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韶华过客

45、鱼肉·刀殂·壁上观

　　Part45 晞鱼肉·刀殂·壁上观
　　我完全没有想到颜铱竟然会在这里！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捏碎那个酒杯——不，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颜铱每次跟我说起她的主人的时候，神色温柔，表情崇拜，我在她的描述中构筑的死神形象，是一个神力无边，赏罚分明，又喜欢找乐子耍小脾气的桀骜少年。
　　想必是死神对那位美丽的西人女子大献殷勤的模样，让颜铱感到幻灭了吧。
　　如果这里是我的保护人为我举办的过家家似的舞会，颜铱的失态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但这里是泽斯的领土，在场的有花之神，有吸血鬼，还有神明。
　　甘甜的鲜血气息在城堡里弥散开来，部分宾客的神色顿时变了。有些人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些人则呼吸急促，血脉喷张，瞳孔现出不可抑制的红，而有些人挑起眉毛，兴味十足。人群悄无声息地分流，裂成三个阵营：鱼肉、刀殂、壁上观。
　　恶意逐渐向她靠近，而她的神情显得漠不关心，亦或者说是绝望了。
　　×
　　而我的本能先于理智行动了。
　　从我见到她，不，从我在迪普的魔眼里见到她开始，我的本能就行动了：想要保护她，想要温柔地对待她。她从前活得辛苦，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想要了解的实在太多，我倒是不急于一时地探知我为何产生这样的温柔。总之与我那扑朔迷离的前世息息相关就是了。
　　我义无反顾地奔向她，以保护的姿态将她娇小的躯壳笼罩在我的庇护之下。玻璃划开我的肌肤，我的血液气息掩盖住她的。
　　效果拔群，那些被原始欲望攫住咽喉的吸血鬼们转移了注意力，毕竟在我甘美的血液珍馐面前，颜铱的血平淡得仿佛家常小菜。我趁机向只忠于我的晔华发出将她带走的命令，我知道颜铱安全了。
　　接下来，我闯下的烂摊子，就交给那群只忠于橦的保护人来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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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冲到我跟前的人毫无悬念，我放松地靠在他胸前，任由他为我止血，用随身携带的小瓶里的液体冲淡我的血味。而其他的保护人也陆续来到我身边，将我层层围住。
　　但他们迟迟没有与那些闻香而来的吸血鬼们大打出手，而阻隔掉我的血腥味之后，逐渐恢复理智的吸血鬼们也迟疑起来，毕竟这是主神的地盘，双方都有所顾忌。
　　因此两拨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黑色燕尾服的安德烈先生，他也不负众望地穿过人群来到了烂摊子的中心。
　　他兴致盎然地望着我：“这位不是林小姐么，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得如何了？”他抬起我受伤的手，作势要检查我的伤口。我看到灏背部的线条紧绷，其他保护人的神情也异常凝重。
　　没有人知道主神想做什么，万一他想欣赏一出闹剧，只需要将我的伤口扩大就是了。
　　但我显然多虑了，主神和死神不一样，并不以此为乐。他指尖触及的肌肤飞快地愈合，别说鲜血了，连一丝伤疤都没有留下。而我已经流出的鲜血，也瞬间蒸发，华贵的地毯、舒适的沙发光洁如新，空气中除了我的保护人们喷洒的空气清新剂，也没有别的气味了。
　　安德烈先生再次开了口：“既然没事了，各位客人们就请继续享受舞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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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斯的出面让这场闹剧大事化小，舞会恢复了原本的安宁。但我的保护人们神情依旧凝重，虽然我没有被咬，但我们欠下了主神的人情。
　　神明的人情，岂是凡人能够轻易偿还的？
　　我的保护人里面年纪最大的王雄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叹出一口气。王雄保护人以外的职业是一名老师，我低着头准备接受他的批评教育，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我便将歉意的目光转向灏，灏刮了刮我的鼻子，又屈起手指请我吃了个毛栗子。我有错在先，温驯地接受了这个惩罚，才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办。
　　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债多不愁。”
　　也是，【天血】的身份本就是主神的恩赐，已经欠了神明的情了，再欠一些还能怎样。只是回去少不得要听橦一顿说了，不过有着灏的求婚这枚重磅炸弹在，这件事对橦的冲击也不过尔尔了。
　　想到求婚，我就联想起我那还没许下的心愿。颜铱遇到了这样的事，寻找前世真相的任务我就不麻烦她了。于是我对灏说：“我想好我的心愿了：我要你对我有问必答，绝不说谎。”
　　灏没有说话，愿力也没有回到他的花儿上，我意识到这个愿望太狮子大开口了，就改口道：“那我要你告诉我前世发生的事。”
　　灏衣襟上的栀子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