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韶华过客

24、死神的游戏

　　Part24 铱死神的游戏
　　昨晚奉命去一个酒吧引魂。我很快找到了目标，紫发紫眼，外貌英俊，可惜右眼处空空如也。他似乎不再留恋这个世界，很听话地跟着我离开。走着走着我觉得不太对：“你叫什么？”“Shady。”我一惊之下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又是我？”“嗯，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你的右眼还在……对了，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引魂师的弟弟吗？她叫……”“引魂师？”Shady停下脚步。“嗯。哦！她叫Kim，是你姐姐对吧！”他的脸色凝重起来：“你说，她是引魂师？”
　　×
　　第一次见到Kim是在主人的冥宫。主人高坐在殿中观赏着新发明的刑罚，我如小猫般伏在主人膝头。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梳弄我的头发，时不时揪起一绺，看我整张脸皱起来的样子。
　　Kim就是这个时候长驱直入，黑色长发扬起猎猎的风。我看到主人的唇角轻轻勾起。“死神大人，我请求成为您的引魂师。”“欢迎。”主人眼中的笑意加深。“但请立即实现我的愿望，复活我的弟弟Shady。”“从来没有人还没为我服务就敢索要报酬的，”他的笑容流露出戏谑的味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你弟弟复活之后，他的寿命将会与喜欢你的程度成反比，他越爱你，就越接近死亡；当他亲口向你说出‘我爱你’，他的心将被这沉重的爱意压迫碎裂。你愿不愿意呢？”“Shady他……不喜欢我。”“你是想欺骗神呢？还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意？别忘了他是为什么而死的。”主人的面色冷下来。“好。”她脸色苍白，不过并没有犹豫。“好极了，Kim，欢迎加入引魂师的队伍。小颜铱，快去帮你的新同行把她的弟弟引回来吧。”
　　×
　　我找到Shady时他正徘徊在奇迹大道。“你在干什么？”我好奇地问道。他皱着眉头：“他把我杀掉了，还把我的内脏挖出来吃掉。我把姐姐救回去了，确认她没事后，我过来看看能不能把我的躯壳抢回来。”大约是那些食尸鬼干的，我叹口气表示爱莫能助，“我是引魂师颜铱，我的主人死神大人派我带你回家。”看到他脸上的戒备，我赶紧补充了一句：“你的姐姐Kim在那里等你。”
　　听到他姐姐也在，他终于还是跟我走了。“你是怎么遇到食尸鬼的？”路上，我好奇地问。“走过小巷时，他抓走了姐姐，我一直追到奇迹大道，拼尽全力与他厮杀，姐姐安全逃脱了，而我死了。”他讲得简洁，可是只要看到奇迹大道那些触目惊心的厮杀痕迹，就能想见他经历了什么。“你一定很喜欢你姐姐。”他淡然一笑：“我最宝贵的就是对她的喜欢，超过性命。”
　　我沉默了。对于我这样连爱与被爱的资格都没有的人来说，这般炽烈绝望的感情，我只能仰望了。
　　×
　　Shady被抹去姐姐被掳走后的记忆，重生在焦急寻找的刹那。那种痛失一切的惶恐绝望终止于Kim打来的电话：“我在家里，你回来吧。”Kim看起来毫发未伤，可是她的确失去了非常宝贵的东西，比如她美丽骄傲的笑容，比如在阳光下光明正大行走的权力，比如对Shady说“我爱你”的机会，比如接受Shady的爱的资格。
　　Kim比以前更沉默消瘦，每次完成任务却有一种狠劲。主人对她非常满意，因而同意了她征调亡灵给她的弟弟上演滥杀无辜的假象的请求。
　　很可惜，正如主人所预见的那样，Shady的爱根本无法动摇，姐姐的冷漠、堕落、半路杀出的追求者、姐姐对追求者的青睐，都不曾改变他对姐姐的爱。他的爱越深，心越沉重，紫色眼睛里的忧伤越浓。
　　×
　　我不知Kim是出于怎样的打算才会亲手把Shady推向死亡。也许是受够了这令人绝望的折磨，也许是打算消磨掉Shady无望的爱求得太平的来生。我问跟在身后的Shady：“即使是现在，你还是相信她、依恋她么？”“嗯。”他的笑容在黑暗中徐徐盛放，带着紫罗兰的暗香。这是怎样炽烈的爱与绝望呢。
　　×
　　“你已经亲手摧毁了自己的愿望，而你勤劳的工作和为我带来的娱乐已经足够支付你的愿望了，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我亲爱的Kim？”刚近冥宫就听到主人的声音。“我想继续为主人效劳，以求Shady来生对我的彻底遗忘。”她最初就应该选择这个愿望啊。
　　“可是这一次，主人不想答应哦。每次都是你做决定，Shady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公平呢？小颜铱你来得正好，快把Shady带进来，这一次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他，看看他怎么选呢？”
　　我把Shady送进去就离开了。这样的游戏，仅仅作为一个见证人的我都累了。
　　后来，听说Kim继续以引魂师的身份为主人服务，不过她身边多了个形影不离的使役灵。
　　我想，这大约便是这个游戏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