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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轮回劫 第三幕 ...

  •   韩祁并没有立刻就答上练沉舞的问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原来两人初遇时,练沉舞被雨淋得落汤鸡似的,又因为胃痛老是蹙着细长的眉,再加上那时是初识也不敢细看,只大约记得他长得阴柔漂亮跟着女孩儿似的。第二回又被那个爱搞怪的繁敖大叔捉弄,更没有机会了。这回两人也算是真真正正地独处,倒要放开了胆子打量起来。只见眼着这男孩,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长着细细的眉,下面是一对圆圆的丹凤眼,双眼皮长睫毛,中间是直而挺的鼻子,鼻珠圆润,鼻翼小巧,一颗米粒大的钻石镶在右侧鼻翼上,再衬着永远微翘着的唇角带出若有若无的一抹笑意,越发显得精致起来。韩祁忍不住说道:“小舞,你长得真好看。”
      练沉舞原本是在好奇,马上就要高考了韩祁怎么会跑到酒吧来玩儿,冷不丁听到他说自己长得真好看,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正要回嘴“你才好看,你全家都好看。”可一抬头见他的表情真诚,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两朵彤云爬上了几百年没有红过的脸,尴尬得要命。小舞害羞的小模样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竟让韩祁看得有些痴了。两人一个不好意思,一个犯着痴,谁也没注意繁敖那小子正从外头走进来。
      繁敖正想叫人,就感觉得那两人眉来眼去浓得流出浆来的暧昧劲儿,想到萧易寒停了车马上就要进来,只好假装清嗓子重重咳了两声。听到咳嗽声,那边两个都转过头来,练沉舞回过神来先连忙站起来向外张望,那韩祁从痴中醒来先是红了脸,看到是繁敖又白了脸。
      “别跟伸了脖子的鸭子似的,他还没来,在外头找车位呢。”不自觉得,繁敖的讲话已经带上了气,又转向韩祁:“哟,小帅哥,你不用念书啊,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有什么东西那么甜,值得你像蜜蜂儿似的,来了又来?”一席话数落得韩祁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练沉舞听着繁敖这话头有些不对,一想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冒失了,可是见他数落韩祁又忍不住去驳:“吃了枪药啦?难为人家小朋友上回没被你吓走,这回又欺负他?”
      “小朋友?哼,小男朋友吧?”繁敖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见韩祁苍白的脸又开始慢慢红了起来,砸了砸嘴:“啧啧,在这儿玩变脸哪?还是智取威虎山啊?这里有座山雕要吃了你不成?”练沉舞见繁敖越说越过,跳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说:“别闹了,你跟我过来。”就想往后边天井里去,可是他的172的小身板儿哪里拖得动186的繁敖?见他这样,繁敖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越是这么想就越替萧易寒不值,冷下脸来拉开练沉舞的手,嘴里继续刻薄着:“这还没入洞房呢,就想替夫出征?凭你也想拉爷到后边儿单挑不成?也不知你配不配得上那个谥号。”
      繁敖说的那个“替夫出征”是有典故的,指的是著名的明朝抗清女将军秦红玉,是我国唯一一个上了正史的巾帼英雄,死后被崇祯帝赐了谥号为“忠贞”。前几天,因为练沉舞的姓不是汉姓,繁敖打趣他有可能是满清后裔的时候,说起过这个女将军。所以这回练沉舞正好能听得懂,繁敖这是在骂他水性杨花,暗讽他对萧易寒不忠。小舞直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眼泪一下没止住流了下来。
      见到他哭了,繁敖才有些后悔自己话说重了,想要道歉,看看从小舞边上递纸巾的小子,又气不过地抬手去推。韩祁因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可能有什么误会想解释又笨口拙舌得不知道如何解释,见练沉舞用手背擦泪,便想给他递纸巾,不防头被繁敖一推啪地一下坐到了地下,手上还举着那张纸巾。练沉舞见繁敖把韩祁打了,委屈又转为怒气,抡起拳头就往繁敖胸口招呼过去。
      繁敖毕竟是练过的,哪里就会让小舞的花拳绣腿打着,把右手一张就将那拳头握住,一拉就把小舞扯近身来,左手往他脖子的钳了,右手再一扭,竟生生把练沉舞当玩具似地挟持住了。练沉舞只觉得背过身去的手快要被扭断了似地痛,自己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忍不住就喊起痛来。见这情形,地下的韩祁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蹦起来扑上去掰那繁敖的手。在场的那些侍者哪里会让三个人在这儿闹起来,连忙都围了上来拉的拉劝的劝,反倒更乱了。
      只听门口有人喊了一句:“都停手!”众侍者看是调酒师萧易寒到了,伊飞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管理这个酒吧的,便习惯性地停了手。繁敖平常就比较听萧易寒的,看他黑了脸,眼珠也变了颜色,便把练沉舞往边上一丢“哼”了一声转去后院了。韩祁见练沉舞在一旁一直揉手,连忙上前问:“你,你没,没事吧?”一面就想伸出手去扶他。当着萧易寒的面,练沉舞哪里会让韩祁扶自己,一扭身也转去后院了。
      萧易寒其实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繁敖虽然一直不喜欢练沉舞,但也只限于嘴巴上刺刺,还不至于动手打人。练沉舞跟自己半年多来,虽然调皮胡闹却也懂得掌握分寸,人又聪明机灵,更不可能动手打人。一个是至交好友,一个是情人伴侣,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打起来了,这让萧易寒想不通,因为想不通反倒更生气了,觉得这两个家伙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多半是为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小男生。正在那里想着,早有好事儿的伙计走上来和他低声说了事情的经过,因离得远,那伙计没听清楚三人具体是为了什么事起的冲突,隐约只听到什么“替夫出征”。听到这里,萧易寒立马就明白过来,敖子这小子又冲动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为自己打抱不平呢,既觉得这朋友窝心,又心疼小舞受了委屈,干脆越性不理他们两个就完了。
      “好了,你去倒杯水给站在那里的小子。”萧易寒觉得自己这一堆大叔争风吃醋的,犯不着稍带上人家小孩子,看着韩祁傻傻地站在厅中坐也不敢坐走又不想走,踌躇的小模样还有点可爱,便心软得让伙计给他准备喝的水。刚刚那个“告密”的伙计这才想起来,小舞哥让自己给那个小帅哥拿杯拿铁,自己竟因为看戏混忘记了,连忙和咖啡师说了,泡了杯拿铁送过去又去安顿他坐下。
      再说练沉舞跟着繁敖去了后面天井,看到他坐在秋千上闷闷地抽烟,便慢慢地踱了过去,把手伸过去招了招:“也给个烟我抽。”繁敖看练沉舞脸上还挂着泪痕,伸出来的右手还有些抖,便知道自己刚才手劲下重了,开口道:“呃,手还疼不疼?”练沉舞干脆把袖子卷起来:“疼啊!你下手也太黑了,都肿了。”黑丝衬衫衬得手臂雪白,更显得手腕处的淤青来。繁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递了一根柔和七星给他。小舞接了,嘴里嗤了一声:“老是抽这种没什么味道的烟。”繁敖习惯性地回了一句:“知道你口味重。”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小天井里已经亮了灯,映着绿澄澄的几株竹子,一天的燥热像是被水洗了去,夜风带来酒吧里的丝竹声竟透出一丝凉意来。
      练沉舞点上烟靠在秋千的藤架上,重重吸一口又鼓着嘴试着吐了几下没吐出烟圈,就尖着嘴说:“我对韩祁真没那意思,他毕竟是救过我的命,年纪又小,竟有些像我妹妹。”繁敖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呸,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像你妹妹,他多高你多高?说你像他妹妹还差不多。”“要死的东西!看我不和易寒哭去,说你对我又打又骂的……”一面说一面用脚去踢那繁敖坐的秋千篮子。繁敖早就跳离了秋千,摸了摸练沉舞的头道歉道:“我的好小舞,算我对不起你,小吧那儿你去替我圆圆。他的眼珠子都变成冰绿色了,可见是动了真气。劝好了,回头我请你吃和牛肉火锅去。”说着也不进酒吧大堂,反倒往厨房去了。练沉舞也没追上去,坐回到那摇晃得不停的秋千继续抽烟,心里忖度着,刚才的事如果特意去和易寒解释反倒显得自己理亏似的,干脆回去和他撒个娇告个状就完了,想好了便掐了烟走进大堂。
      韩祁正心里着急得跟有只猫儿抓似的,看见练沉舞摸着手腕儿进来了,噌地一下就从坐位上站起来想要迎上去,却看见萧易寒早已将练沉舞抱到怀里了,又怅然若失地坐了回去。
      练沉舞窝在萧易寒怀里,把手腕上的淤青拿给他看了,低声笑道说:“瞧,你有一个讲义气的好朋友。虽然是误会,可是以后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帮谁?”萧易寒心疼地用嘴吹了吹,说:“你这问题,就像老婆和老妈掉到水里先救谁一样,我怎么答都是错的。”小舞听了这话又不依了,双手使劲扭着人家黑耀石的袖扣,嘴上念叨着:“别人都说你冷心冷面,我看你是最滑头的。”萧易寒任他在那儿折腾自己的袖扣,嘴里回道:“如果你和敖子真打起来,我肯定是帮你的。”小舞放开他的袖扣抬转头想要亲他,只听他又补了一句:“你打不过他。”本来撅着嘴要亲的,听到这句立马改亲为咬。萧易寒觉得自己嘴唇被小舞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咝”了一声。那小舞咬了人后又像小狗儿似的伸出的舌头舔他的唇,让萧易寒墨绿色的眼眸黑了黑,正想重重地亲回去却感到背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便亲不下去了。只好低声问道:“你那个小恩人怎么办?”练沉舞这时候才想起来韩祁还在这儿呢,连忙笑道:“唉呀,我倒把他给忘了。”说得忙推开萧易寒往韩祁那桌子走去,萧易寒心情突然就变得极好起来,也跟着小舞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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