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4、第一桩生意

　　我猛然直起身子，心中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一转身便撞上了我最不想见的人。
　　“我......我只是来看看，我......今天整理书册的时候好像弄乱了一册书，我......”我后背抵着书架，不能逃走又不敢看他，只顾低头说着瞎话。
　　“整理书册？”他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愠。我心里越发没底了，只好慌乱的点着头。
　　他靠的越来越近，我却避无可避了。
　　“门外的结界是怎么回事？”他的气息竟然凑过来，我既害怕又慌乱。
　　其实我也不知道门外的结界是怎么回事，难道做了蠢事后还要我再编个瞎话去骗一个显然不相信我的人吗？诚然，我这样做是错误的并且是愚蠢的，此时我的内心在咆哮 。然而我依旧编了瞎话。嗯，可见理智在慌乱面前是多么的稀缺。
　　我说：“我害怕别人看到我在书房，以为我在偷书。我觉得肤浅的人会认为我设结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当然主人你深明大义，不用解释你也一定知道我只是在整理书册。”
　　“唔，听起来很有道理。”他点点头。
　　我扯了扯嘴角，竟然这样就信了？
　　“可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我刚舒了一口气，他又将我吓了一哆嗦。他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听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
　　夜色中他的轮廓让月光打点的十分柔和，不像白日里总是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他的眸子逆着光却仍旧十分好看，我有些失神，只顾呆呆的看着，良久才回过神来。
　　主人的容貌真真儿是世上无双，又或许我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井底麒麟一只。可能是今晚的月光太柔和，主人并未追究我擅闯书房的事。只是那晚之后，我再也没看见那册书卷了。
　　在东溟山上已有个把月了，由于没有生意上门，我每日帮主人端茶递水，干起了丫鬟的活。以至于让原先那几个伺候主人的丫鬟们十分恐慌，以为我这是要抢她们的饭碗。
　　从她们的白眼中，我仿佛意识到她们是将我当做情敌来看的。我当然是不会在意她们的看法的，因为我一直在找机会让情敌这个称号坐实。
　　这天傍晚，帮我提洗澡水的小丫鬟已经正式向我宣战了，她以东溟山上最近闹饥荒为由，开始抱怨我的饭量大得让人难以接受，虽不是字字珠玑但也言之凿凿。
　　“那个，我前几天明明看到你们偷吃主人的餐点来着，那个胖胖的西瓜子脸的丫鬟可吃的最多。”诚然是我没看清，那个胖胖的西瓜子脸的丫鬟和此刻帮我提洗澡水的丫鬟是同一人......这，这就尴尬了。
　　成功的气走了她之后，我才发觉我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应该。至少在她帮我提完洗澡水之前是不应该的。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时，山脚下的那只大青蛇就开始嚎叫，紧接着易幽阁门前的玄鸟也开始鸣叫。主人和我提过，这是有生意上门了。
　　我连忙洗漱完毕，直奔着易幽阁去了，主人已在等我，他的身旁多了一只长着彩色羽毛的大鸟。那只大鸟衔着一个人，文弱的书生模样。
　　“去把引月和邀离拿过来。”这引月是一支引魂的笔，可是主人却未告诉我邀离有什么用途，我拿着两支怪异的笔，还未有所反应，引月和邀离就直直的飞出去了。
　　等到我追出去时那两支奇怪的笔已整齐的放在主人的书桌上了。那只大鸟也幻成了一席彩衣的女子，那女子腰间别一柄长剑，体态轻盈，眉宇间透着英气。
　　“规矩都清楚吗？要续命还是易命。”主人的语气很平常。
　　“续命要如何，易命又要如何？”那女子开了口。
　　我看主人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连忙上前解释道：“续命就是说他还不想死，但是死于他人之手就可以续命，代价就是拿你的寿命换他几年阳寿，我们赚一点差价。易命就是他是自杀或是没有求生的欲望了，这时候只能靠别人把所有阳寿给他，他会获得新生。主人，我答得可以吗？”我望向坐在桌边品茶的主人，他点了点头，我又望向那位冷美人只见她眉头一蹙。
　　“他还没有死。”我一时语塞，这没有死的人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请回吧，我这里不是医馆。时梦，送这位姑娘出去。”主人起身。
　　“等等，他快死了，只要我的内丹一收他就......死了。”她后一句说的很轻，就像是在哄一个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