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尤汐》雅畈

25、Chapter 24

　　寒假一过，圣煊就迅速进入了高三激战状态，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衣食住行都没有离开书本，走路时听着MP3，里面在放英语，吃饭时会一边看餐桌上的小抄一边含着饭模糊地念念有词。
　　家人和亲友都很高兴圣煊的这种变化，老师和同学也是大吃一惊。月考模拟考最鼓舞人心的事情莫过于班主任念圣煊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进步，仿佛进步空间十足的大，有挖不完的潜力。班主任一再强调，像金圣煊这样的差生，都可以在短短数月有如此神速的进步，大家千万不要放弃，要向他看齐。
　　这话如果想多了，其实是有一些嘲讽意味的，赫敏就很看不惯老班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金圣煊曾经有多差，可是圣煊自己无所谓，根本就没从耳朵进到脑海里，不过一瞬的发呆又开始拼命。

　　尤汐一走，伊雅身边的座位就空了，老师曾经想调后排同学过来坐，可是伊雅拒绝，态度很坚决。伊雅有时候会发呆，会想念这个曾经无时无刻不和她腻在一起的丫头片子，有时候实在太想她了，会痛下决心打国际长途给她，可也并不是每次都能打通。
　　打通了的时候，更多的是聊金圣煊，尤汐总问金圣煊怎么样了，金圣煊可还好，金圣煊的成绩金圣煊的身体金圣煊这金圣煊那……伊雅会小心眼地骂尤汐重色轻友，可事后仍然禁不住好友哀求时不时会去关心下金圣煊，或者对他的学习指点一二，比如英语该怎样在最短时间提高成绩，又比如帮他去文科重点班借最精华的资料。这些事情原本是尤汐的，自此后都成了伊雅的任务，金圣煊也代替尤汐在中午时间陪伊雅吃饭，如此一来二去友谊渐长，他们反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

　　这一日圣煊赫敏伊雅三个人又坐在一起吃饭。
　　伊雅望了望餐盘里的饭菜，忍不住抱怨菜色，见圣煊犹自看书没给反应，无奈地夺过他桌上的资料：“大哥，我早就想说你了，学习也不急在这一刻吧，搞得我每次都很没食欲……”
　　圣煊看伊雅眉头皱着，嘿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好好吃饭。
　　伊雅扒了两口饭，放下了筷子：“圣煊，我帮你打听了下，重点班地理老师说这次很有可能会出前两月的热点新闻相关的……高考试卷基本在四五月份出题完毕，在这之前的大新闻都应该有所关注……”
　　圣煊闻言抬头：“政治方面也是差不多吧？”
　　伊雅点了点头。
　　圣煊见她半天没动筷子，问道：“怎么，饭菜真那么难吃？”
　　伊雅淡淡一句：“没心情。”
　　圣煊突然想起家里那盆草，本来前几天就打算把这消息告诉伊雅的，奈何一忙就给忙忘了，遂嬉皮笑脸道：“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怎么样。”
　　伊雅撇嘴：“能有什么好消息？”
　　圣煊笑道：“你的那盆盆栽开花了，很漂亮。”
　　伊雅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盆栽？我没有啊。”
　　圣煊提醒她：“艺术节的那个，呵呵，刚好被我买了。”
　　“哦，那个啊，那是尤汐的作品。”伊雅不及思索脱口而出。
　　圣煊皱眉：“尤汐的！怎么回事？纪念卡上明明写的作者是你的名字。”
　　伊雅这才惊觉闯祸了，真正祸从口出，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纽约这年的冬天很冷，路面花坛里积了很厚的雪。
　　室内温度虽然并不低，尤汐还是觉得身体不可抑止地发冷，她蜷成一团缩在床上，是母体里胎儿的自我保护姿态。
　　边濯推门进来，看见她那样，趴在床边喊她。
　　尤汐回过身来，对边濯露了一个笑容。
　　“院方怎么说？”今天凌晨四点尤汐全身痉挛，边濯赶紧开车把她送去医院，俩人折腾了几个小时这才回来。
　　边濯点点头：“嗯。院方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进行放射治疗……”
　　尤汐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抗拒，她只要想到要做化疗，会掉光头发，会憔悴成鬼样，她就不可控制的颤抖。她任性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那样活着——”
　　边濯深深看了尤汐一眼：“还有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换血，这个并不比化疗好，每周都要换血，全身换血……”边濯说不下去了，尤汐的病没有一种治疗方法是让人觉得好过的。
　　尤汐翻了身子，不让自己的表情落入边濯眼里。
　　她尽量用了欢快的语调：“濯，你忙你的吧，你刚进大学不久，各方面都还需要磨合。”
　　边濯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过晚安。
　　他想给她一个私人空间，关于治疗，他希望她是积极的，而不是现在的抗拒情绪。

　　听见关门的声音，尤汐转过了身，平躺在床上，眼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什么思绪都没有。发呆一瞬听见电话铃声，尤汐拿起了听筒，是伊雅。
　　“没吵醒你吧？”
　　尤汐听见电话那头热闹的声音，有些羡慕地问：“你在哪呢？怎么周围这样吵。”
　　“没听出来吗？”伊雅看了看左右周围从身边走过的学弟学妹们，“我们刚下晚自习呢。”
　　“哦，最近很累吧？”
　　“嗯。你呢，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没？还是已经进入大学了？”
　　尤汐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接口道：“还没，还在申请。不过边濯已经进入耶鲁大学了，你知道他早就申请了。”
　　伊雅叹了一口气：“你们就好了，我们还有三个月才脱离苦海啊。”
　　“班里一切都还好吗？”
　　“不错啊，有七个保送生，还有不少人参加各大院校自主招生了。”
　　“安禹呢，他还好吗？”
　　“他呀，对他我只能表示沉默是金，你不知道他拽的，说只要他想，什么大学他都能上，这都什么时间了，还吹牛呢，没把我弄吐血，”伊雅说到安禹就来气，“还是你们家金圣煊好，你不知道金圣煊多拼命，他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忘记看书——”说到这里，伊雅突然就打住了。
　　尤汐其实问了那么多，就是想知道圣煊的消息，可又觉得一上来就问那样不好，这才拐弯抹角兜了个圈子，真说到了伊雅突然打住，尤汐不禁奇怪：“怎么了？”
　　伊雅一时踌躇起来：“小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嗯。”
　　“我今天一时口快，把艺术节调换作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伊雅没听见尤汐的动静，有些担心的，“喂，你还在听吗？小汐你别吓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呃？”伊雅没想到尤汐不骂她，反应过来才“嗯”了一声。
　　“别担心，没关系的。”
　　伊雅第一次觉得尤汐的声音是如此悦耳，激动地反复求证：“真的吗？”
　　“当然。”
　　伊雅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还担心会被尤汐大卸八块。不过伊雅很纳闷，这两人的反应都不在她意料中，换了以前，圣煊肯定会吃了她，可是今天只是一脸忧郁地走开了。
　　伊雅想了想，只能承认一句莎士比亚的话：Love is a sweet tor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