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吾皇万岁》摩休罗

3、三.仙术

　　间桐雁夜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落入了地狱。
　　热。很热。非常热。
　　汗不断的从额头上留下，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血红。
　　当他意识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对于他来说是噩梦的地方，那间位于间桐邸下方的虫仓。整个人泡在盛满血水的木桶中，水面上还漂浮着刻印虫子的尸体，鼻尖弥漫着的除了血腥味还有另一股刺鼻的味道。另一方面，身体整个都麻木着，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可能是因为扎在身体上的那些银针的关系，但能够感受到血液的流失，还有随着血液一起从体内排出的刻印虫。
　　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他的servant——那名说起刑罚就会跟着被一并提起的暴君，正端坐在一张造型极其华丽，雕刻着龙形图案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分外入神。
　　这该不会是……什么刑罚吧？放血而死？
　　也难怪他只能想到这样负面的东西，他之前的表现可以说相当糟糕，惹恼了这位暴君让他想要慢慢的折磨自己也是可以谅解的。对此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因为心愿已了而想通了。虽然也很想和心仪的那位女性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那早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对方并不喜欢他，已经是远坂夫人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着那个男人的。他间桐雁夜的一生就到这里了，好在……他召唤出的servant虽然想要杀了自己，但也是在杀了间桐脏砚之后，在救出了小樱之后。
　　想到这里，间桐雁夜轻轻的笑出了声。
　　“啪”的一声，司景将书本合拢搁置在一边，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要开始了吗？
　　间桐雁夜觉得有些紧张，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死亡真的降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产生了恐惧心理，究竟会被如何对待简直稍微想一下就能把自己吓晕过去。
　　残忍的暴君渐渐的走了过来，表情平静的摘除了黑色的手套。
　　那是一双相当漂亮的手，皮肤白皙光滑，好似上等的玉石，手指修长骨骼分明，让人看了一眼就很那移开视线，间桐雁夜觉得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位暴君要带着手套了。
　　昭景帝的医术也是历史有名的，在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据说曾经医治了很多就算现代也很难治愈的疾病，可惜的是因为年代久远那些配方都已经失传。这双漂亮的手本该是用来救死扶伤的，却必须要染上鲜血，这双黑色的手套是象征了他为了霸道而隐藏起身为医者的仁慈之心吧。
　　也就是说，如今摘下了手套的昭景帝，就不是那个喜好酷刑的暴君了，而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
　　修长的手指伸进血水之中轻轻搅动着，如同梦幻一般的场景在此展现。
　　魔术师的血液中本就富含魔力，此时蕴含在其中的魔力被激活，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慢慢的，这些蓝色的光芒化作点点的光斑，悠悠的漂进他的身体里。
　　他召唤的真的是Berserker而不是caster吗？
　　当拥有出众医术的帝王英灵化之后，这份在当时被称为仙术的医术也一起升华为真正的仙术，当然……以魔术师的角度来说这只是魔术的一种而已。
　　司景的指尖带着治愈性的魔力，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对着穴位将着充满生机的魔力打入他的体内，激活本已开始衰败的内脏，使其再次拥有了正常运作的活力，这份能力对于现代魔术师来说显的有些望成莫及，那些遗留在时光中的技艺往往能勾起现代人民的赞叹。
　　昭景帝并不是一名合格的魔术师，应该说他生前并没有任何魔术资质，因此就算在死后获得了这份能力也不可能如同正经的魔术师一般去使用他，但他却依靠自身的知识让原本平凡的治愈术获得了其效果之上的成绩。
　　破损的经脉开始修复，衰败的内脏再次运作，萎缩的血肉再次获得了活力，原本已经开始倒计时的寿命得以延长……
　　间桐雁夜感受着体内的这些变化，不知不觉之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还能拥有未来。
　　他竟然……还能拥有未来？明明……明明早就已经放弃了的。
　　“我……我还能活多久？”不自觉的就这样问了。
　　“恩？啊……如果你自己不作死的话二十年左右吧，好好调理一番六七十岁总该能有吧。”这是来自医师角度的判断。
　　啊啊，这是怎样的一种希望？
　　对于间桐雁夜来说，其人生并没有过多美好的事物存在，然而此时，他却感受到了光明。
　　这是怎样的一种希望？
　　对于身处于绝望中的他给予了希望，还给予了未来。
　　“谢谢……真的非常感、Berserker你……？！”怀着感激的心情握住了这双手，却发现这具由魔力构成的身躯竟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啧。”司景不满的咂嘴，似乎对于Berserker这个称呼很反感，并没有在意自己就快消散的现状，反而冲着间桐雁夜抱怨起来，“你可以直接称呼朕的名字，再这样称呼朕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昭景帝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面对突如其来的抱怨，内心的感激之情被打乱，变得茫然起来。
　　间桐雁夜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对于这名帝王他并不是特别熟悉，更何况中国的英灵除了姓名之外，大多还有一个字来着，这对于外国人来说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昭景帝姓司，字……什么君来着的？
　　“景君？”
　　看见对方露出诧异的表情，间桐雁夜就知道自己猜错了，然而没等他再去思考，对方竟然笑了。
　　“可以，朕允许你这样称呼朕。”司景笑着这样说。
　　笑容是一样能够让人心情变得柔软的东西，于是间桐雁夜也随着放松了下来。
　　然而紧接着，又一件让间桐雁夜反应不过来的事情发生了。
　　下巴似乎被托了起来，随后有些开裂的唇触碰到了比他自身更为柔软美好的东西，湿热又灵巧的东西从那边钻了过来，勾起了自己舌。
　　间桐雁夜，虽然年龄还没有迈入三十的关卡，但确实是被称为叔叔的存在，这样的他，从小就对于温柔又喜欢照顾人的大姐姐——禅城葵有着相当的好感，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那个胆子将内心的喜爱之情说出口，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女性嫁给了自己最讨厌的远坂家家主。
　　虽然很不想去回忆，但由于这样的理由，他至今单身。
　　另一方面，昭景帝司景，虽然此时是以十七岁时的姿态现身于世，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是一名坐拥三千佳丽的帝王。
　　所以没两下子，间桐雁夜就被吻的迷迷糊糊的，口中的唾液被对方以粗暴的态度掠夺着，就算对方此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就算他迷迷糊糊的意识到这单纯的只是补充魔力的手段……也不能平复此时剧烈的心跳。
　　这只是在补充魔力而已，不然圣杯战争还没开始他们就要因为魔力不足这样可笑的理由退场了。
　　内心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但对方的技术实在是好过头了……对于他这个没经验的处男来说。
　　舌头被勾出来，淫靡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意识就这样轻松的被对方所掌控。
　　接吻竟然是一件这样舒服的事情，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都没有此时所感受到的感觉剧烈，这是一种能让人身心都位置沦陷的感觉，也难怪色欲会被称为一种罪，这确实是叫人无法抗拒的罪。
　　唇齿分开，间桐雁夜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觉得唇瓣滚烫发麻。
　　看见他一副神色迷离的样子，司景笑出声来：“没想到朕的master在这方面那么可爱啊？”
　　“可可可可可……可爱？？？？！”
　　闻言司景笑的更欢了，捂着肚子转过身抖个不停。
　　呜……太羞耻了……
　　好在对方也没有笑太久，就在间桐雁夜惭愧的想把自己淹死的时候停了下来。
　　司景戴上手套，将一条浴巾甩给他，整了整衣服说：“去把自己折腾干净再来见朕。”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立刻严肃了下来，又恢复成了那个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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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着浴巾回到自己的房间，间桐雁夜终于有了整理思路的时候了。
　　此时还是早上，距离他召唤出那位有名的残忍君王不过才过去十个小时，却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
　　他的人生中总是经历这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但这些意外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魔术世家的传人，是这一代唯一拥有魔术天赋的存在，年纪还小时，他也曾幻想过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的家族，只是当他接触到魔术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避。并非对肩上的重担感到了压力，而是没想到间桐家的魔术竟然是那种东西……这是人生第一次与认知发生偏离的时候。
　　之后呢？他的人生就在一路走下坡路，因为间桐脏砚的存在而看不见一丝希望，逃离了家族的同时，也失去了爱的权利，逃离了家族的他，无法给他爱的人带来幸福。
　　当禅城葵变成远坂葵，带着幸福的笑容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只能送上祝福，因为他无法给她带来幸福，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将心中的感情说出来，只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拔河，左边的小人说要把她从远坂时臣手里抢过来，右边的小人说只有远坂时臣能带给她幸福。
　　右边的小人获胜了，于是他离开了这里，只是偶尔回来这里看看，回到这片被他背叛的土地。看见那人幸福的挺着肚子告诉自己她怀孕了，看见那人幸福的抱着可爱的孩子告诉她这是那人的女儿，看见那人带着渐渐长大的孩子告诉他她很幸福。
　　原来这样就好的，他并没有祈求更多，能看见那人幸福的笑容他就很开心，况且凛和樱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对于两个孩子的喜爱丝毫不会比作为亲身父亲的远坂时臣少。不，或者说因为得不到，所以他才会对于两个孩子付出了在那之上的感情。
　　然而他的人生又发生了意外。
　　他所满足的和平再次被打破。
　　那个男人竟然将自己的骨肉给了那个老怪物！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葵失去了笑容，凛失去了笑容，樱也失去了笑容，这明明是他最在意的三个人了，却因为远坂时臣的决定而改变了。
　　无法原谅，都是远坂时臣的错！
　　一年中，他反复的思考着。没错，是那个男人的错！为了什么魔术师的传承而让他最在乎的人承受了痛苦！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错！
　　是我的错……
　　内心的深处有这样一个声音，如果不是他试图逃离间桐家，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该怎么做才好？他只是选择了更为正常的人生，因为在这间桐家中只会被扭曲。但似乎这样也不行，总有人要受着苦，总有人要入地狱，因为间桐脏砚就在那里，地狱就在那里。
　　因为他的逃离，小樱代替他受了苦，所以他选择了回来，他并不是多么伟大的人，他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多么自私的人啊……说到底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其人生本该就此奔溃，陷入自我欺瞒的虚空之中，最终的结局只有万劫不复，不存在任何希望。
　　却在十个小时之内迎来了转折。
　　阻挡在他面前的那堵墙壁已经消失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再次尝试着获得幸福？
　　手背上的令咒如此瞩目，仿佛在告诉他，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许能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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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戴整齐之后，间桐雁夜来到了大厅，此时间桐家所有的人都在此处。
　　小樱有些慌张的站在servant的身边，一脸的不知所措是许久没有显露出来的表情，对此他感到无比欣慰。
　　而曾经是一国之君的司景，正一脸不爽的指挥着他的哥哥——间桐鹤野做着什么事情。
　　此时间桐鹤野面对着暴君所表现出来的衣服狗腿模样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换成他自己也差不多吧……毕竟那位陛下端起架子来那气势还真的是挺可怕的。
　　“雁夜，准备好了吗？”
　　“这是准备做什么？”
　　“逛街。”昭景帝挥舞着从间桐鹤野那里拿到的钱包这样说着。
　　他这才意识到此时的servant并没有穿着他那件华丽的红黑色汉服，而是普通的衣服。柔顺丝滑的长发被高高的扎了起来，在背后如同马尾巴一样一晃一晃的，看着精神又朝气，不过那件衣服还挺眼熟……好像鹤野年青时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