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番外&十三阿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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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若仍然不愿意嫁给我。
她甚至不要我的承诺，她仍然更喜欢自由和安宁。
而且，她没有忘记，其实我也没有忘记，月珊仍是我们两人之间，恐怕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墙。
转年三月，我和月珊的女儿出生了。
我和小若正随行去往江南，看她听着诵经声脸上浮起的悲切神情，我不禁在想，我这么做，是不是错的。我不想让她受到委屈，却又想弥补对月珊的亏欠。可这两者之间，如何才能有一个平衡？说不定到头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再去塞外的时候，她推说身体不适，留在了宫里。我才走不久，她果真生了病。
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感谢九哥？他让最好的太医为她诊治，让最好的厨子为她做饭，给她昂贵又别致的礼物，给她各式各样的香料绸缎，为她挡住宫中的诋毁和流言，阴谋和暗害——
甚至，他为她拒绝了皇阿玛的指婚，而我，不能。
我嫉妒、不甘，可我没有资格说一句话。就算我赢了她的心，我还是输了。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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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年她仍未随行，我临行前去找她，她却显得极为担忧。我那时不知道她在不安些什么，可是她的直觉，竟如此之准。
十八弟病重，皇阿玛忧心不已。一天夜里，我正准备给小若写信，十四弟来了。
“怎么了？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忙起身。
“也没什么要紧事。”十四弟皱着眉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十八弟的事情……我瞧着皇阿玛精神十分不好，可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你刚从皇阿玛那儿过来吗？皇阿玛现在如何？”我问。
“哪有，我这不是先来找你，让你帮忙出出主意。就算见了皇阿玛，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十四弟无奈地说。
“罢了，你先休息吧，我去一趟。”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十四弟今日忙了一天，皇阿玛交给他许多差事，现在他还是一脸疲态。
“十三哥，你不忙吗？你如果有事情，还是我去就好了。”十四弟推辞道。
“我的事情不急，别再连你也累病了。”我摇摇头，穿上外褂。
十四弟仍然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那好，那就多谢了。”
“没什么。”我们一起出来，十四弟回去了，我则向皇阿玛的帐子走去。
可到了近前，我突然发现，有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皇阿玛的帐子四周窥视，再走近几步，发现那人竟是二哥！
我心里又惊又怒，赶忙上前制止他，皇阿玛听见响动，走出帐子，质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才说了几句，皇阿玛就发了怒，斥责我们，让我们去闭门思过。
一直到回京，皇阿玛都没有再见我。
而二哥，竟在不久后就被废了。
我再次获得自由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也知道了我被牵连的真正原因——大哥被告发巫蛊诅咒，而那个喇嘛，正是我曾经介绍给他的。
我必须去向皇阿玛解释，大哥只跟我说他的侧福晋生了病，我不知道他竟是为了谋害二哥。皇阿玛却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了，他已经不信任我了。他不愿听我的解释，也不愿再给我机会。出了书房，我在阳光下冷笑，只觉得满心都是悲凉。
我终于看懂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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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他们的动静，皇阿玛心里的打算，四哥都告诉了我。我和四哥原先一直帮着二哥，但如今，四哥却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想彻彻底底地取代二哥。
我倒没什么，我会帮二哥，也是因为四哥跟他站在一边。在我眼中，只有四哥才是我的圣主明君。我从心底尊敬四哥，也从心底感谢他在我年少时，给我的照顾和保护。
所以，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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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两年，京城里一直不太平。八哥那头忙得不可开交，四哥却反而静了下来。
四哥说得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风头。皇阿玛已经对二哥颇有微词，八哥公然结党，难道不怕招致皇阿玛猜疑？皇阿玛早已不信任我们了。
直到有一天，皇阿玛从塞外回来，再一次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
京城一下子炸开了锅，而八哥的张扬终于惹怒了皇阿玛。良妃娘娘过世了，皇阿玛对八哥极尽冷漠，一直过了年，小若却去了八贝勒府。
我能理解八哥心里的苦，所以我不会责怪她，但我还是忍不住吃醋。小若说她饿着肚子，我更是生气，她不会找人要东西吃吗？而且，九哥不是在吗？他就忍心让她挨饿？
但其实，我没有资格批评九哥。我知道，八哥之于他的意义，就如同四哥之于我的意义。我们都是男人，除了她，还有更多该做的，不能放弃割舍的事情。
我以为如此。
可我仍然错了，原来我一直小看了九哥，小看了他的决心。
小若到了该出宫的年纪，我当然舍不得她走，但我不会让她留下。我知道她向往山高水阔，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能成为她的阻碍。而我也有我想要实现的抱负，我不能留下四哥在这里孤军奋战。
但是，九哥却要和她一起走。
那日在偏殿里他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走，难道就这样将小若让给他？我不甘心。我该怎么办？
然而，幸好，她留了下来。
虽然皇阿玛的圣旨是说他不舍得放小若走，但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禁为自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而感到羞愧，同时又充满了自责。
她是不是知道我不会离开京城，所以才选择了留下？是不是因为我，她才无法过上她喜欢的生活？
她牺牲了她的梦想，成全了我的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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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的一个朋友，一个原先在偏殿当值的宫女死了。
她怀疑我，怀疑四哥，也怀疑九哥。她执意要查清那个宫女的死因，竟不惜威胁我。我只好请四哥帮忙，查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这件事，竟然和二哥有关。
是二哥的人为了封口下的手，原来二哥仍在偷偷与外面传递消息。
四哥沉默了许久，最后竟微微笑了一声，“九弟也会去调查吧？这倒是个机会。”
废太子仍在暗中动作，八哥他们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他是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也好，暗中打压二哥也好，加紧步伐收买人心也好，皇阿玛都会看见，也只会对八哥更加不满。
这对我们来说，可是渔翁之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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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久，八哥就出事了。
八哥是不如四哥心思缜密，但也绝对不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送死鹰给皇阿玛？四哥说他没有插手，那会是谁？八哥身边出了叛徒吗？或者，这根本就是皇阿玛的谋划？
皇阿玛直言与他恩断义绝，除去十四弟求了几次，我们没有人想去又会去为八哥说情。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逆鳞？
可是，小若竟去了。
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然而——皇阿玛罚了她几天闭门思过，却同时恢复了八哥的俸银俸米。我极为震惊，皇阿玛究竟在想什么？而小若，她是不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可能也小看了她。她或许并不是鲁莽冲动，她跟在皇阿玛身边这么久，她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想象中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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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重病不治，而后不久，居然有人密告小若巫蛊诅咒。
皇阿玛亲自去查，什么都没有找到。我去找她，她说不会有事。没有证据，没有结果，这件事情或许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可我去问四哥，他却说我不必管。
我不以为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置身事外？”
四哥看了我一眼：“出事？不是什么事也没出吗？我看小若倒是受益者。”
我不禁有些不满，四哥未免太不上心了：“这是巧合，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幸运。”
四哥却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十三弟，这不是巧合。小若比你我所想要警惕得多。”
我不由得怔住。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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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被封了大将军，皇宫里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我难免有些绝望，四哥也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但他再来找我的时候，神色却似比先前更加坚定。
“十三弟，咱们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四哥目光炯然地望着我，我不禁一怔，“现在就放弃，你甘心吗？我不甘心。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
“好。”我点点头。他既然要做，我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但十四弟如今的兵权十分棘手，您有什么对策吗？”
“兵权的确是件大事，但他的兵力都在边疆，鞭长莫及，京城的势力仍是我们的。”
“嗯……没错。”我想了想说，“十四弟兵力虽多，但只要禁军掌握在您手里，咱们就不怕他。”
四哥的生活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表面淡漠和睦，暗中笼络势力，我也尽可能地帮忙。但开春不久，小若出事了。
这次，和以往不同。她落了水，从此昏迷不醒。
天气渐渐转热，又渐渐转冷，我日日翻看医书，可所有的方法都毫无作用。究竟怎样才能治好她？我连弘昼都能救活，为什么却偏偏对她无能为力？太医劝我，四哥也劝我，我不肯听。为什么大家都要放弃她？她明明还有呼吸，我绝对不能放弃，如果连我也不再管她，这里人人冷漠，还有谁愿意理会她？
转眼一年过去，我日日祈祷，我愿意折我的阳寿，换得她平安醒来——如果她真的就此沉睡，我该怎么办？我不敢去想，所以我必须相信她会好起来，不管还要多久，她一定会好起来。
许是老天爷终于被我的坚持打动，我终于看见，她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
我终于没有失去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十三阿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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