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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乱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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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乱世
胡歌挟持张智尧走出万花楼后,便有盗匪点燃炸药,死伤的全是未能走出的官兵。
张智尧见状,咬牙启齿却无可奈何,一路上又不知从何处跑出不少海盗,陡然间兵少匪多,情势逆转。
两人到了大牢,胡歌命人将袁弘放了,见他已经不能行走,朝张智尧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擦!我虎头堡的压寨夫人也是你能欺压的么?”
袁弘脸红道:“你……胡说什么?!”
张智尧道:“……不是二当家么?”
胡歌笑道:“二当家就是压寨夫人,有什么奇怪?!姓张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你看我这个压寨夫人的腿被你打瘸了,脸蛋也糟蹋得不成样子,还怎么压寨?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嘿嘿,你就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好了!”
张智尧弱弱笑了:“英雄咱别开玩笑行吗?”
袁弘却觉得心里一沉,原来比说他是压寨夫人的感觉更差的是,胡歌要别人做他的压寨夫人!
胡歌道:“谁有空跟你开玩笑!对了,张大人是晋王手下,身上自然有朝廷的官印是不是?”
他伸手去张智尧身上摸那所谓官印,张智尧原本也无所谓,见地上袁弘一脸莫名悲愤,心道:不好!这海匪是好男色的!这是在占我便宜啊!
想到这里顿时汗毛直竖,忙求饶道:“大侠,英雄,不是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你选第二个?”
“是是是。”
“把官印留下,你走你的。”
“你这盗……要官印做什么?”
“关你屁事。选不选选不选?不选把官印留下做压寨夫人!”
“我选第二个!”
胡歌皱眉:“真会占便宜。好吧,选好了就拿出来!”
张智尧交了官印,出门见粮草车码放整齐,怀里的银票也是无恙,心道:这盗匪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也不敢再多想,现在虽然丢了皇帝的官印,好在是晋王做主,只要粮草办齐了,折些兵将,丢个官印都算不得大事。
胡歌见他逃命一般远去的背影,不禁笑了。
众人打扫现场后作鸟兽散,胡歌转身欲走,却听背后袁弘道:“你……你要去哪里?”
胡歌挖挖耳朵:“什么?”
袁弘怒道:“我问你要去哪里?”
胡歌皱眉:“关你屁事?”
袁弘颤声道:“你是不是要去追那个张大人?”
胡歌笑了:“你还真是聪明,不愧是我的前压寨夫人。不过,今天追他的另有其人,轮不到我出场了。”
袁弘听到“前压寨夫人”一词顿时羞愤交加,也说不清到底哪种感觉更甚,一拳打了过去,竟正好敲在胡歌眉骨上,
“哎呦!”胡歌大叫一声跳起来:“擦!老子花大把的钱来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见袁弘还坐在地上,胡歌咬牙切齿对众匪道:“把他抬回县衙!手脚都放轻着点!”
袁弘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知道见到这个人自己就会变得暴躁易怒,又不是女人,难道做过那种事情后,便会失身又失心么?那种开玩笑一样的纯属意外的失身过程……想起来都是灾难……
可是这种沮丧的仿佛失恋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发现喜欢的歆意是亲妹妹的时候……就是这种痛苦的感觉……
张智尧飞一般地逃出,上了官道后遥望身后的小小县城,这才松了口气,姓胡的小小海盗竟敢如此猖狂,等这仗打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恨恨咬牙切齿,不料一人一骑挡在路中央。
“喂喂!何人竟敢阻挡晋王大军?!”
马上的那人笑了:“智尧,自己大哥都不认识了?”
张智尧一惊:“大哥?你怎么烫了一头卷发?你不是在晋城做官的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智霖笑了,脸上小酒窝若隐若现:“卷发才是男神。我是为了你的粮草来的,因你冒用晋王名义征粮,一路上民怨沸腾。你说回去之后晋王会不会罚你?”
张智尧擦了擦汗:“自然不会。我如期征粮,甚至还有超额,殿下目前手头紧张,肯定开心,说不定还会大大地奖赏我。”
张智霖道:“晋王如今为了备战,无所不用其极,晋城因为民不聊生,多有啸聚山林做土匪的,其中有个连云寨,大寨主叫钟汉良,你听说过没有?”
张智尧摇头:“我记得那寨主不是叫顾惜朝的么?怎么变成钟汉良了?”
张智霖骑马走近,拍拍他的肩头:“是我给他改的,我觉得顾惜朝这名字不吉利。”
张智尧浑身一麻,竟是被他点了麻穴和哑穴。
“我已经弃官,正考虑去做连云寨的二当家,你这些粮草不好带,我看看,哟,真的有银票!就当做大哥的投名状吧!后会有期!”
张智尧不能反对,急得呜呜直叫。
张智霖伸手在他身上掏了银票,呼啸一声,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好好的官不做去做贼!是了!全是那个卷毛大寨主勾引的!”心中骂了顾惜朝,不对,钟汉良千百遍。
张智霖一路飞奔,还未到连云寨,见前面一旗亭酒肆,遥望一人在里面写写画画,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大寨主钟汉良。
张智霖下马,提提空了的葫芦,叫打瞌睡的伙计去打酒,走到钟汉良面前便一把搂住了。
钟汉良抬眼:“东西拿到了?”
张智霖点头,低头见纸上密密麻麻,皱眉道:“亲亲,怎么又写这些个话本?省着些眼睛好不好?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已经朦朦胧胧的了!”
钟汉良叹口气,伸手道:“寨子里都是老弱病残,我不写话本挣钱,粮草从哪里来?对了,我让你去打探的,京城里头现在流行什么话题打探到没有?”
张智霖笑眯眯地掏出五十万的银票放在他手上:“打探到了,现在烟花之地特别流行玩“爹爹在这里”的一种游戏,听说是高丽传来的。还有京城里头有个名妓叫花千骨也被很多人追捧。”
钟汉良原本想生气的,叫你打探个流行情报,你给我去逛青楼了是吧?
看清楚了银票上的数字后,心脏驟停了一小会儿,缓缓道:“额米豆腐,谢天谢地,下半辈子终于不用写话本挣粮草了!”
恰好伙计把酒送来,张智霖就着葫芦喝了一口:“费神写什么破话本,等我做了二寨主,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好了!”
钟汉良道:“二寨主?谁?你?”
张智霖笑了:“怎么?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告诉你,晋城校尉我昨日已经把官印都留给知州老爷了,你不收留我做二寨主我就……绑了你做大寨主。”
钟汉良愣了一会,揉揉眼睛:“行,以后粮草的事交给你了,我便专心写话本。到天下太平之时,我也名满京城了,到时你我金盆洗手,开几家连锁的话本铺子,本寨主赏你个掌柜的当当。”
“我只想当你的掌柜的……” 张智霖喘息渐粗。
这不过是最便宜的浊酒,喝起来呛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人因是久别重逢,不一会儿便搂在了一起……
连云寨因有了张智霖坐镇,再不愁粮草,又因张氏家族势力在晋城盘根错节,其后不断发展壮大,此后更是成了晋城附近的一大地方势力,后来与南方的虎头堡分庭抗礼,暂且不提。
再说回到县衙养伤的袁弘,养伤期间还是与胡歌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他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心中却知道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也占了自己……至少一大半的心,胡歌在他面前蹦达,他便闹心,没有胡歌在身边,日子又孤零零的,过起来没有一点滋味。
养伤期间,他虽没有假以辞色,却也再没有抗拒对方的戏弄。
袁弘也知道天下大势,他十分不看好胡歌的匪徒行径,之前若说打家劫舍是行侠仗义也就罢了,现在却是与朝廷做对,明显是死路一条。
之前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心情去阻止胡歌。一天夜里,对方摸到自己榻上欲行非礼时,袁弘咬牙顺承了下来,于是这一次行事意外地顺利,顺利到胡歌都有点不太相信的地步。原本完事就走的胡歌破天荒地留了下来,搂着袁弘的脸蛋亲了一口:“花花,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终于想通了?不想扮演良家妇男了?”
袁弘红着脸道:“我知道你现在做的只是在戏弄我罢了,可是你毕竟救过我的命,以后你若想来,我不会抗拒,只是我的心永远不会属于你。”
胡歌没心没肺的笑了:“老子要你的心做什么?”
袁弘觉得血往头上涌:“不要拉倒!”翻身下床,却因为脚不灵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胡歌哈哈大笑:“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心不属于我了,快起来啊!”
他等了半天,见袁弘肩膀耸动,仿佛哭了,挠了挠头,下床去拉他:“怎么跟娘们似的,摔一下就哭,有这么疼么?”
袁弘咬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惜他到底是个文人,虽然有力气却无章法,胡歌开始还躲着,后来被他挠了几下有点恼火:“喂喂!你够了啊!来真的你可打不过我!”
袁弘一边哭一边发狠了打他,胡歌怒了:“擦,不教训你不行了这是!”
两人在卧室里乒乒乓乓半天,胡歌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坐在袁弘身边喘了口气:“没想到你还蛮有骨气,被我打了一声不吭。好不容易今天气氛好,想送你这个的……”
伸手递过去一只蓝色丝绒盒子,里面竟是一颗硕大的荧光闪闪的夜明珠:“这是西洋船队运来的珠子,你喜不喜欢?”
袁弘当然喜欢,不考虑价值,光看这珠子如此圆润可爱,是个人都会喜欢。
“拿走!我又不是女人!”他嘴上却一点不愿承认。
“也对,那你喜欢什么?”胡歌竟意外地温柔。
袁弘心里涌起一丝甜蜜,即使他不愿承认,可这种被人宠的感觉不坏。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立刻将他打入地狱。
“睡了你好多次,从来没送过你东西,传出去显得胡爷小气。你不喜欢夜明珠,我再去找点你喜欢的来,只要你每次都像今天这样,要什么给什么!”
文人就是心眼多,胡歌见袁弘脸色红白交加,也知道自己大概说错话了,便在心中暗暗腹诽。
其实胡歌也没别的意思,他从小到大都是天生天长,大了以后在海盗窝里厮混,从来也没谈过恋爱,更不用说跟男人谈恋爱。在万花楼里遇到的情人,都是你情我愿,上了床便了事,哪有这县官这样,明明在床上两人都开心得很,下了床立刻甩脸子的?!
他想着送女人珠宝,她们都会开心,没想到对男人却不适用?
他说了句实话而已,对方却把脸埋在腿间哭了。刚才把他打得像个猪头,他都一声不吭,现在说了他一句居然哭了。
胡歌有点头疼,站起身道:“下次我再来!”
袁弘抬头道:“你个贼海盗!千刀万剐的贼头!你若敢再来我就杀了你!”
胡歌道:“好啊!胡爷等着你过来杀!”眨眨眼:“就像这次这样杀!”
袁弘听他推门走了,悲惨地痛哭起来。
胡歌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他抽泣声渐大,颠来倒去无非是“恶贼!混蛋!”地骂自己,觉得有点好笑,正要走,听到极小声的一句“我怎么会喜欢这种恶贼,真是报应!”他愣了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惜眼下情势紧张,若不是忙着联络北方的绿林们,他必定要好好地调1-教1-袁弘一番。看着他浑身酸软倒在自己怀里,嘴硬逞强的样子,比得了什么珍宝都过瘾。
两个月后。
皇帝病重的消息再也瞒不住。北方战况一触即发,江南一带已经有不少大族张罗着南迁。莆田这个地方除了粮价翻番,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一来是托县令的福,各州县如今选边站队的官员不少,莆田县令袁弘却一直秉持中立。二来当然更是因为此地突然出现的地头蛇。虎头堡的海盗们把莆田当作了据点。如今各方情势紧张,谁也没有精力和闲心去剿匪。任由虎头堡势力壮大。
对百姓而言,只要有太平日子可过,到底谁来当皇帝,做主的究竟是官还是匪,还真是关我屁事。
胡歌因差点害了吴宗伦一家,一直心存歉疚,他回了莆田便没有再提邀吴宗伦入伙的事情。
自张智尧的部队走了,胡歌也不來骚扰,吴宗伦一家这两个月来再次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念恩和奇缘转眼三个月大了,长得白白胖胖。
这日上午吴宗伦正在给念恩换尿布,于氏在屋里头编织,竟有一个不速之客敲门。
吴宗伦起身开门,见了来人,真是心情复杂。
袁弘有点不好意思:“吴……师兄,我的腿今日才算能行走,第一件事便是过来给你赔罪。”
吴宗伦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看在恩师的份上,我不放在心上,你也忘了吧。”
他自问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却连遭袁弘两次陷害,若是他一人受罪也就罢了,每次刘海也跟着受到牵连,两次都是差点丧命,他现在是半点也不想见到袁弘。
说完了话,作状就要把柴扉关上。袁弘忙挡住道:“慢着!还有一样东西是替吴夫人送来给她两个孙儿的,师兄你务必收下!”
吴宗伦狐疑地接过了他递来的精致锦囊和玉匣。
打开玉匣,见是两只晶莹剔透的玉制碗筷,白玉质地细腻,毫无瑕疵,做工也考究,显然并非凡品。锦囊里则是一对普通的金镯子和金项圈。
吴宗伦抬眼道:“家母所赐的镯子在下收下了,大人所赠的玉碗太过贵重,还请收回,心意领了。”
袁弘诧异:“你怎么知道这玉碗不是吴夫人送的?”
吴宗伦心道:母亲可不知道我有两个孩子。他哪里肯跟袁弘多说,只道:“大人事务繁忙,在下就不虚留您了。”
袁弘无法,只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