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相许》申肖悦

3、玻璃小猪

　　许航在大多数时候是个不喜争辩的孩子，在他的潜意识里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而汪聪聪和他不同的是，就算说了没有人相信也要说。这两人的区别在于，许航是一个让自己受委屈的孩子，而汪聪聪是一个不舍得让自己己受委屈的孩子。
　　“报告。”许航很不幸地又进了办公室，不过这次漂亮女老师并不是罚他的，而是向他道歉。“许航，对不起，是老师错怪你了。”女老师真诚地说着。许航也不多说话，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老师的道歉，就回到了教室。教室的人都在各玩各的，自然是没有人注意许航。“聪聪，是不是你向老师说了什么。”看着许航红通通的脸蛋，汪聪聪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我。”然后，两个人傻兮兮地笑了。汪聪聪很傲娇地向许航说：“以后不要这么笨了，不过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你为我打架一样。至此许航和汪聪聪的关系更好了，而这也是他最开始的不放弃。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晒在汪聪聪的身上，让人感觉很温暖。而站在教室外面的汪聪聪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反而如置身冰窖一般。“许航。”这是许航的另一个同桌的声音。虽说没有男孩子愿意和许航玩，但是许航的女生缘还是不错的。“你以后不要和汪聪聪玩了，同学们都不喜欢她。”女孩的声音有些怯怯的。其实汪聪聪除了开学时很没出息地哭了一次，并没有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但大家不喜欢汪聪聪，不和她玩仿佛成为了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谁若是和汪聪聪玩就是犯了禁忌。他们的理由十分的幼稚，谁和爱哭鬼玩也会变成爱哭鬼。许航是个不爱生气的人，从汪聪聪总是喜欢逗他，而他只是任由她作恶就可以发现。尽管多年以后汪聪聪发现许航的好脾气只是相对她而言，她仍是觉得这个人很好很好，因为他一生的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我不会不和聪聪玩的。”许航的声音有着隐隐怒气。女同桌也是好心地告诉他。被许航这么一凶就跑开了。“聪聪。”许航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汪聪聪的眼泪像豆子一般哗哗地流了下来，“许航，你别不和我玩。”“不会的，不会的。”许航也是一个小孩子，可是他却在哄另一个孩子。汪聪聪再次想起这个午后时，才发现她的一生，流泪大多时候是在许航面前，哭泣也大多时候是为他。
　　下课期间，女孩子都围在了许航的身边。因为许航不知从哪带来了一张很漂亮的贴画，女孩子都围着他要，而他居然来者不拒地分给了她们。说实话，许航确实是一个让小女生喜欢的小正太。小女生们得了贴画也不愿意走了，就围在了许航的身边。“聪聪，你要不要？”许航问着汪聪聪。聪聪把头撇了过去，也不愿意理许航。放学的时候许航拿出一张小熊贴画，要把它给汪聪聪。汪聪聪不愿意要，也一直不理许航。”聪聪，聪聪。“汪聪聪实在是被许航糯糯的声音弄得很烦躁，没好气地问：”干什么？“”给你。“许航又把那张小熊贴画递了过来。”说不要就是不要。“汪聪聪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为什么不要？你明明很喜欢的。“看着许航那张什么也不知道的脸，汪聪聪很不开心，但更多的是难过。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你最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汪聪聪几乎是用吼的，”你为什么要对那些女生那么好。“”我没有对她们好。“汪聪聪一幅不相信的样子，”那你还给她们贴画。“”是她们问着要的。“汪聪聪听了还是不理他。许航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聪聪，你别不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不会再把贴画给她们了。“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汪聪聪理许航了，最后汪聪聪开心地接受了那张小熊贴画。原来在这么小的时候，汪聪聪就希望许航只对她一个人好。
　　贴画事件就像平静生活的一个小插曲，经不起任何波澜。可是”玻璃小猪“却是让许航第一次选择了不理汪聪聪，自从许航和汪聪聪做朋友后都是她不理许航，这次许航真的不理她了，她才知道那种心急如焚的滋味。”聪聪，给你看。“许航拿出一只粉色的玻璃小猪，像是想把喜爱的东西给人分享似的，他的言语带着淡淡的喜悦。汪聪聪看着玻璃小猪很是漂亮，想要摸一摸。可她的手还没碰到玻璃小猪时，就被许航拿走了。他紧张地说“这是堂哥的女朋友送给他的，不能弄坏的。”看着许航一脸宝贝的样子，汪聪聪好言好语地说：“就给我摸一下，摸一下就好。”许航平时很好说话，可是这次汪聪聪怎么说他也不肯答应给她摸。“许航，小气鬼。”汪聪聪气嘟嘟地说。“可以给你看，但不要摸。”许航带着讨好意味地跟汪聪聪说。可汪聪聪却认为许航是故意的，伸手就去抢他手上的玻璃小猪。许航始料未及，转身就要躲，可汪聪聪不依不饶地抢着，两人在推推搡搡中玻璃小猪就摔在了地上。看着那四分五裂的玻璃小猪汪聪聪有些慌了，她抬头望了望许航他的眼睛里闪过很多东西，有悲伤、愤怒，却唯独没有往日的温和。“许航，对不起。”汪聪聪弱弱地说着。“我说了不给你碰的。”许航因为激动说话都有些喘。“对不起，对不起。”汪聪聪愧疚极了。“算了。”许航淡淡地说。可是汪聪聪却能感受到他的语气的疏离，他是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接下来的几天，汪聪聪都像过去一样的跟许航说话，可许航不给她任何回应。汪聪聪感觉很想哭，她迫切地想让他理她。“不要哭，不要哭。”汪聪聪自我打气着。
　　许航这几天都没有看见汪聪聪黏着他了，本以为那个臭丫头弄坏了玻璃小猪，他再也不会想理她了，可是她不再烦着他的时候，他却感到很难受。“许航，许航。你闭着眼睛。”汪聪聪终于又和他说话了，许航有一瞬间就要原谅她的冲动。许航当然没有闭眼睛了，汪聪聪也不赖着他闭了，直接把口袋里的玻璃小猪给拿了出来。”你看，一模一样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把这个给你，你就原谅我吧。“汪聪聪用双手捧着新的玻璃小猪，就好像什么珍宝一样。而目光望着许航满是恳求，她在求他原谅她。许航别扭地接过汪聪聪手上的玻璃小猪，”你怎么找到一样的了？“许航和她说话了，汪聪聪知道他原谅了自己，乐呵呵地说：”不告诉你。“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东西，他们都习惯了彼此，所以都离不开对方。
　　”许航，你堂哥有没有发现玻璃小猪弄坏了，你拿了我给你拿个做替补了吗？”汪聪聪附在许航的桌前问他。“没发现，不过我想向堂哥坦白，请求他的原谅。”许航坚定的说。“不是没发现吗？”汪聪聪小声嘀咕着。不过她很快地反应了过来，“玻璃小猪是我弄坏的，我和你一起去道歉。”“那好吧。”许航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汪聪聪要做的事情一般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两个人放学的时候，就一起要到许航的堂哥家去。“这是我堂哥家。”许航的堂哥家住在了顶楼，许航敲了敲门，才对汪聪聪说，”没有在家。“两个小家伙就在门口等了，这是许航第一次主动和汪聪聪说这么多话。他告诉她，他的堂哥对他很好，他很喜欢他的堂哥，不过他的叔叔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这是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他应该是隔壁的邻居。他向许航和汪聪聪望了望，似乎是很不高兴。出于礼貌，汪聪聪向他喊了一声叔叔好。不知怎么，他却突然看向许航，”杂种东西，没脸的家伙。“说完就开了门走了进去。汪聪聪的小脸气得通红，她看向许航，这时的许航除了受伤居然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怎么可以骂人。”汪聪聪感觉就像她被骂了一样的难受，她想安慰许航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走上前去拥抱住他。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不过却是那样单纯温暖。
　　“这样不好吧。”许航劝说着汪聪聪。“哪有不好，他骂你，就应该还回去。”汪聪聪把在楼底下捡的小树叉一点一点的往那个满身肌肉的男人的家的门的钥匙孔里塞。她像一个女山大王一样，而许航在她的身边就像一个受虐的小媳妇。“好了，让他欺负你。”汪聪聪以一个小孩的方式维护着许航。只是若干年后她无比的后悔今天所做的这件事，事实上她不后悔这时在乎许航的心情，只是后悔后来去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许航。
　　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许航的堂哥终于回来了，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若不是看他是个高中生，还以为他是哪所学校的老师。“大哥哥好。”汪聪聪甜甜地叫着人。“堂哥，这是我的同学。”许航害羞地介绍着。“你就是许航说的那个女同学吧。”许航的堂哥笑起来有让人让沐春风的感觉，不过汪聪聪并没有忘记正事。她想她一个人先说出来，这样许航的堂哥就不会怪许航了。“大哥哥，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玻璃小猪给摔坏了，不过我找到了一个一样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汪聪聪低着头说着。“是我摔的，不关聪聪的事，不要怪她。”许航急忙说。许航的堂哥看见两个争着往自己身上揽事的小家伙，告诉他们，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他原谅了他们。最后在汪聪聪硬是把新的玻璃小猪给了许航的堂哥，他只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
　　许航的堂哥没有告诉许航和汪聪聪的是就算是一模一样的玻璃小猪也不是原来那一个，重要的不是玻璃小猪，而是送的那个人的那份心意。不过，两个小孩子应该不会懂，他们的世界干净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