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33、广秀山上探邪祟

　　漏刻的水滴声摇动着静谧的夜，此刻让人觉得安心。
　　“彦町，麒麟玦......你如何拿到的？”
　　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你真想知道？”
　　“说不得吗？”
　　“ 我拿命换来的。”他突然在我耳边呢喃。
　　我沉默了好久。“如何是好？”我没由来地说了这句。
　　“呵。”他轻笑。我本以为他睡着了。
　　我是口拙之人，心里想着的，能说出来的不到十分之一。我谨记着言多必失，已习惯了。我想着，我欠他的要怎么偿还？可我毕竟只有一个，终究不能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托付于他，心是他的，可身不由己却也是真的。我也不知他是否知晓我的意思，索性就不再解释，能多陪着他也是一种偿还。
　　我突然意识到，麒麟玦应该是在我当年去往战场的途中丢失的。因我承了麒麟玦的灵力，即便玉玦丢了，我也能将它唤回，可见丢的时间并不长，短到我竟没有发觉。
　　神女的元神一散，麒麟玦便会因为失去宿主而敛去灵力，等待龙玦或凤玦的召唤 。彦町说，他也是一段时间后，从广秀山上找到的麒麟玦。
　　我再回麒麟国时，已是五日后了。时延与时庭各自回去了，陌杭与姚尚倒是愿意随我去父君生前闭关的广秀山探看。

　　广秀山在姚国与凤族的交界，现如今的广秀山已由凤族管辖，山附近已被各种飞禽占了个遍。
　　由于我的麒麟玦已被压制多年，在边境又或许不灵光。总之，很多事都是一言难尽。就像此刻，陌杭与姚尚不知去了哪里，留我一人待在山头吃风。
　　忽又想起邀离，忙将其幻出人形。
　　“师娘！”
　　“快用你的神通看看，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古怪。我和他们走散了。”感觉我的灵力一直被压制着，即使是强行操纵玉玦之力，很快地，我的力道也会被抽走。
　　“我感觉不到他们。不知为何，这山上没有一点生气。难道他们不在山中？”邀离对灵魂的感知力不比彦町弱，可连他也察觉不到吗？
　　“不对，你的灵力是不是也被压制了？怎么会没有一点生气？我呢？也感觉不到吗？”
　　“师娘，因为你……其实是一块附魂的玉石。通常，物的魂魄与真身并不能完全契合，所以我能通过魂魄的波动感受到他们。而师娘您现在是麒麟玦所化，您的仙魂和玉玦已经完全融合了。”
　　“所以，我几乎等同于一块石头？”他说的我大体也是了解的，万物有灵，灵附身而存，驭身而动。动必有隙，无隙则不动。所以我作为一块石头，玉玦和灵魂早已没有了间隙？
　　“不是这样，常人都是魂魄依着肉身而存，而麒麟玦是由灵力所化的玉石，所以它和师娘你的灵魂是互相依附的。自然也就比常人更稳固，甚至可以不可见、不可触之形而存。”
　　“哦？未曾听彦町说过。”以不可见、不可触之形？
　　“这山上有古怪。它不是压着我的灵力，而是吸走了我的力道！”邀离震惊道。
　　“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
　　“那师娘你呢？”
　　“等我找到陌杭和姚尚，你先去山脚等我。如果一个时辰内我还没有下山，速回天界找你家大人。”
　　这座山恐怕是个噬魂窟，无时无刻不吞噬着方圆的灵气。我现在必须立刻找到他们，否则待得越久，他们被夺魂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幻出麒麟身，但愿我的麒麟火能为他们引路。我还未走到山顶，力道已经耗了大半。灵魂没有间隙，夺不走，不代表它吸不走我的灵力啊。看来，我必须收了灵力它才拿我没辙。
　　我又找了一段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姚尚正瘫倒在地。
　　应该是灵力一时消耗过多 ，虚脱了。
　　找到了一个，另一个应该在不远处了。果然，陌杭也倒在一旁，不过是脸朝下。看这姿势，难道是被姚尚绊倒的？可摔得不轻呢。
　　这下可难了。这么重的两人，单凭力气，我又如何带得走？正发愁呢，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影。
　　“彦町？你来得正好，快帮忙把他们扶下山。”
　　“嗯。”
　　他拟了一个诀，我们竟瞬间到了山下。
　　“诶？为什么你的灵力没有被吸走？”他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
　　“夺灵收魂这样的事，它还奈何不了我。”
　　也是，夺灵收魂这样的事，谁能比得过天界的幽冥司呢。
　　姚尚和陌杭修养了半日才缓过来。广秀山距凤族不远，我们五人商议，分头打探情况。姚尚和陌杭去了凤族，我让邀离回琦国打探消息，我和彦町去人间探查。
　　离广秀山不到半日的脚力，就见了炊烟。近了细看，原来是一座道观。
　　我扯了扯彦町的衣角道：“你看他们衣着光鲜，颇有气度，修的定是你龙族仙道。”
　　“我看未必，此处临近市集，并不是什么荒山，不像是修仙隐士。兴许只是一座寻常道观。”
　　果然，此处为皇家敕造的宫庙，名为御云观，专为皇家观天卜卦，炼丹寻药。
　　观主为人倒是热情，留我们在观里歇一晚。
　　第二日，观里来了一拨道士，像是修仙的。据那一拨人说，广秀山那一带近来越发不太平。那原本是个修仙圣地，是各路道士常去的地方，可最近，去了广秀山的道家都没了踪影。众人皆猜测，山上定是出了什么妖魔邪祟，于是，各路修仙道人齐聚御云观，并定于三日后上广秀山驱邪除祟。
　　我与彦町私下商量，不如就暂且留在御云观，三日后与他们一齐回广秀山。
　　三日后的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其实我是有些兴奋的，这各路修仙者齐聚一堂定是有不少热闹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