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韶华过客

6、愚蠢的我热衷回忆

　　Part6 铱愚蠢的我热衷回忆
　　我顺从地走过去，像无数次的以往那样依偎进他的怀抱，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我很清楚，他的赞美都不是真的，很多引魂师和死灵都曾领受过。可是，就算清楚这不过是廉价的赞美，眼前还是会闪过华丽的意象。
　　他微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血管中凝结起温柔的叹息。我像猫一样眯起眼睛感觉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难看的伤口在他手中不安起来，我淡淡地开口：“这个啊，杀死佐咿的叔叔时弄的。”“说下去。”“他是一个亡灵法师，佐咿虽然是天赋极强的死灵，却无法伤害他。但是如果有人愿意用鲜血破坏他的法术和图纹就不一样了。”“明明是这么聪明的办法，你怎么笨到把伤口割得这么难看？”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有我所熟悉的狡黠与戏谑。“来不及了，我只好撞到他的镰刀上划破了。”他点点头，手上的凉意加深，下一秒伤口愈合，皮肤光洁如昨。我在他怀中蹭一蹭：“谢谢主人。”
　　我知道，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他的宠物好摸一些，就像他抱我只是方便逗着玩而已。
　　所以，不可以对神有非分之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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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颜铱，今天那个小鬼的样子，可让我想起了初次见我的你呢。能在我的神威下傲然正视我的，真是不多见。啧，你当时天真幼稚的模样，真是叫人忍不住想狠狠折磨呢……”他眯起眼，浅勾唇角。我露出柔软笑容：“主人现在想玩什么？”
　　“小颜铱太聪明了，真没意思。无论是多棘手的任务，派给你总可以漂亮地完成；我想要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猜到。这样的你，真是又贴心又无趣。”他刮一下我的鼻子。“说我无趣，指的是在这种时候我没有像别人一样露出主人喜爱的恐惧表情吧？其实在主人心里，颜铱还是贴心的时候多，是吗？”“小颜铱你不会有【读心术】吧？”他装出惊讶的样子，我笑起来：“主人忘了，颜铱不是猎人，我只是有点了解主人。”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本像别的引魂师那样用卓越的能力、美艳的姿色、被折磨时的惊恐和绝望表情来取悦主人。所以我只好竭力培养自己的聪颖贴心、乖巧柔顺来博取主人的垂青。
　　最初的时候，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快些实现我的愿望，可是在不知不觉的后来，我竟开始依恋主人冰冷的怀抱和漫不经心的怜爱。
　　我也因而渐渐迷上了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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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走后我放下刘海，重新涂抹唇膏，打扮回一副吓人的样子，开始想一些事。
　　主人提到初见我的样子。当时，记得我顺从内心的向往，跟随死灵的牵引，穿过冗长的黑暗，到达至深的地狱。暗金色王座上的神祗带着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周围的死灵和半死灵匍匐一地，似乎早已习惯了卑躬屈膝。我仰起头，带着期待与忐忑，远远望向他。彼时，我眼中的他是一个年轻得令人惊讶的少年，眼底有深深的戾气，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邪佞让人入迷。我就那样仰望着他。
　　彼时，我生就一双漆瞳，眉睫深深眼眸晶亮，是清澈亦是茫然。珠灰色长发及膝，仿佛蚕茧包裹。我开口道出了愿望，座上的神祗俯视我，睫毛若黑蝶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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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忽然有点疼。我不知道别的引魂师得到这个职位是不是也这么顺利，我也不清楚主人是不是也给别的引魂师下了那样的命令。当然现在我已明白，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不过我丝毫不为自己的独一无二感到愉快，一是因为从那天起我加速成长而不能久留我甜美的幼年，而是因为从地底回来以后，徕笙不见了。
　　徕笙怎么会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把他存在过的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能让我怀念的东西。
　　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了。
　　让我想想，徕笙他以前是个工匠，经营着一家玩具店。店里所有的玩具都是他亲手制作的，他的手很巧，无论是翻开盖子就会叮咚作响的八音盒还是一到整点就会有布谷鸟报时的挂钟，都精致得令人爱不释手。不过，徕笙做得最好的是玩偶，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又甜美又好看，丝毫不比专业的玩偶师做得差。记得徕笙曾给我做过一个和我很像的玩偶呢，我放在哪了……
　　唔，头真的要裂开了。
　　眼前一黑，晕倒之前我低咒一声，“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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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保持着倒下时的姿势躺在地毯上。小猫见怪不怪，平静地从我脸上踩过。
　　这不是我第一次晕倒了。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疼痛和晕眩，失去意识后会在两个小时内醒来。好在晕倒常常发生在空闲的时候，并不影响我工作。反正我闲下来除了回忆回忆过去，和死灵聊天，偶尔去酒吧喝一点酒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消遣。因为职业医生太昂贵，我去拜访过一个有着苍青色眼睛的年轻巫医。他说我贫血、疲劳、长期不见阳光，然后斟酌着问我，是不是思虑太过。他长得真好看呢。
　　突然在想，如果我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会不会就算有一天死去，在我的古堡里静静腐烂，也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