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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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思研回到学校的那天早上，天空飘飘洒洒下了一阵小雪花。进到熟悉的教室，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她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生怕别人认出她似的，悄悄来到座位上。桌面整洁干净，高子璇早已擦过了。她正看书，觉察旁边有人，立刻抬起头看她，激动地眼角竟顶出碎碎泪珠。她开心地擦擦眼角，有太多的事需要告诉她，却一时语塞，只有亲切的寒暄。她冲她笑笑，一切还是那么亲切。教室里很快坐满同学，唯独梁亦秋的位置是空的，今天他要去参加物理竞赛。
高子璇不断惋惜地说，“今天真不凑巧，你好不容易来了，他又没在。对了，你落下的那些课程，怎么办呢？老许没说让谁帮你补补课？”
“还不知道呀。”
“欢迎你回来！”胡浩宇来到庄思研旁边，“落下的课程我已经帮你排了一个课程表。课后，我和几个课代表会帮你补上的。”
“噢谢谢！”庄思研冲胡浩宇笑笑。他点点头就走开了。
“他可不简单呢！为你还和别人打了一架。”高子璇打算，就从班长打架说起。想必，庄思研一定会像她一样大吃一惊的。中午，庄思研边听她讲，边给她剥桔子吃。高子璇一片接着一片地拿起桔子瓣送进嘴里，边嚼边说。
“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爱打抱不平啊！”庄思研对班长的印象有所改变。
“梁亦秋就有点胆小。”高子璇略有不满地抱怨，“好像很怕似的。”
“他不是胆小，他只是有他的考虑而已。其实，无论有没有人去指责这个人，这个人都已经输了。不过是，班长的做法，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班长算是救了他一次。否则，你知道明天他又会得罪谁？”
“你这么说，我就不太明白了。明明是他伤害了咱们。”
“他伤害不了我们，至少，伤害不了我。他编造故事，不过是内心空虚无聊的消遣罢了。一个内心空洞的人，难道不是病得最重的么？”
“噢，他心理有病！我明白了。”高子璇忽然眼前一亮，察觉出了同桌的高明。“反正，揍他就对了。解气啊！”
“嗯，解气。”庄思研点点头，顺着她的口气附和了一下。高子璇觉得自己说得好像不对，又改口说，“反正那个人变老实了倒是真的。”两人正说着，几个女生相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扬了一下下巴问庄思研，“听说你前段时间住院了，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高子璇忙低头翻开书看，把这个场面交给面前的几个女生。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现在身体很好。”
“那还行。我姑家的姐姐前几年也做过心脏手术，恢复得挺好呢，现在她家孩子都两岁了。反正就是得多注意休息。”
“噢，是吗？谢谢。”
“多注意点吧！天冷了，小心感冒。”一个高个子女孩附和着说。
“那还复查吗？”一个圆乎乎脸蛋的女孩继续问道。
“得复查。看恢复的情况。”
“噢。”
几个女孩礼貌地问候完庄思研，就客客气气地走了。高子璇才喘了口气，抬起头侧过来问，“我都忘了问呢，你这严重不啊？”
“不算严重。不过，以后得吃药。”
“那还不算严重啊？诶！那以后能要小孩儿吗？”高子璇很热心的想到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噢，刚才梁薇说她姐姐后来有小孩儿是吧？咳，没事。”
庄思研听着高子璇的自问自答，觉得很感动，也很好笑，没作声，从包里套出一板药片，服了一粒，又喝了几口热水。
临近下午1点，三五成群从外面进到教室里的同学逐渐增多。一个男生忽然从教室外面跑进来喊了一嗓子：“赵永赫跟外班人打起来了！”
迷迷糊糊从桌子上抬起脸的胡浩宇，边架上眼镜边问他到底咋回事？那个男生连走带跑地来到胡浩宇旁边，拉着他边走边说，“咱们和三班几个男生打球，他被人家撞倒了，人家可能没道歉，他就生气了，起来就边说边用大拇指戳那人。那人也来气了，就说他，‘没少给同学的自行车撒过气，竟干见不得人的事。’俩人这不就厮打上了么。”
“啊？”胡浩宇听到这，赶紧和那个男生一起下楼，“没人拉架啊？”
“拉啥啊！赵永赫像疯狗似的，见谁咬谁。撞他的那个男生贼神气，一个劲儿地气他，那样儿看着也真招人烦！”
两人说着，就从楼梯上跑下来，一直跑出教学楼，直奔篮球场。围观的只剩下几个人，那几个人好像都不敢靠前似的。赵永赫边和那人厮打，边喊，“谁敢过来，我打谁。”胡浩宇和那个男生从后背拽住赵永赫，另外几个看热闹的，也趁势把那个三班的男生抱住了。大家往两边拉人，终于把两个人分开了。两个人的衣服都扯得不像样。扣子也掉了，衣角也拽出来老长。那个男生说，“听说，你把你们班班长的自行车都撒过气。这打不过就使阴招啊。真有能耐，放学撒我自行车。你不撒气，你都不是人！”
“你怎么说话呢？”胡浩宇冲着那个男生辩解道，又拉住了赵永赫上前的冲动。“你怎么知道他撒了我自行车的气？”
“这个，没撒气么？”那个男生变得有点底气不足。
“你不确定，就敢这么大声嚷嚷？”胡浩宇步步紧逼，要打消那个男生的嚣张气焰。
“我就撒了怎地？你们都欺负我！”赵永赫甩开胡浩宇的手，一副破罐子摔细碎的架势。
“我就说吧！他自己都承认了。”那个男生显出一副能洞悉一切的神气，赵永赫气得呼呼喘粗气。一个是得意若狂的人，一个是满腹仇意的人，两人像来自同一个黑暗世界一样，让胡浩宇感到不寒而栗。他吸了口冷气，稳了稳情绪，对那个男生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打听到这么无聊的消息，但是如果你尊重我这个当事人，就不要再传这种消息了！赵永赫，咱们先回教室吧。”
赵永赫借着班长正言厉词的气势，冲着那个男生喊了一句“你等着”，就被胡浩宇拽着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我等着你给我撒气儿。”那个男生狂妄的挑衅声回荡在篮球场上。
放学后，胡浩宇一直盯着赵永赫，这个男生，学习倒还可以，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有点没心眼似的，听风听雨总有他，嘴还没有把门儿的，啥话都敢说。遇到个煽风点火的，一点就着。那个外班的男生更是个有名的刺儿头，有个包都能拱出脓来。
赵永赫单手拎着瘪书包，另只手揣在裤兜里，哼着歌就从教室里晃晃荡荡地出去了。胡浩宇连忙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走出教室，跟在他身后。他跟着赵永赫走到车库，正巧遇到冯雨帆和梁亦秋从车库取车，他们彼此打了声招呼后，胡浩宇就四处找赵永赫。外班那个男生正和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边说笑边走进车库。赵永赫弓着腰假装开车锁，盯着那个男生往车库里走，直到那个男生骑车离去，才站起身来推着车往车库外走。胡浩宇在车库外等了半天，看着那个男生骑车走了，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赵永赫。他对赵永赫说，“你怎么半天才出来？”
“你跟踪我啊？”赵永赫眼神不屑地斜愣了一下班长，“求你能不能别那么事儿妈，行吗？让人都瞧不上。”
“你真要撒他自行车气儿啊？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挑事么？”
“我就咽不下这口气。看吧，我明天非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今天这事，你俩都动手了，对吧？幸亏没被老师看见，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是明天非要那么做，等事儿闹大了，可就都是你的错了。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搭上自己，你合适吗？他挖个坑，你就必须得跳呗？”
“我就受不了这个。”
“你受得了哪个？给你供起来就好了？我可听说，他表哥是练柔道的。真把他哥招来，你身上哪块扛造？”
“喔？”赵永赫定了定心，点点头，“那我咽不下这口气。论你，你能么？”
“你都撒我多少回自行车气了？你现在攒的气门芯起码也能有四五个了吧？”
“明天还你。我爷修自行车的，这玩意有的是。”
“不是管你要气门芯。”班长缓和了一下口气道，“我是要告诉你，有些错误，要从自身找原因。就像你撒我自行车气，我知道是因为我先动手打你了。这件事，我没有再去计较，不是因为我不认识你车，也不是因为我不会撒自行车气，而是，如果这样下去，那就是个恶性循环。所以终止都是有效的解决方式。我问你，你现在还想撒我自行车气吗？”
“我撒你自行车气干嘛？”
“对啊！你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吧？说句不该说的。你之前顺嘴胡诌那些事，你就没想过当事人是什么心情。现在，那个男生，揭了你的伤疤，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
“主要是憋气！看他那得瑟样儿！”
“但他说的毕竟还是真事，绝无虚假。照比你的捕风捉影，多少还有些准头。这就说明，你做了什么，总会产生影响，不仅影响别人，也同样影响到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帮你报复我吗？！那我撒自己自行车气好了！现在就撒！”赵永赫说着说着，又一副气呼呼瞪眼珠的受气样儿。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无论做什么，不遗憾，不后悔。做的时候别遗憾，如果觉得会遗憾，就不要做。做过就别后悔。学会承担，这才是你该要学的。”
“对不起。”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三个字，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咳，就赖我嘴没个把门儿的！平时说惯了。”
“喔！我也要说声‘对不起’。”胡浩宇感到心里很温暖。这三个字像一剂良药，缓解了年轻人心底常泛起的浮躁和虚妄。
“下次谁要是欺负你，我罩着你。”赵永赫热忱地拍了拍班长的肩膀。
“诶。不用。我。。。。。。”
“咳，你知道以后能遇到啥人啊！哪能都像你这么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啊。到时候别忘了找我。就这样了啊，我还得回去帮我爷收拾修车摊儿呢！拜拜！”说着，他蹬上脚蹬子就飞骑出去，消失在路灯里。
梁亦秋和夏晨曦从考场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老许一直在考场外陪着他们。梁亦秋觉得自己答得并不理想，一出来就看到了老许，心里还觉得有点惴惴不安。老许笑眯眯地走上前去问，“你们都答完了吗？”
“嗯，答完了。不过不少题都是懵的。”梁亦秋小声地说着，又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道，“这题真挺难的。”
“是呀，挺难的，答完题都没时间检查一遍。”夏晨曦附和着。
“这几天做不少练习册，做得脑袋生疼吧？”
“嗯。还行。”两人异口同声地谦虚着，刚才还嘀咕恐怕要感冒，脑袋疼，想睡觉之类。但在老师面前，两人还是习惯伪装成一个精神抖擞、不知疲惫的‘好’学生摸样。
“都别硬撑了，我也打从学生那会儿过来的。下午回家休息休息吧！明天记得按时上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