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良民》花信风

9、互利共赢的双边协议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群疲惫不堪的女人在韩笑的要求下围着篝火团团而坐，半睁着眼睛，听韩笑说什么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洞庭湖距离这里只有六十里，从洞庭湖进入长江，之后顺江而下，三天就可以进入官军的管辖范围。选择之二，就是留在这里，我会在这里停留两天，直到我的朋友跟上来，之后就跟前面的一样。到底要如何选择，看各位自己选择。”
　　有人怯怯的问，“两天后，我们的家人也会跟上来吗？”
　　“显然不可能。”韩笑不打算给这些可怜的女人虚妄的念想。
　　问话的女人于是立刻珠泪盈眶了，“韩姑娘，你神通广大，你让你的朋友来的时候也带上我家老爷，好不好？我给你立长生牌，一天三次上香祝祷。”
　　其他人也立刻起哄，这个说，“姑娘，救救我家老爷吧，我们也给你立长生牌。”那个说，“好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你让你朋友也顺便救救我家大爷吧，我们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的。”
　　韩笑无语，她本来打算将两种选择摆给大家，然后这些怕死的女人们自动选择快捷的第一种，然后她也可以摆脱麻烦，没想到这些女人却将注意力都放在她的朋友会跟上来这点上，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眼看人群越来越激动，韩笑举起手，“安静！我说两件事，第一，我并没有神通，救不了各位的家人；第二，我的朋友不归我指挥。”
　　热烈的气氛瞬间转冷，所有刚才还用热切目光看着韩笑的人全部转开目光，开始各自交流起来。
　　尼玛这也太现实了些。
　　韩笑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受到了深深地伤害。

　　“姑娘不应该提及自己朋友的。”孔姓老夫人在自家孙媳妇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刚开始她就一直在旁边看热闹。
　　对于这位韩姑娘，明明自己都已经主动上前沟通了，但她却撇开自己去跟这群女人直接谈的事情，老太太还是有几分不高兴的，而事实也证明了，这姑娘这么虽然看着有本事，但是于人情世故上，果然还是太嫩了。
　　以她几十年积累的经验来看，跟一群人说话，是绝对不能实话实说的，最好的办法是弄明白他们想要的什么，然后根据他们的欲望给出饵料，用言语调动气氛挑起情绪，然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说话了。
　　不过虽然对韩笑稚嫩的手段与天真的处事看不上，但是出于对韩笑身后势力的顾忌，孔老太太还是不能真的冷眼旁观，毕竟，她虽然也姓孔，但是跟孔家直系尤其是衍圣公府里那一脉远了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冷眼看了一会儿以后，老太太又让自己的孙媳妇搀着走到了韩笑身边。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跟这位姑娘拉上关系的。
　　老太太于是亲身上阵给韩笑示范了一下古代的控场技巧。
　　“诸位，老身说几句。”老太太一开口，中国人尊老的习惯让众人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孔姓老夫人身上，“我们原本素不相识，是为了躲兵灾才一路同行，如今为了活命，又跟了韩姑娘。今天这一路，如果不是韩姑娘，我们未必能走的这么平静，诸位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很是在理，众人默默点头。
　　老太太再接再厉，“如今诸位家中遭了难，心里难受，这大家都一样。可是越是遭难，越是要自己坚强，互相为难不会有任何用处，诸位觉得老婆子我说的是不是？”
　　众人齐声赞道：“老夫人说的在理。”
　　老太太打铁趁热，“诸位夫人，叛军的凶残大家都见过了，韩姑娘的朋友能出来那是人家的本事，但是大家的家人是不是有过人的身手呢？”
　　到底姜是老的辣，老太太几句话，众人马上动摇，一个个纷纷道，“老夫人话说的是。”然后老太太又描述，哦不，是回忆了一下叛军的穷凶极恶，又畅想了一番来日的美好，于是一群人又纷纷围住老太太表示，明天大家就跟着老太太走，老太太就是她们的指路明灯冬天的太阳，一切由老太太安排。
　　可怜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愣是被一群女人挤得差点儿没摔地上，亏得她旁边的儿媳妇孙媳妇得力，硬是用自己的身子垫下边了，还没让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摔出个中风来。
　　不过在众人纷纷向老太太靠拢的时候，还是有两个小媳妇带着她们的儿女主动往韩笑这边靠了过来，神态虽然怯怯的，但是步伐很是坚定。
　　其中着绿衫的小媳妇道：“韩姑娘，我们想与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家当家的，我家当家的说他会回来的。我们绝不给姑娘找麻烦。”
　　另一个着红衣的小媳妇也咬着唇点头道：“我们就跟着姑娘等，一定不给姑娘添麻烦的。”
　　韩笑心说你们跟着我就已经给了我莫大的麻烦好了吗，还说什么不给我添麻烦？不过看了看那边庞大的“背叛者”，心里头也颇有些愤懑，于是一挑眉，不负责任的道：“脚长着你们身上，你们想留就留吧。”

　　此时老太太那边也终于稳定了众人情绪，让大家总算是没有那么激动了，然后老太太的孙媳妇杨氏，一个身着浅紫色下摆绣了许多葡萄的小媳妇过来请韩笑说话，表示她们明天就走，反正韩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她们愿意出钱请韩笑护送她们一段路。
　　韩笑恍然大悟，她就说那老太太怎么会那么好心出来帮她稳定场面，原来是这么回事！通过稳定局面得到主导的地位，然后在出面请她护送，在这个过程中孔老太太取得了主导的地位，而韩笑则变成了她们的雇员!
　　明白过来后，韩笑恶心坏了。真的是池浅王八多，这么个时候还有心思玩这心眼!再看看那边那一群大小贵妇人理所当然的样子，韩笑皮笑肉不笑的道：“您说得不错，反正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们准备为这一路的自己开个什么价钱呢？”
　　韩笑这话很不客气，差点儿没直接说出将这些小姐太太们论斤算的话了，然而对面的杨氏年纪虽小却城府颇深，并不为这话中的侮辱所动，而是平静的答道：“因是逃难，我等身上并没有带着足够的金银细软，如果姑娘愿意接受银票的话，等到达洞庭湖边以后，我愿意出具鸿飞钱庄的银票百两表示感谢。”
　　韩笑气得笑了，“一百两，夫人眼中的自己与家人未免太过廉价了。一口价一万两，一文不少。”
　　杨氏认真还价道：“不过六十余里路程，最多五百两。”
　　这对话太有二十一世纪时跟路边小店里老板娘讨价还价的感觉了，韩笑不由倍感亲切，于是亲亲热热的伸出一只手道：“一口价，五千两，不必再谈了。”
　　杨氏柳眉倒竖：“不可能！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最多八百两！”

　　一番热烈且坦率的交流以后，韩笑与杨氏最终以二千五百两白银的价格达成了这笔交易。这笔钱会在杨氏等人到达洞庭湖畔以后交付。
　　而这一路上，韩笑必须保证以孔老夫人为首的所有人的安全，保证她们一行人不受来自叛军以及附近反民的伤害，还有来自山野里的野兽的威胁。
　　双方都对这个协议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