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多事念奴娇》云若水

4、第三章

　　上官紫熟睡中一翻身，手抱到了一块很结实的东西，她是有抱洋娃娃睡觉的习惯，可是，到这个朝代以来，每晚都是抱着被子睡觉，现在手上抱着的，没有被子的柔软，却比被子光滑，她上下来回摸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人体的肌肤，她睁开那还没睡醒的眼睛，是姜翊轩！做恶梦，一定是做恶梦！她闭上眼，狠狠地眨了下，再睁开，然后慢慢睁大。老天啊！的确是姜翊轩！
　　“啊！”她从床上一下跳起，抱着被子跑到地上。看向自己的衣服，很整齐，心头的恐惧放下，而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包扎完好。
　　“怎么了？”姜翊轩被她的尖叫声吵醒，半裸着上身坐了起来。
　　“你，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你怎么会跟我睡一张床上？”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咦？他们不是在去苏州的路上吗，怎么返回龙傲帮了？对，他杀人了，姜翊轩杀人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穿衣服跑路去，坐在这里等公安、不是，等官府上门抓你啊！”先前的疑问害怕在想起那个男人倒在她脚边后变的担心。她把被子扔回床上，抓起衣服塞到他怀里，看到他一脸的狐疑，她只好自己动手，边帮他套上衣服边说，“你忘了，你在去苏州的途中杀了人，赶紧收拾收拾到什么地方躲一躲。”
　　“我为什么要躲？”他的眼神变的很好看，弯弯的。发出一种低沉的浅笑。
　　“你不躲，万一官差上门抓人，你可是要蹲大牢的。”也许人家过惯了有钱人的日子，让他跑路还不如去死好，反正事情因她而起，“算了，你也是为了救我，如果官差真来抓人，我会承担一切的。”不知道古代的律例承不承认正当防卫这一条。
　　他将她搂入怀里，刚才的话让他感动。从第一眼看到她倔强的眼神，第一次听见她优雅的琴声，第一次听她维妙的歌声，他就知道自己与这个女人已经分不开了，而那种浓浓却隐藏的爱意在知道她与上官惊鸿无任何瓜葛后升华，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中，她实在太瘦弱了，仿佛稍一用力她便会粉身碎骨般。
　　“喂，松开，松开，企图勒死我杀人灭口啊，我都说承担责任了。”毕竟见到他杀人的是她。
　　他的胸膛突然重重的起伏震动，原本是发自喉咙低沉的浅笑声换为止不住的大笑声！
　　她陷在他怀中困难地仰起脸凝望他，这男人肯定很少笑，要不然就他这迷倒众生的笑容还会娶不到老婆而强行绑她上花轿？
　　他止住笑意后，长指伸入她的领内放肆地抚弄着她白嫩柔腻的雪颈。
　　“放心吧，昭庭已经解决好一切了，你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真的？”
　　“真的！”他放开她，深怕自己真的会一不小心勒死她。
　　“那就好，那为什么我们没有到达苏州就返回来了？”
　　心定下来，也该让脑子里的疑问得到答案了。
　　“因为不需要去了。”
　　不需要？那她怎么澄清一切啊。
　　“那怎么可以，我嫁得不明不白，很冤的。”
　　“你跟上官惊鸿没有关系，要不然他又怎会派人来杀你。”
　　杀她的人是她所谓的老爹？这怎么可能呢。
　　“你确定？”见他点头后，“那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相信她什么，相信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吗？上官惊鸿已经收押在苏州大牢，由公孙昭庭传话告诉他，上官紫是成亲当天突然从天而降，因为真正的上官紫突生一场大病与世长辞，而他没办法对前来迎亲的公孙昭庭交代，于是吩咐下人将昏睡的上官紫打扮成新娘子捆进了花轿，以为上官紫摔落时击伤到头部，嫁进龙傲帮不失忆也变傻，自然一切都水道渠成，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你真的是来自未来的人？”
　　“对！”可惜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给他看，自己掉到这个朝代来时穿的衣服，还有戴的手表都是证据，但是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看来，只有我某天突然人间蒸发回去你就会相信了！”
　　他突然低下头，吻住她那柔软红润的双唇。上官紫本能的往后退去，他的右手臂却早她一步揽住她纤纤细柳的腰，左手按住她来回摇动的脑袋，不容她退却，更不容她反抗。
　　她的手敲打着他的胸，如何也挣扎不出他的怀抱，他几乎要将她揉入他的体内，她感觉失去了呼吸，闭上了双眸，双手慢慢地不再挣扎，全身变的没有力气，只能无助的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的吻由粗暴到温柔，她那唇瓣总能引诱他内心的需要，终于，他移开他的唇。
　　她凝视着窗外的荷花以回避他的眼光。脸上泛起了如荷花般的粉色，耳根也变的灼热。
　　“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姜翊轩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上官紫倚在窗口，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吻她，而且是那种让她的心跳如敲锣打鼓般的温柔。用手摸向被侵占的双唇，她应该给他一巴掌才对的，可是，却在他温柔的气息中沉沦，他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可那是在很粗暴的情况下，现在，他的温柔让她失魂。而他刚才说不会让她轻易离开，难道自己已经打动他那颗如活在冰窖里的心了？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这个吻，是不是代表姜翊轩接受她了。
　　“夫人。”雪莲进屋，打断了她的猜想，将被子叠好，“帮主让夫人更衣梳头后去客厅用膳。”
　　用膳？是说要和她一起吃饭吗？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由着雪莲替她梳髻，想想刚才的吻，脸上又飞过一抹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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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莲带路绕过荷花池，来到客厅。客厅偏侧，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姜翊轩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
　　饭桌上，还有公孙昭庭和一位不知名的美女。
　　“夫人！”
　　公孙昭庭居然喊她夫人？看到他眼里的和善，怎么都改观了？姜翊轩对她改观，连眼前的公孙昭庭也对她改观，莫非是去苏州的途中自己做了件什么伟大的事？也没啊，除了自己被砍了一刀之外没其他的了啊，对了，一定是因为自己目睹姜翊轩杀人，所以想用人情来堵住她的嘴，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乐意继续维持下去。
　　“苏婉蓉见过大嫂！”而那美女却如仙女下凡般飘到她面前，向她行礼，声音很美，透着端庄和贤淑。
　　上官紫忍不住抬头打量。
　　应该是个文静的姑娘，因为她走路的步子轻盈，体态婀娜，步步都仿佛走出朵花来。脸蛋生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一眼生情，却能使人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甚至第三眼或更多。双眸含水，晶亮，明丽。
　　苏婉蓉，名字的确跟人挺相配的。叫她大嫂，是姜翊轩的亲戚？
　　可惜她现在无心欣赏美人，腹中的饥饿感促使她贼溜溜地盯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早餐吃这些？莫非他们就是传说中鱼翅漱口、鲍鱼喂狗的主？她以前的早餐是豆浆油条加几个包子，如果再奢侈点添个茶叶蛋就很不错了。
　　“饿了吧？”姜翊轩往她碗里夹堆的老高的菜。
　　她点点头，埋头苦吃，去他的什么淑女，填饱肚子是最要紧的。
　　“慢点，后面还有呢？”姜翊轩满是温柔的脸笑道。
　　后面还有？老天，可是，她好像饱了。他的话让她想起以前随院长参加他朋友的一个酒席，一开场她便狼吞虎咽地猛吃，饱后拍拍肚子打算跟院长说回去，可是，离席后竟看见一些罐头，燕窝看起来更好吃的美味上了桌，而她却只能拍拍肚子，又后悔又无奈。
　　她看向对面的苏婉蓉，细嚼慢咽，拿筷子就跟拿绣花针一样，连夹菜的动作都是如跳舞蹈般柔美。她自己是练舞蹈的，她可以体会到舞艺的最高境界，轻柔，优美，却又让人震撼。
　　反正也吃饱了，不如细细观察苏美人，兴许自己能从中得到想跳舞的灵感。
　　苏婉蓉从整体来看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洁白、纯净。可单从神情来看，又如临水而居、无依无靠的水仙，多愁善感。她给人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对，就像林黛玉。
　　佣人又上一道道菜，将上官紫的目光从苏婉蓉身上牵引回来。当年那后悔又无奈的表情回到脸上。
　　“既然吃饱了就别硬撑，如果喜欢，下回还让厨房给你做。”姜翊轩的善解人意抚平了她的遗憾，也让她受宠若惊。
　　老天，千万要这个男人说话算话！
　　据这两日的相处，他并不是当初那样冷酷无情，他对上官惊鸿好像有着很深的仇恨，而偏偏她掉落这个朝代的时候没长眼掉到上官惊鸿家去，不过让她纳闷，她是从断桥上摔落的，为什么会跑到苏州去呢？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上官惊鸿既然让她嫁给姜翊轩，又为何派人来暗杀她呢？而现在，因为上官惊鸿对她的暗杀却让姜翊轩和底下的下属都对她态度改观，怕她告发姜翊轩的事已经被排除，因为那是连累自己的事，那他们究竟是在做戏给她看还是什么？不过，从姜翊轩给她的吻来说，那是情真意切的。
　　想起那个吻，她支起手肘看向姜翊轩，双眸变的有点意乱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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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都没有呼吸到这般清新的空气了。吃罢早饭后，苏婉蓉回到了她的闺阁，公孙昭庭也去处理几日来因忙着应付上官惊鸿而落下的事物，只有姜翊轩能悠斋地陪着上官紫。
　　“你这个帮主做的很清闲嘛。”没有嘲弄，只是疑问，以前她不知道姜翊轩是怎样的，但从她这几天的相处发现，姜翊轩基本都是闲着的。
　　“有昭庭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其实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分配给底下的人去做，他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经营着那么大的产业，若非管理能力强，恐怕产业早成废墟。
　　上官紫若有了悟地点点头，看着这远山近水，不经雕琢的美丽及原始的园林，她被囚禁在水榭居有半个多月，丝毫不知道龙傲帮内居然还有这么自然的地方。
　　“好美的地方！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她闭上双眼，享受着柔风对她的拥抱。
　　“你若喜欢，可以常来。”
　　这句话是不是代表着她被解禁了？见他肯定的眼神后，她的惊喜跳跃在双眸中。
　　“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说你帮我顶罪。”姜翊轩一笑，他现在的笑容越来越有阳光味道。
　　“骗人，你说公孙昭庭已经解决好一切了，而且公孙昭庭居然也对我那么好，你们不会是又有什么计谋吧？”她仰起小脸，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他。
　　“没有，因为你是无辜的。”他又笑。
　　“那你莫名其妙娶了我，不是更无辜？”她也笑，笑中却有期待他会说不的含义。现在终于可以离他那么近，她必须把心里话跟他说，“姜翊轩，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他看向她。
　　她迎向他的眼睛。
　　“我喜欢你！从荷花池边的那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不过，从你的态度和那张脸中已经看到了答案，我本想澄清一切之后离开，因为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会对我这么好，我不希望你会是为了负什么责任，这样，会让我很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大胆示爱，这样的女子，真的跟一般女子不同，摸摸她脑袋，笑道：“娶到你，应该是福气。”
　　这是在对她表白吗？看着他的眼睛，是的，那就是她想要的眼神，痴缠、闪着爱情光芒的眼神。
　　可他的话让她低下头去，并不是怀疑姜翊轩对她的感情，只是，两人有将来吗？自己若是日后突然消失，那该怎么办。不管那么多，爱了就是爱了。
　　突然她想翩翩起舞，对了，化蝶，她现在想跳化蝶这段舞。
　　扯下发簪，任一头秀发飞扬。她轻轻地跳着，轻轻地唱着。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与缘，默说蝴蝶梦。若得君如意，还你今生此世，来生来世飞过万世千秋去……
　　这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寒窗四载楼台散，一别坟前青丝乱，漫天风雨关不住，明朝化去蝶千万……
　　她舞姿妙缦，却也让人觉得沉重，轻灵舞动的，仿佛就是一只美丽而充满灵性，带着人们向往爱情的蝴蝶，一回眸一挥手、一举一止，都那样出神入化，都那样恰到好处。特别是化成蝴蝶的那一瞬间，让在场的姜翊轩震撼。虽然他不知道她跳的是什么舞，但可以感受出她的舞蹈中的悲哀，仿佛看到一段悲哀的爱情。
　　真的是无言到面前！她的眼泪在舞姿停止时流出。
　　山盟海誓，地久天长，相思怅恨，天人永隔，如何承受的起这般悲哀却这般永远的爱情啊。世间真有如此令人震撼的爱情吗？如果她能得到，死亦足惜。
　　情不变，但愿能以追寻唯一之爱的心，长存于茫茫人世。梁山伯和祝英台这种经久不变或许已经老去的传奇和万世千生的爱情感动着一代又一代。
　　姜翊轩将她搂进怀中，她的长发如瀑布倾泻在他手上，拭去眼角的泪珠，她让他感动，也让他心疼。
　　“阿紫！”握住她的手，他似乎想表达、承诺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梁祝的爱情，前世今生的相遇，一眼就是一生的感动。那她的爱情呢？从荷花池边的那一眼，是一辈子的纠缠吗？
　　“你知道梁祝吗？蝴蝶恋的传奇，是注定写满了叹息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相爱，却不被认可，梁山伯含恨而终，祝英台被迫嫁给马文才，花轿经过梁山伯的墓前，祝英台脱去嫁衣，跑到梁山伯坟前哭泣，直到把石碑哭裂，祝英台毅然跳进墓中，两人化成蝴蝶，实现了双飞的约定。姜翊轩，我不希望你我的结局如梁祝般殉情这么凄惨，我只求，你能给我一段传奇，蝴蝶恋的传奇。”她跳这段舞的用意，是想让姜翊轩明白，两人的天长地久不敢保证，因为她随时有莫名其妙回到现代的可能，但只要真的爱过，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无怨言，虽然这个想法是自私的。
　　姜翊轩没有回话，却将她越抱越紧，他的答案，就在这一个拥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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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跳了化蝶的舞后，姜翊轩看上官紫的眼神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宠爱，想起他那凌厉深沉教人不敢正视的眼光看自己时变的温柔，冷硬的气息、严肃自持的处世态度在她稍微撒娇或皱眉就变的大乱方寸，她好喜欢看他宠爱她时候的表情，是无奈的，也是幸福的。但是，他除了那一次，再也没有在她房中过夜，对她的尊重和重视更让她感到快乐。
　　可是现在，这个让她时刻想着的男人正在她的面前待客，她却一手撑着下巴，一脸花痴的表情看着客人。
　　这世上居然还有让人看了垂涎欲滴的人物。那白衣男子有着一张漂亮又白皙的面孔，那种白皙，不是天生却用任何护肤品都不可能达到程度的白，映得他一双剑眉与眼瞳越加显得深不可测，倘若不细看他的喉结，上官紫以为他会是女扮男装。
　　“丫头，你不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娘子，在他眼前瞅着别的男人呆得直流口水吗？”姜翊轩只差没夸张到伸手去抹她欲滴下的口水。
　　上官紫回神，冲他一笑。
　　“这位是我结拜兄弟，霍子樵！”他介绍道。
　　霍子樵，名字太过于英雄了，他应该叫像楚留香之类的比较符合。
　　“你有没有好多红颜知己啊？”她的开口第一句，楚留香可是有好多红颜的。
　　纳闷，纳闷！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她。
　　“我做你红颜知己好不好？”看他细腻的肌肤跟姜翊轩略微有毛孔的一比较，她开口说的第二句话。做了红颜起码能让他告诉她怎么把皮肤保养地如此好。
　　“上官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她说这话的时候姜翊轩差点趴到桌子底下去，自己的娘子不仅很花痴盯着别的男人看，还说要做他人的红颜知己。这让他感到羞惭。怎么就不能给他长长脸，拿出点帮主夫人母仪天下的风范呢？
　　“冷木头，你的娘子很有趣。”爽朗的笑声，天哪，太让人着迷了。上天不仅给了他张绝俏的脸，还给他非常好听的声音。像电台传来那种让人感觉在品咖啡的男主持人的磁性声音。
　　霍子樵甚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穿着深紫色真丝罗裙，一条细长柔纱绕过腰际垂于双臂中，宽宽的领子露出雪肩，脖子上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碎玉。额边顺服地贴着几缕长发，头上两边各插着三根细长的发簪，一条由米粒大小珍珠做成的软珠花搭在额前。应该是大家闺秀的衣着打扮没错，可是怎么一开口说话就让人差点跌掉下巴呢。
　　冷木头？是喊她的相公吗？的确，姜翊轩以前的确够冷酷的，但不至于冷到跟木头一样吧。
　　“丫头，你还是先回房吧。”实在是受不了她盯着霍子樵看的那种坦率却羡慕的眼光。
　　“哦。”离开前，还不忘给霍子樵一个请你考虑一下的眼神。
　　“哈哈哈哈！你的娘子一点都不像你形容的那样。”霍子樵又是开怀大笑。
　　“警告你别打她主意，你忘了婉蓉了吗？”他形容的是真正的上官紫，谁知道老天居然给了他一个来自未来的上官紫。
　　果然，一提到苏婉蓉，霍子樵的脸上闪过一抹内疚。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婉蓉过门？”姜翊轩真心问道。
　　霍子樵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身为游侠的霍子樵，本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子，八年前因为父亲得罪大官，招来灭门横祸，而他恰巧在塞外跟随师傅习武躲过一劫，可从此也发誓，家仇不报，誓不婚娶，然而，他碰见了苏婉蓉，一个让他居然忘记仇恨的女子，她的眼里总是觉得这个世上一切都是美好善良的，他不想让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跟在自己身边，他必须报仇，所以，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他将苏婉蓉送到龙傲帮，由姜翊轩照顾，自己则继续去寻找当年残害他一家的凶手。
　　外人只知道霍子樵是个生性闲散若野鹤，不喜拘束如野马，却不晓得他竟有这般身世，因为和姜翊轩是拜把兄弟，两人之间几乎都没有秘密。
　　而姜翊轩也一样，外人只道他是有钱的商人，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当年闻遍天下、誉响塞外残月山庄的少庄主，父亲是江湖人称袭月公子楚贤，母亲是神医萧嫦，可是，在他满十八周岁的时候，母亲离奇中毒死亡，父亲也莫名奇妙失踪，就在残月山庄被一把大火烧尽的时候，姜翊轩和公孙昭庭被当年身为残月山庄主管的公孙昭庭父亲公孙贺藏在暗道，而公孙贺也就在救他们的时候葬生火海。火光中，姜翊轩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举着火把狂笑的脸，而那就是上官惊鸿。
　　所以他这十年来，一边寻找父亲的下落，一边经营表面如商家实际却是□□的龙傲帮，还一边寻找当年放火烧残月山庄的仇家。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前个月，让他找到了上官惊鸿的下落，知道上官惊鸿有个标志的女儿，他让公孙昭庭上门提亲，他并不着急报仇，上官惊鸿让自己尝到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苦，他要让他的女儿一点一点来补偿。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然而没想到，上官紫突然死亡，而现在嫁进龙傲帮的，竟是个来自未来的上官紫。不过，据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真正的上官紫并没有死，估计是上官惊鸿调查到他的身世，才找来现在的上官紫替代自己的女儿。当然，这个猜测还在公孙昭庭的调查中。
　　因为两人身世一样，使的两人愈加显得手足情深。
　　“你娘子是上官惊鸿的女儿，你打算继续这样下去？”他的话提醒着姜翊轩别忘了当初的誓言，因为他看到姜翊轩对着上官紫时候露出满脸的柔情。
　　“一言难尽啊！”姜翊轩难得脸上有着惋惜的表情，将现在上官紫的情况一一道给霍子樵听。
　　霍子樵的眼瞳明显睁大，仿佛在听一件旷世奇闻一样。
　　“冷木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姜翊轩点点头。
　　霍子樵的脸上表情虽然不是太相信，却闪过诡异。
　　“那有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做红颜，也是件不错的事。”
　　一段沉寂，然后是茶杯茶壶在天空中来回飞来闪去的影子，加上呼呼的衣袂飘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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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正当两人比拼内力的时候，公孙昭庭神色凝重地闯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这么紧张！”和公孙昭庭认识不是一两天，面临强敌也不见他这么紧张过，莫非是上官惊鸿那边又有什么行动？
　　“你快去水榭居看看吧，夫人她——”难怪他会紧张，因为现在一旦上官紫出了事，他就担心公子是否会承受不了而向他开刀。
　　没容他说完，姜翊轩早已向水榭居方向跑去。而本还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茶杯茶壶落在了霍子樵的手中。
　　看来，现在的上官紫对姜翊轩来说真的很重要。
　　霍子樵看了一眼快速消失的背影，打心眼里羡慕他。
　　“昭庭，你也领我去看看吧。”将手中之物放回原处，他起身对公孙昭庭说道。
　　两人一同朝水榭居走去。
　　没进门口，便听见里面歌声缭绕，脆如夜莺。迈进大门，挤满了丫鬟与奴才。
　　“冷木头，大嫂她怎么了？”见姜翊轩站在人群中，霍子樵上前问道。
　　姜翊轩剑眉倒立，目光闪着火花，瞪着离他不远处跳动着的人儿。
　　她居然不顾自己是龙傲帮帮主夫人的形象，将长衫袖挽的高高的，露出雪肤藕臂，给下人跳舞唱歌，她以为她是舞姬啊？
　　他再也忍不住了，不教训教训这女人，他这帮主面子往哪搁。虽然她的舞姿还是那样美丽，神情还是那样动人。但只准给他一个人看。
　　他朝她走去。
　　上官紫忘情地跳着，她要给这些终日只会埋头干活的下人们带来轻松和谐的机会，她的舞，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看到了一位气质风韵犹如乱山昏暝时乘风云翩翩飘飞而来的仙子。
　　咦？怎么有人？上官紫凝眸看去。
　　“姜翊轩，你也想跳吗？”刚才叫那些婢女陪她跳的时候她们都吓得半死，怎么说都不敢陪她玩，现在看到姜翊轩上来，心想也许他能起个带头作用。拉住他的手。要不，来段华尔兹？
　　他没有松开她，也没有陪她跳，反而将她扛在自己肩上。
　　“你干什么呀？”她直捶他后背。
　　他没有说话，不过上官紫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