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色残阳（二）》清谷天

11、11

　　“武，武叔叔……”小西紧张到有些磕绊，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让他很是不安。
　　孙兴武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吓到了孩子，可他无力安抚了，他拍拍小西的手背，轻声说：“对不起，小西，我……”他顿住，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为，为什么要对不起？”小西紧紧地攥着孙兴武的手，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你不想要我了？”

　　“不是，不是。”孙兴武连忙否认，小家伙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红，自己的行为让他误会了，可实际上，他现在倒是希望小西能够摆脱自已，当然，在保证生活质量的前提下。但明显的，自己人飞得远，可线还在别人的手里，想怎么扯就怎么扯，更可悲的是，又拉了个孩子趟进了这滩浑水。

　　“对不起，小西，是因为，我要带你回国，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是因为，我，我……”这真是难于启齿，怎么跟孩子说，自己被所胁迫，必须要去跟一个男人……

　　“回国？回国好啊。”小西故做轻松地道，他当然知道武叔叔说的回国不是简单的回国，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但是武叔叔现在的状况太让他恐惧了，他想让他的武叔叔可以放松一点，只要一点，他续道：“只要可以跟武叔叔生活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样的。其实，我觉得国内比国外好啊，这里都没下过雪，等我们回去，可以到一个下雪的地方安家啊，一起住着，一起生活，而且我现在身体很好了，武叔叔以前说过，可以带我四处走走的，我们到处玩，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只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小西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他的武叔叔还是那么难过，有种，有种跟自己从前等死时候的感觉，那时，有人告诉过自己，那叫无望。

　　“好。”孙兴武无法勉强自己对着一个孩子叙说原尾，他开不了口。他把孙西搂进怀里，像是搂着一根大海中的浮木，紧紧的，相依着：“我们回去以后，你可能会碰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无论如何，请要相信武叔叔，不管武叔叔做了什么，武叔叔都不是坏人，如果到了那时候，你想要其他的生活方式，武叔叔一定会给你支持，好吗？”
　　“好。”孙西不想问武叔叔从前的事情了，他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么为难，只为了要给个解释，如果可以，他想让他的武叔叔将一切忘掉，不再承受，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强大到不让任何事情再伤害到他的武叔叔，所以，他要快快长大。

　　二天后。

　　孙兴武把屋子锁好将钥匙和一封信放到邮箱里，他给温平打过一次电话，但没有联系上，他便没再打了。他回去之后，还不知是何景象，而且，他很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卑微的生活。

　　院外的车喇叭催促了两声，孙兴武牵着孙西的手猛地攥紧，孙西抿嘴忍住疼回握住。上一回，孙兴武做了孙西的支撑，这一次，孙西要做孙兴武的生命支撑。
　　一路沉默压抑，直到机场，辛三春身后跟上来两个人，都很面生，孙兴武扫了一眼，没再看下去，知道又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孙兴武一直安静，只是偶尔抖动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孙西很敏感，他直觉孙兴武的不对劲，但又无能为力，他一路上话变得很多话，说学校说朋友说告别，说自己的游泳，孙兴武嗯啊的应着，其实并没听清楚多烽孩子说的是什么。他仍然还在意着孙西的身体，注意着他的冷暖，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走神，偶尔还会脸色苍白似鬼。

　　孙西心里很忧虑，很恐慌，这样的孙兴武让他很担心，他也开始焦燥起来，变得有些粘人。最终，在快到魔都机场的时候，孙西开始咳嗽，一开始只是两三声，之后越咳越厉害，孙兴武让他喝了许多水，也没有好转。到了机场后，孙西开始烧起来，来势凶凶，短短的半个小时，就从37度5烧到了38度5，孙兴武顾不得跟身后的辛三春打招呼，出了机场就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奇怪的是，辛三春和他身后的两个人并没拦着他们，由着他们自由的行动。

　　到了医院，孙西已经39度多了，孙兴武挂了急诊，先找医生插队开了退烧药，喂下去之后，孙西的咳嗽声已经带出咝咝的杂音了，孙兴武一面心疼，一面开始自责，是因为自己的情绪不稳让孩子跟着一起忧虑，他本来身体就有隐患，自己还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太不应该了。

　　“没事，没事了。”孙兴武一面安抚着“吭吭”不停咳嗽的孙西，一面去看对面的大屏幕，还有十个号才能到自己，他摸摸孙西的后背，好在开始冒汗了，慢慢地烧会下来。孙兴武让孙西又喝了一些水，小家伙头上也开始冒汗了，不过咳嗽仍然很厉害。

　　轮到他们，看诊后，抽血拍片折腾一通，医生说：“肺炎，要住院等排位。”
　　“不住院。”孙西在旁嘟着嘴说道。

　　“好，不住院。”孙兴武在旁安抚道。
　　“不住院，输液，先开三天的，三天后复诊再开，现在输液，早起加一顿口服消炎药，烧到38度5，退烧药加上。”医生干脆利落，说话时药单子就给打了出来，孙兴武接过药单子，下一个的号就凑了过来。

　　孙兴武想了想，先把药开了，又打了个国际长途，咨询了一下孙西国外的医师，着重报了一下药名，那头说可以输，孙兴武才带着孙西去了输液室。

　　小孩子一路奔波，输上液后，可能觉得不那么难受了，靠在孙兴武的怀里昏昏欲睡，输液室里孩子哭大人哄，乱糟糟一片，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孙西，他觉得孙兴武好像自己一生病就突然有了精神，心底松了下来，攥着孙兴武的衣角睡了过去。

　　孙兴武将外套搭在孙西身上，看着他呼吸沉重，却睡得很沉，也安了一点心。开始反省自己这两天的作为，觉得实在是太欠妥当，不管以后什么样，生活不是还得继续下去？苦一天，乐也一天，那干嘛不看开点，最起码，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可以好过一点？他苦笑一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轻拍着孙西的胳膊，靠着椅背也闭上了眼睛，想开了，也觉累了，待休息好了，再去面对每一天的变故曲折吧！

　　输完液，孙兴武拍拍孙西，将他叫起来，等完全精神了再出门，此时已是夜幕降临，秋后魔都的天气昼夜温差极大，而孙西仍在发着烧。

　　直到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孙兴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辛三春并没跟着他们，这让他一时有些混乱茫然，猜不出那人是个什么意思？他驻足站了一会儿，有点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孙西挎着他的胳膊抖了起来，这是高烧起来的症状。他悚然回神，不管了，先安置了再说，那人想要自己干什么，自然会联络自己，现在，要先顾着孩子。

　　孙兴武就近住进了医院旁边的宾馆，还真是挺贵，但是方便比什么都重要。
　　退烧药吃了，喝了些水，孙西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孙兴武等了半个小时，小西烧又下来点，他就出去弄了些吃的，大部分是清淡好消化的。

　　一夜折腾，孙兴武几乎没怎么睡，而第二天早晨的孙西，脸色也不太好，尖尖的下巴露了出来，把这二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给折腾了回去，让孙兴武相当心疼。

　　于是又是输液，又是补养，得到孙西彻底好利落的时候，已经半个月之后了，期间，辛三春没有出现，其他的人也没有出现，那人更是电话也没有，孙兴武一边隐隐庆幸，一边深感不安，这就如同从天下掉了一只靴子咂了到脑袋上，明知还有一只会掉下来，但却不知何时、何地，会以何种方式再次落在头上。但生活还得继续，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过吧。

　　买是不太可能，自己住哪还不一定，先租吧，孩子也得先上学吧，一系列的事情办完了，已是入了初冬，魔都的天气没有春秋，几乎是脱了单衣套棉衣的节奏，孙西的转学手续齐全，入的学校又不是什么重点，所以相对简单的就联系好了。但思来想去，孙兴武还是决定让小孩子先养好身体，等到下学期再上学，反正，也不差这三月半年的。

　　事赶事的忙完了，孙兴武就闲了下来，一闲下来，心就开始慌慌，可这种胡思乱想很容易让人抑郁，孙兴武想了一下，决定带着孩子四处走走，趁着还没人来限制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