能用这些安慰自己。
他其实不了解一护。
明月台到了,石柱高高的,伸入云端。
“上得去吧?”一护看了一眼白哉,“在石柱过半的地方能借一下力,我记得你轻功比我好。”
白哉没有吭声,只是一运气身形就向上飞了出去。他的轻功的确比一护好,只要那口气不松,他不用借力也能上去。一会儿一护上来了,他落在白哉身边,目光里满是赞许。
“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多了。”白哉倒是来了傲气。
今天没有炎炎烈日,明月台上风有点凉意。一护挺惬意地吹着风,风吹过他的衣袍有沙沙的响声。
“这里,是我的地盘。”一护对白哉咧嘴一笑,“如果是不识相的人来了,我就杀了他。还好,那些人都识相了。”
这个一护,是在白玉城做修罗王的一护。他有自己的利爪,他不再是他身边家养的猫,而是一只饿极了的野兽。他能抢夺自己的食物,争取自己的栖息之地,不必靠任何人,不需要别人同情。
他站在这明月台上受人仰望,而这些,都是他争取来的。
白哉心中的一护的形象,已经有了改变。他知道,这个一护可以与他并肩而立。
“我从七岁来到这座城,就开始仰望这个台子了。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这上面就好了。这座城是那个人的野心,我就站在他的野心上。我比他站得高,因为我的心在天上。”
一护笑了,是个非常温顺的笑容。白哉走上去两步,拦住了一护的腰。
“我是武林盟主的独子,朽木家出了多少武林盟主、多少达官显贵,数都数不清。我生来就比别人显贵,习文或者习武请的都是最好的师傅,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唯一的苦痛,大概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死了,我以为生离死别是世界上最大的苦痛了。”白哉突然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可是一护,你的经历我想象不到,我真的想象不到。所以我没办法同情你,也没办法安慰你。”
“不需要。”一护嘟囔。
“是了,我现在知道你不需要了。”白哉的手很轻柔的贴在一护的背上,暖意透过袍子传过来,是春天的温暖,“我老是觉得我认识你认识得太晚了。井上跟我讲过你的事了,我很难过。”
“不需要难过,我现在都走过来了。”一护继续低语,活像个不被人理解的孩子。
“你什么都不需要,你看,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了。”白哉无奈地说。
一护的眼睛弯了起来,挺好的一个笑容,“我想留下就会留下,不想留下也没有人能留得住我。”
有点任性。白哉看着一护的笑脸,发现了这个做修罗王的一护,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他也跟着笑了,很柔软的笑容,不是武林盟主朽木白哉的冷酷容颜,而是一个对最亲近的人温暖的笑颜。
“朽木白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护突然说,似乎是受了什么触动,“你如果后悔,我可以把今天发生的全忘了,我把你送到井上那里,她也会保你周全。”
一护的身体有点微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他说,“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多,够了。我满意了。你若是后悔,现在还可以走。如果你现在不走,以后再后悔,我一定杀了你。”
白哉把手贴得紧了些,“我后悔,我没有早点回来。”
他的胸口,还有一道红痕,那是一护留下的。
斩月刀,很厉害的刀。
当初卯之花说没有伤到要害的时候,他单纯以为是一护武功没有恢复。其实那根本就是一护手下留情,可是他却成了睁眼瞎。
斩月刀,绝命的刀,却饶过了他的命。
白哉想,我为什么没有早看穿一些,看透一些。那顿鞭子抽在一护身上有多痛,现在他的伤还没好不是吗?
他怎么就,没有早点醒悟呢?
一护点了点头,似乎是肯定了白哉的说法。
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白哉,然后很严肃地说,“那你告诉我,你来白玉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乌尔奇奥拉的本事我清楚,虽然他很厉害,可是如果你想逃的话一样逃的掉。你,为什么来这里?”
白哉沉默了。
“这个地方很安全,没有人听得见。如果你现在还不信任我的话,可以不说。”一护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夜叉王要来找我,于是将计就计了一下。”白哉苦笑,“本打算混进了城里,能刺杀蓝染,顺便再杀了你。不料是我不自量力。”
“那中原……”
“盟主的事务,我暗中交由日番谷去办。一路上我也留下了不少记号,可是后来被夜叉王发现了。”
“那中原……岂不是要攻向白玉城?”一护问道。
“应该是。”白哉点头。
一护的手握成了拳,他咬着下唇,心中慌乱。
蓝染不是那种满足了自身欲望就好说话的人。他能让一护留下朽木白哉,肯定是因为他还想让一护做更多的事。
仅仅是一场羞辱不算什么,他还想要其他的利益。修罗王是蓝染的一把刀,那么现在就是需要这把刀的时候了。
他张开自己的手,手掌上生着几个淡淡的茧,可是很干净,很修长。
可是一护知道,这双手又要染上更多的鲜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