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预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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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内,空调有气无力的在打热，进程缓慢，电视开开又关关，彭中誉睡意全无，他很想找人说说话。于是拨通彭静手机。
“现在才给我电话，太晚了哇。”彭静看电视，美剧、韩剧，都喜欢。
“睡不着。”空调开始发出轰轰声，吹出一股股热风。彭中誉把它给关了。这里离应晓珏家近，步行也就三四分钟。
“我又不是安眠药。”
“姐。”
“说吧。”
“应晓珏……你怎么看？”表姐不会那么善忘。
“长得干净，挺好的。”显而易见。“呵，就你大学那位吧？”彭静记得很牢,“她还单身着？”
“嗯。”
“难道为你守的单身？”想不通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单身到30多岁。
“不是，她离婚了。”
“离婚？”不可思议，“那她配不上你。”
“姐。”
“……这么多年了，那应晓珏是怎么回事，你清楚？”
“她过的不好。”
“你又不是慈善家……婚姻啊有时候不单只是自己的事，过去，现在都是。”
那段痛苦的过去，彭静都记得。
“我就是顾及的太多。”是不是站在常熟的土地，说起话来都更有底气。
“哦呦，30多岁的女人，离过婚，我是想不出她有什么好。”话不动听，可要说，“你放不下的呀是以前，小誉。”
“没有过去和现在之分。”彭中誉要挂电话。
“你可以找更好的。”赶在电话挂断前，彭静喊着叮嘱。
应晓珏就在离他不过千米的地方，彭中誉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有所作为。
也算是吸取当时应晓珏家反对他俩恋爱的教训吧，彭中誉是等毕业后，才和爷爷奶奶提起恋爱之事的，还特地选了个良辰吉日。那时，他已找到苏州私立学校的工作，只等着与应晓珏夫唱妇随那天的到来。
彭中誉爷爷奶奶八十大寿。
举家欢腾，觥筹交错中，大家开始把彭中誉的终身大事提上日程。
晚上，彭中誉陪奶奶泡脚。
“奶奶，我有女朋友了。”彭中誉腼腆。
“是吗？好啊，哪里的姑娘？”奶奶自然乐开怀，像抱圆孙的日子马上就在眼前。
“她叫应晓珏，是大学同学。”奶奶见过，但肯定早忘了。
“大学同学？苏州的吗？”两地分居不是好事。
“常熟的，和苏州不远。”
“常熟？”
“以后她也会来苏州工作的，我们准备一步步来。”彭中誉对未来很有把握。
“小誉，奶奶觉得你找一个苏州的姑娘更好，这样可以帮到你。”奶奶是过来人，她知道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是在苏州找，还是一个二本毕业的女孩。
“奶奶，我不用人帮。”
“那她在常熟做什么的？”奶奶继续，像盘问。
“她是老师，目前在一个乡下学校。”那时候的二中还在乡下，后来整合扩建，才统一进了市区的规划学区。其实，主要也是市区的范围扩大了。
“乡下？”奶奶的脸上掠过不满，“那她父母做什么的？”
“工人。”
“多大年纪了？”
“都是68岁。”彭中誉不太想提起这个事情，虽然应晓珏不在身边。
“什么？68？”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是他们领养的孩子。”奶奶肯定会怜惜应晓珏的。
但是，“啊？小誉啊，你怎么找这样的人当女朋友啊。”奶奶夸张的在水盆里跺脚。
应晓珏怎么到奶奶嘴里就成了“这样的人”。“奶奶！”彭中誉不高兴。
“他爷爷，他爷爷，你过来。”奶奶大喊。
“怎么了？”爷爷最受不了老太婆的大惊小怪。
“小誉啊，谈恋爱，找了个女的，乡下人，还是被领养的，父母七十了，你说说看！”奶奶这是拉爷爷过来助力。
小誉的爷爷是中学语文教师，他明事理，讲道理。可彭中誉还是错了。
“真的吗？小誉，你怎么那么糊涂？”爷爷也很惊讶。
“爷爷，她是我大学同学，市区人，在乡下学校教书。至于领养，她又没错。”
爷爷奶奶开始合伙批斗应晓珏，他们细细给孙子分析敌情。
“小誉，你应该知道找工作有多难。为什么她进了乡下学校教书，肯定市里难找吧，那苏州肯定更难，对不对？以后就肯定能找到？还是难的啊。”
“你现在在私立学校工作，只能算是站稳了脚。私立学校是很辛苦的，你以后肯定得换更稳定更轻松点的好工作，一个常熟乡下的女孩子帮不到你。”
“你们如果两地分居，那肯定不行。你看看你爸和你妈，不就出了大问题！两地分居不行的啊。”
“这个女孩子的父母年纪那么大，根本没法帮你们看孩子。我们也老了，那以后你们就得一边工作一边看孩子，这怎么办？请保姆，那费用呢？你能放心？都是问题啊。”
“这个女孩，当年她父母不要她，是不是她有毛病？”
“如果以后她父母回过来找她，你们俩就得一起照顾6个老人，你要累死啊。”
……
爷爷奶奶轮番轰炮，美好的恋爱被说的一无是处。善解人意的爷爷奶奶，说起应晓珏来那么狠，狠的让他心痛。
“你们不要说了。”彭中誉拔高嗓门。
“你看看，老头子啊，你看看，小誉变了，都敢大声回嘴，肯定是那女的教的。”奶奶气急败坏，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
彭中誉火急缭绕，“我还没妈呢。他们家说不定也还嫌弃。”
这话一提，爷爷和奶奶瞬间就一齐站了起来，“就她那种家庭，还嫌弃你，我呸。”爷爷也说，“小誉，既然他们家瞧不上我们，我和你奶奶更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应晓珏也过的越加辛苦，因为家里越加霸道的反对。
应晓珏回了常熟，最中意，应爸爸应妈妈就差办酒庆祝。而待她明确表示要继续和彭中誉交往后，父母随即翻脸，应爸爸更是极端。
“你要和他交往，你就和我们断绝关系！”
“断绝就断绝，明天开始我住校。”应晓珏嗓门也不小。
“你有种去苏州看看。”
“我说我住校，苏州不去，这个家…也不回。”
有一天，应晓珏就这样在门口和父亲嚷着对话，不顾邻里的各类颜色。应晓珏只可以做这样的抵抗，住学校，一个礼拜，或者二个礼拜，都不回家。她不会去苏州，不会做丢下父母的事，和领养脱不了干系。
彭中誉想劝说，即使你是被领养的，你也有权追逐自己的爱情。可应晓珏够烦躁了，他不想给她施压。另外，爷爷奶奶也反对激烈，他有什么资格去教别人。
应晓珏出招，假装妥协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相亲。彭中誉极力反对，“你怎么就成了商品，到市场上被人评头论足？不准！”
“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那我们就能有更多机会见面呀！”
“那你…不要多看那些男人，要记得有我了”。
“哈哈哈”应晓珏搂过彭中誉，有了他呀，这世上的男子再未入眼过，她很久未有的爽朗大笑。
所谓的进行顺利，是指应晓珏参加了很多的相亲活动，并借各种义正言辞的理由，和对方断绝联系，由此换得了不受看管监督来去随性的自由。父母居然真相信应晓珏的转变？应晓珏猜他们是怕把自己给逼疯，缓兵之计。能缓多久？有一日算一日。按计划，不光荣的，应晓珏重展撒谎欺瞒的本事。
“本周信息中心加班，我不回来了。”
“这周要布置机房加班，我不回来了。”
借着单位和家有近45分钟的车程，应晓珏一直循着借口不回家。父母已近70，没有那个体力特地跑去单位找女儿，再说，家丑不可外扬，你说一双父母去单位找子女会招来怎样的话题，女儿还要不要混下去了。应晓珏开始愈演愈烈，她把所有的“加班”都加到了苏州。
从单位赶到彭中誉的住处，一般是几个小时，所以，出发的时候还是下午四点的天亮，到枫林小区已经是七八点的漆黑。应晓珏也累，可彭中誉开门的那一瞬，她觉得什么都值。
应爸爸应妈妈还是察觉了古怪，应晓珏也不再圆谎只是承认。
应妈妈说，“我们带大你不容易。那个彭中誉，我和你爸爸是很反对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上都会有点问题。再说了，如果以后他的妈妈回来找他，你准备怎么办？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你想过没有？”应晓珏能明白“下场”的不易，但是，只要是小誉，这又算什么苦呢？
奇怪，好像长辈们对这种后续生活的照顾总会想的特复杂，是不是经验？
应晓珏哭着说自己就是爱彭中誉。
妈妈也哭了，说应晓珏太让自己失望了。
转眼毕业一年多。应晓珏父母依旧不妥协，继续一次次给她安排相亲，继续一次次警告，和彭中誉的事情想都别想。而彭中誉家里，没有不同。
那一年，同龄人开始陆续结婚请吃饭。每次婚宴，他俩一同参加，引来众人艳羡不已。可大家不知道，每次散宴，应晓珏都会臭心情，甚至摆上臭脸，她开始在意。
“小誉，我也想结婚。”应晓珏还是说出了口。
彭中誉不去接话，他也等这一天，但日子什么时候能来，说不出。
“小誉，我们会结婚的，你别急啊。”应晓珏不舍彭中誉伤神，再说，这个结不成婚也不全是他的问题。只是越往后，应晓珏还是这样说话了，“等等等，老是等，我们倒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彭中誉发现，应晓珏开始长脾气。爷爷奶奶的唠叨抱怨又一刻没停，他烦回家，就减少回常州的次数，爷爷奶奶就开始电话不断。还不够，三姑六婆几乎全都出动了，他们口径如此一致，“小誉啊，你不可以没有良心啊，你爷爷奶奶把你拉扯大太不容易了。你那个妈妈……”彭中誉听腻了。他不再辩解，也不再把 “最爱的是应晓珏”挂嘴上，却还是坚持着不把这些烦恼留给应晓珏。
不能常见面已是欠缺，而应晓珏还越来越不会甜言蜜语，“小誉，你在干吗呢？今天消息都没有。”“小誉，我今天上了两节课，你呢？”“小誉，你晚上会出去吃饭吗？”彭中誉听到电话响就有点烦，不是家里的催分手，就是日常的报进度。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能敏锐地感觉到感情天平的失衡与晃动。
应晓珏累，一边努力的支撑着和父母冷战，实施拖延政策，一边有着严重的道德缺失感；一边斩钉截铁的告诉彭中誉她会一直等下去，一边却开始不断感叹自己的老龄化；一边对不在身边的彭中誉信心爆棚，一边却因为他的少语开始担心他会抵不过周边的诱惑。
彭中誉和她是一路的，他卖力的尽显孝道，不和爷爷奶奶唱反调，可又死死坚守着对应晓珏的爱，强忍众人的批判。他害怕应晓珏追问，因为他真的无法给出未来的准确时间，重要的是，未来还是未知的渺茫。他无计可施，那个可以给应晓珏依靠的自己在日渐消失。
私立学校工作繁芜，无数的加班加点，远远超出了划等的工资待遇。难得休息的彭中誉哪都不想去，他就想应晓珏能陪他坐着，或者听她在电话里娇嗔，可都不能如愿。恋爱，何时开始只剩下累赘。
分手。
应晓珏和彭中誉都打算这么干。但，要不应晓珏突然跑去苏州，眼泪鼻涕一把把，彭中誉见着就只有抱她哄她的冲动。再不然，彭中誉突然就来了常熟，应晓珏只要看到他活生生站在面前，立马就自主推翻了分手提议。
这些都是分手预演吗？以至于他们正式分手时，彭中誉铁了心的坚定，而应晓珏都没有豁出命的挽留。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预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