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楚歌》小小栗子

22、二十二、会面

　　这几日便是北辰门同道家会面的时日。一切都是楚清离操持的，林琯青虽然又气又怒，却也无可奈何。所幸行动秘密，典签馆尚不知情。楚清离早听说道家玄宗掌门月前过世，将衣钵传予一名年轻弟子，因而楚清离想趁儒道之会，好好商谈一下之后行动。
　　儒道之间自古相争。东晋之时，因秦晋之战，儒道间首次两相联合。淝水大捷后，儒道之前纠纷渐起。道家内部中，当时的掌门淞栊子主张结束儒道百年相争，二教并立，相互扶持。然当时道家首座弟子苍浪却力主恢复之前局面，儒道间不可两存。二人各执一词，道家众人也各自拥护一方。但当时淞栊子毕竟仍是掌门，此事虽掀得道家风波大起，倒也没有动摇根基。然后来阴阳家因叛徒出卖率众教徒归顺道家，此时淞栊子已经过世，死前他力排众议，将掌门之位传给他最小的弟子，却也是最主张儒道联合的萩川子。萩川子本师父淞栊子“道化天下”的遗训，决心接纳阴阳家徒众。然其师兄苍浪坚决反对，二人均不肯让步。最后萩川子以师父淞栊子玉牌为号，强令接纳阴阳家。苍浪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离开道家，自立门户，以道家正统自居，立号“华宗”。当时萩川子接任掌门不久，尚不可完全服众。道家徒众中支持儒道相争者、反对接纳阴阳家者、亦或是不服萩川子任掌门者，竟全数归了苍浪一派，有半数之多。萩川子接纳阴阳家，改立号为“玄宗”，取“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意。此后玄宗联通儒家，华宗遏制儒家，二宗又相互抗衡，几成定势。儒家派别虽多，然至今唯有北辰门一派势强，其余均微不足挂齿。然道家百年以来，玄、华两宗相争，二者却颉颃共飞，一直以来难分上下。东晋时北辰门同简文帝定下乾坤镇国符，东晋覆灭后，玄宗便与北辰门同成了复辟势力。然毕竟此事由儒家主导，因而每次秘密会面都是由北辰门定下日期。后林琯青猎杀次宗子取而代之，儒道之间便已有数月未曾会面。
　　既是密会，地点自然是在北辰门密房内。这密房一直以来唯有儒道两派掌门及其最亲信弟子方可知晓，楚清离定了巳时来会，辰时便已在密房内等候。他移了张卧榻入房，将林琯青置于榻上，封了她的阴经八脉，使其僵卧不可言语。随后便在密室之中静坐相侯。
　　过不多时，玄宗左右护法率先来至。二人均为年过五旬的老妇，然一人玄衣红颜，手握折扇，一人纱巾遮面，手持拂尘。二人正是玄宗护法朝君、慧谷。那玄衣者先进一步，拱手对曰：“吾教新任掌门易大人因教内事务繁多，故而来迟，还请次宗掌门恕罪。”一旁静侍的楚清离前迎几步：“朝君大师客气。”他又拱手相让道：“吾教次宗先生因前几日练功时受刺客偷袭，身上经脉受重创，今日会面实难主持，故令我代行。鄙人楚清离，蒙业于次宗掌门，关于会面一事，掌门已尽数吩咐过了。小徒定不负所托。”
　　楚清离波澜不惊地编排出这一套说辞，朝君与慧谷却着实吃惊。朝君轻挥其竹骨茧纸薄面聚骨扇，望向慧谷，笑曰：“楚师侄不过刚过加冠年纪，却担此大任。北辰门果真后生可畏，吾等老矣！”楚清离面色微变，躬身相谢道：“小徒方才失言，还望两位大师恕罪。次宗掌门在托付我主持会面之时，忧我难以服众，故将一物借我作为凭据，”他拿出那雕有苍龙七宿的灵衣玉佩，双手奉上：“但承蒙两位大师信任，小徒在此感激不尽。”朝君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同慧谷两两相视，面色一变。
　　此时密道传来响声，二人一惊，却是洛溪奉茶而至。她将茶置于小几，笑道：“两位大师久等。大师许久未光临北辰门，万望切勿生分。这茶是现季的云峰翠，北辰门鄙陋，大师不要见怪。”她望了一眼楚清离，曰：“楚师弟虽是年轻，却蒙次宗掌门亲传，修为如今可与我比肩。兼之心思细密，掌门将此等大事托付与他，竟也可靠。”此话一毕，朝君拢上折扇，端起茶碗，曰：“能蒙洛师侄如此夸奖，足见不凡。北辰门着实后继有人啊！”便将灵衣玉佩还与了楚清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