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相许》申肖悦

4、离别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这是一句多么没有依据的话，她和他的离别只是为了不美好的再见。
　　“许航，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很不开心。”汪聪聪正在摇着许航的桌子，他的喜怒哀乐她好像总是能那样轻易发觉。”没有不开心。“许航显得有些躲闪。”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汪聪聪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没有，我没有干坏事。“许航的情绪有着明显的低落感。汪聪聪不敢逗他了，担心的问许航：“许航，你怎么了？”“我要走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这是许航第一次表露出对汪聪聪的感情，虽然是孩子间的不舍。不过，从一开始她就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或多或少的地位。“许航，你要到哪里去？你不要走。”汪聪聪听到许航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就像被抽筋剥骨一般的难受。这种感觉反倒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让人感到很奇怪。到了长大后她对他却是越发凉薄，也许不长大也是好的。人长大后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不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恣意任性，而不顾周围的人的感受。“聪聪，我一周后就离开这里了。”许航的声音很小，似乎是不想离开，又或者说不愿意让汪聪聪难过。”你别走，好不好？“汪聪聪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和许航说话。可许航只是默不作声，就是不答应她。”许航，大坏蛋。“她再也不想理他了，为什么要走呢？这一天两人都是很沮丧，谁也没有再张嘴说话。
　　“宝贝，怎么了？”聪聪爸爸回家就看见聪聪摇晃着脑袋。”爸爸，怎样才可以和一个人永远不分开？“汪聪聪眨巴着大眼睛问。聪聪爸爸看见聪聪妈妈走了过来，觉得女儿这问题问得太有技术含量了。”永远不分开，就像爸爸妈妈这样就是永远不分开。“”那我和许航也要像爸爸妈妈一样永远不分开。“汪聪聪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大声地说着。”瞧你把孩子教的。“聪聪妈妈瞪了聪聪爸爸一眼。聪聪爸爸很哀怨，这不是我的错。”聪聪，爸爸妈妈是结婚了，才可以永远不分开。“聪聪爸爸解释着。”那我要和许航结婚。“聪聪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说。” 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聪聪爸爸又作出解释。”我和许航是相爱的。“聪聪只是快速地接着话，生怕要错过什么。”你和许航不可能永远不分开。“聪聪妈妈只是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这是聪聪妈妈第一次看见聪聪这个孩子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向她，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目光。多年后的聪聪妈妈想起来，才发现原来那个孩子从来都有着一个可怕而强大的灵魂。聪聪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不再和往日一样的向他们说着她的唯一的朋友许航和在学校的趣事。聪聪爸爸把聪聪妈妈拉到了楼上，”你好好和孩子讲，她会懂的，不要让她不能接受。“”小孩子能懂什么，她什么也不懂。“聪聪妈妈暴躁地说。聪聪不知何时跑上了楼，就用小手拍打着她的妈妈。聪聪妈妈没有料到聪聪会这样，不耐烦地推了推聪聪。谁知孩子这么不经推，在聪聪闭眼之前只看到一片血色。而在她滚落下楼的那一刻，她的童年也在这病患马乱中结束了。
　　“聪聪。”在汪聪聪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很多人。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医生护士，她的脑子里却只有许航 。“聪聪，你醒来了。”聪聪爷爷欢喜的问。聪聪很想起来动一动，可是她的脑袋只有疼痛感，根本就起不来。“聪聪，别动，有什么让奶奶来做。”聪聪奶奶心疼地走上前去。“ 奶奶。”聪聪的声音里夹杂着无限的依赖感。从小到大，奶奶是除了爸爸之外对她最好的人。说起聪聪爸爸和妈妈就是现实版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王子和灰姑娘当然会经过重重困难，然后幸福的在一起。只是每个人的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聪聪的妈妈的不幸福就是有着不喜欢她的公公婆婆 ，甚至于在她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祝福。但人不幸福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别人，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两个老人虽然不喜欢聪聪妈妈，但对于孩子还是很喜欢的。而汪聪聪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她的出生带给了爷爷奶奶天赐的运气。
　　聪聪爷爷奶奶每年都有会老家的习惯，聪聪还在妈妈肚子的那一年，两个人又回了一次老家。那天的天气十分的不好，而路上的地十分的打滑 ，一辆小汽车与聪聪爷爷奶奶所坐的大巴车相撞。车上的十几人基本死伤，只有聪聪的爷爷奶奶毫发无损。恰好那一天聪聪就呱呱地落了地 ，爷爷奶奶说汪聪聪就是天赐予他们的福星，所以对汪聪聪特别的疼爱。可死里逃生这种事，应该说是自己的福分才是，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巧合，爷爷奶奶也会很爱汪聪聪。多年后，汪聪聪拥有了自己独特的思考能力时，她才知道她也许从小就是个有感情缺陷的孩子。聪聪的妈妈并不是一个教育方法不对的母亲，聪聪从不反感她的严厉。只是她对聪聪的爱是有条件限制的，在聪聪爷爷奶奶来看她时，聪聪妈妈会对爷爷奶奶说很多不好的话，而她所能说的都在这个孩子上。她说着聪聪是个不好的孩子，出生就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也许，聪聪的妈妈有着很大的病态心理，她从不在聪聪爸爸面前表现她不好的一面。却会在聪聪爸爸不在时，以攻击她自己的孩子来让聪聪的爷爷奶奶难过。女人的可悲在于去依靠男人，而聪聪的妈妈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什么也没有，只有聪聪的爸爸。其实她很可怜，却又不完全是这样，她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爱情。
　　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的内心比谁都敏感。有些细枝末节会在她的心里生根，然后终有一天会发芽。在聪聪摔下楼的时候，大概聪聪和她的妈妈之间的缘分也差不多近了。
　　“许航，许航。”聪聪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爸爸，你帮我去学校找许航好吗？”聪聪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和爸爸说话。“好，好。”聪聪爸爸连忙答应。“你把我的手送机给他，我会打电话给他。”聪聪也许是真的知道许航要走了，所以希望可以以后也能和他联系。说完这句话，聪聪就再也没说话了。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聪聪一个人在默默流泪。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孩子。
　　聪聪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了爷爷奶奶低声训斥妈妈的声音，再然后是妈妈的抽泣声。她的脑子很混乱，好像错失了什么似的，猛的惊醒。“爸爸，爸爸。” 聪聪还没从惊醒中缓过神来就喊着爸爸，聪聪的爸爸很快来到了她的病床前。”聪聪，你怎么了？“聪聪爸爸关切的问。”爸爸，你去学校找了许航吗？把手机给了他吗？“聪聪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急切，聪聪爸爸有些犹豫要怎么跟孩子说。”爸爸。“聪聪一幅要哭的样子。”聪聪，爸爸去学校的时候，许航已经不在学校了。爸爸问了老师，老师说许航已经转学了。“聪聪爸爸想安慰安慰聪聪，”你以后会有新朋友的，不要伤心了。“聪聪突然哭得撕心裂肺起来，”聪聪，聪聪。“聪聪的爸爸抱住了她，可这个孩子的眼里居然有着一片死气。而后的几天聪聪一直都很安静，爷爷奶奶爸爸的关心，妈妈的道歉她都一概不理。聪聪爸爸倒宁愿她像那天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不要看一个孩子居然像心哀莫大于死一般。
　　又过了几天，聪聪的身体状况好了一些，聪聪爸爸打算好好的开导开导她，毕竟孩子是多么的脆弱和容易受伤。等他来到病房前，却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他听见他的妻子对他的女儿说，”汪聪聪，你就是个小怪物。“那一句话让他的一生都在不真实中，他不敢去亲手打破他爱的那个人的幻像。
　　正如聪聪妈妈所说，聪聪就是一个小怪物。就在这一天，聪聪爷爷奶奶不知怎么了，以强硬的态度要带走聪聪。按说聪聪爸爸是不会同意的，而那一天聪聪爸爸和妈妈竟然出奇地默契，没有反对这件事，仿佛从此至终聪聪都是一个多余的孩子。聪聪走的那一天，她偷偷地跑来和爸爸说了一句对不起。聪聪爸爸给他取名为聪聪，却只希望她能够快乐地长大。而聪聪这个孩子与他的期望相反，她不快乐，却很聪明。
　　”聪聪走了，以后爸妈是不会来的。这几天一直责怪你，是我不对，你也不想孩子出事的。“聪聪爸爸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可聪聪妈妈却觉得他是那么冷漠，离她是那么的远。一切的不一样都从聪聪离开的那一天开始，而命运的齿轮如何运转，我们谁也不知道。
　　离开时没说再见，你是否遗憾？许航没有和汪聪聪说离别就走了，汪聪聪不知对许航来说是否是一种遗憾，但对她来说是一种执着。很多年后有个人对她说，“女孩，你看起来不快乐，而我想让你快乐。”而她的回答是，我早就认定的那个人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