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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图穷匕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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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游人陆续离去,灯火阑珊,李遥风夫妻二人也雇了马车打算回客栈歇下。月色笼罩下的湖畔美得像一幅画,但与美景不符的危机伺伏其中。马车行驶到偏僻的郊外,突然变得颠簸起来。李遥风担忧的看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不悦的打算叫车夫驶的平稳些。掀开车帘时,一道劲风直朝面门袭来。男人早有警觉,一把推开长孙妍,自己则向另一边避去。来袭的黑衣人身手不凡,这一击直将马车从中炸裂开来。李遥风就地一滚稳住身形,看到车夫已经气绝,再看向一旁的妻子。长孙妍一手护住腹部,向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男人这才望向来袭者。三,四……尽管有夜色的掩护,不难看清这一行一共五人,皆是黑色夜行服。
李遥风已经摆出备战的动作,但此时身上并未携带武器,爱马也不在身边,不禁皱起了眉头。黑衣人一眼就能看出训练有素,而他们的目标是,长孙妍!男人欺身上前隔开最前方那人一击,对手招式十分霸道凌厉,直指要害,不像是专业暗杀,倒像是军队中的士兵。男人心下疑惑,手上却毫不懈怠,一个横扫拦下第二人。剩下三人互递了个眼神便一齐发难。李遥风避过致命一击,一拳袭上那人面门。这一击力道不小,又是借力使力,那人立即飞了出去。周围几人皆是一惊,没料到这天策没带兵器也这么厉害。但他们很快趁着三人压制之时,上前将长孙妍劫走。李遥风见形势不对,也不恋战。逼退剩下二人,翻身骑上车夫的马便追。
一行人往荒郊的密林里跑去,不知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李遥风解决了二人后竟在林中跟丢了。
为首的黑衣人挟着长孙妍马不停蹄在林中穿梭。他怀中的女人低声问:“不知各位壮士抓我一个弱女子作甚?”
“呵,长孙公主,建宁王有请。”话音刚落,马匹嘶鸣中,一道血花破空,那黑衣人向后仰去,滚落下马。
手持匕首的长孙妍侧坐在马上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建宁王的走狗。”
余下二人皆惊,想不到长孙妍功夫了得。他们立刻拔刀上前。女子一个旋身下马避过二人合力的杀招,抬手对其中一人毫不留情的刺去。这时双方都未料到的事发生了,他们交锋的草丛下方爆出一簇箭羽。其中一人当场被射成了筛子,余下那人也受伤不轻。长孙妍堪堪避开利箭,脚下突然一滞。就在片刻的停顿之下,漆黑的草丛升起了一股青烟。女子掷出匕首将余下那人结果,立刻捂住口鼻,欲离开此地。早有准备的唐都在一旁跃出,一记迷魂钉将女子定在原处,抬手便利落的将她双手卸下。
带着面具看不清唐门此时的神色,长孙妍开口道:“天罗诡道,不知这位又是哪路人马?”
“只是取你性命之人罢了。”唐门并不理会,冷冷道。
尽管两条胳膊都被卸下而动弹不得,躺在泥泞中的长孙妍却露出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笑颜。这种状况之下,唐都当然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反而有些不寒而栗。当然,他也开始佩服起这个女人。唐门收回千机匣,用眼神询问一旁观望了许久的少年。李暮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过于平静的表情让唐都感到有些陌生。
长孙妍匍匐在地上,眼前出现一双漆黑的靴子,接着散乱的鬓发被人毫不怜惜的扯住,鬓边的杏花落在泥土中。没有了双手的支撑,长发负担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头皮撕扯的阵阵刺痛。她仍是笑着,毫不示弱的看向来人。少年对上她那双倒映着明月的眸子,开口道:“别来无恙啊,大嫂。”
“呵,原来是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嫂,真是……”
“真是意外么?”
“真是,令人欣慰啊。”
“哼!长孙妍,饲伯劳是与何人传信,你可敢如实讲?”
“啧,狼崽子再怎得装狠也嫩了点。”
嗤——说话间,李暮握着匕首洞穿了女人的左肩,刀刃卡在肌肉与骨骼之间被撕扯的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动作似乎有说不出的快意,少年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突如其来的剧痛只让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依然轻蔑的斜睨着少年“说?说了又如何,夫君信的是我,可不是你。”
这一下似乎戳到了少年的痛处,那平静的脸终于维持不住。他狠狠的将女人按在地上,说道:“好,我知道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那么你准备好去死了吗?”说话间手腕一转,匕首分开女人肩头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短小的匕首在少年手中变作了一把庖丁工具,熟练的沿着手臂将骨肉寸寸分离。身下微微挣动的女人面色惨白犹如鬼魅,汗水浸湿了鬓发,却仍未吭声。
直到李暮抬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明显感受到她颤抖起来。“这是你们李家的骨肉,你也不打算放过么?呵,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想我现在把它取出来就回答我的问题。”
一旁的唐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阻止,“李暮,够了吧。你做过头了。”少年森寒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唐门便让他噤了声。
女人垂下眸子,目光温柔的扫过自己的腹部,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你现在杀我,只会毁了那个你最在意的人。”
“呵呵,我若放任你才会毁了他。”少年无奈的笑了笑。他又转头继续动作起来,神态倒是十分专注,不像是在杀人,像在料理什么食物。将女人的左臂骨头完全分离出来,他又抽出刀刃从项颈开始解剖。鲜血在地上蜿蜒成小溪,女人好看的双眸有些失焦的望着前方,左半边身子已经脱出了骨架。少年执刀的手被血浸透,他毫不在意的专心动作着,直到匕首剥开层层血肉,触及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轻轻捧起那颗还带着余温的心,喃喃道:“你这里是否真的装着他……”
夜色笼罩的郊外不知何时连蝉声都消失了,只余下死一般的沉寂。尽管三月的扬州还透着料峭的春寒,半蹲着的少年却被汗水浸透了衣衫。他看着地上了无生气的面庞,扔下匕首站了起来,对一旁的唐门摆摆手。唐都会意,一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中。
望着将要泛白的天际,李暮透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态,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