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21、带我回麒麟界

　　我起了大早，天还未亮。离开琦国已经将近一年了，不知道爹爹阿娘过得好不好。
　　我一开门，主人竟站在门外。
　　“嗯？这么早。”
　　“嗯，我送你回去。另外有些事要和国君商量。”
　　“这......好吧。”
　　有主人的法术，须臾间便到了琦国宫门，爹爹和阿娘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耽儿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公主！”
　　“耽儿！我好想你啊，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瘦了。”我抱着她哭起来。
　　“公主，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好想你啊。耽儿每天都盼着你回来。”
　　爹爹还是像往常一样，严肃刻板。阿娘心软，抱着我嘘寒问暖了许久。这久违的亲情让我动容，我实在不忍心向他们打探真相。我怕我一旦告诉他们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微弱的关怀也将消失殆尽了。
　　我正在犹豫间，主人突然开了口，我一时慌了神道：“彦町！”
　　他突然怔住，转过头来看我。我也顾不得他的反应，对着爹爹阿娘说道：“我在东溟山上跟着主人学仙术。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我......”
　　“我已经知道幽冥司的来意了，至于你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多年来瞒着你也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爹爹在一旁开了口。
　　我只好跪下，向爹爹阿娘磕了头：“养育之恩，不敢忘却。长兄如父，不管我是不是时夏，你们永远是我的爹爹和阿娘。”
　　阿娘将我扶起来。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我怎么敢再和她提姐姐的事呢。
　　晚上，我正欲更衣歇息，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我以为是耽儿，也没在意。我一边脱着外衣一边道：“什么事啊？”许久不见人回应，我一回头，才发现是主人。
　　我是第一次见到他局促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忙背过身将解开的外衣穿好。
　　“我以为是耽儿，有什么事吗？”
　　“国君派人领我到这里歇息......应该是走错了。”他依旧站在门外不动，我惊讶于他的反常。
　　“想必是爹爹弄错了，他以为我就是时夏了。”时夏嫁给了幽冥司，这是麒麟界人人知晓的。
　　“主人你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去和耽儿睡。”
　　我正要走，他却叫住了我：“我明日要去一趟别处，等我回来。”“很快，你就能恢复记忆了。”他又补充道。
　　“你要去哪儿？”
　　“灵州。”
　　“带上我。”我怕他不同意，又连忙说道；“我不会惹事的。”他像是有一番思索。
　　“好，那你要改一改称呼。叫我彦町。”
　　我对于灵州也并非一无所知。早些年听爹爹说过，我们麒麟一族本是一体，后因一些变故致使我族一分为三。
　　我对于灵州的那点印象都只停留在那个叫陌杭的人。
　　这次交易的主人是灵州的公主。彦町让我装作他的丫鬟，帮着他易魂。
　　因为彦町可帮麒麟起死回生，便特别受人待见，连着我这个丫鬟也特别受人待见。当然，他对我说过那公主是救不活的，他们越是待见我，我便越觉得愧疚。
　　灵州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倒是和我想的不差。灵州的二皇子看上去谦恭儒雅，很是顺眼，全然不像小白描述的那样霸道无礼啊。罢了，兴许是她随口诓我的。
　　二皇子倒是很好客，偶尔约我们游玩。主人总是回绝，奈何这二皇子总爱拉着我，不得已的我，只好跟着他去。
　　来灵州已有三天了，每日却只能看花喂鱼逗虫。因为主人对他们说起死回生可是个违背天规的大事，须得找一个黄道吉日。日子便定在十天后。我自然是不信主人胡诌，依旧疑惑他要做什么，担心我们如何全身而退。既然公主救不活，为什么还要答应灵州的请求。
　　我对着窗思索着，全然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忽的身后一震，便觉得浑身疲软。心里暗叫着不好，可是却只能任由着背后的人将我的眼睛蒙上，我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散去，很快便没有了知觉......
　　醒来后，我竟安然的躺在床上，看来之前只是个梦魇了。皎洁的月光洒进房中，估摸着是半夜时分，我轻轻的翻下床抄起一旁的烛台向里间走去。
　　主人并不在房，一张字条安放于床上。确切的说，这并不是字条，倒像是符咒。我轻轻地念出这字条上的字......
　　要知道，话可以乱说，符却不可乱念。霎时间，一股劲风袭来，我的衣袂翻飞。空中飞来暗器，我飞身躲避着。诡异的是周围的物件却安稳不动。这摆明了是个法阵。我中计了。
　　我看这阵妖风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便幻出仙障将自己稳住。悬于空中的暗器是原来是竹叶，我挥着灵蛟练吃力地抵挡着，一不留神却叫一片竹叶划到了我的脸颊。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顶到了身后的门板上，临近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实过......
　　恍惚间，主人的面容自我脑中略过，疼痛、窒息、绝望，甚至是我无法形容的痛苦，那点模糊地记忆让我感到恐惧......
　　我一点一点的放弃挣扎，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我有些猝不及防，瞬间跌坐在地上，用手一扶，原本光滑的地面却一点点长出花草来，四周的墙与座椅竟开始褪去......
　　这分明不是我们原先住的地方，这是一片树林。显然我之前是被人挪了地方，他想我中符，可又知道我不会轻易念符。于是便幻出假象来诓我，可我却想不出这人为何又停手了，明明我已开始招架不住。
　　我抚着脸上的伤口，竟有血渗出。难道是这些林中的花草嗅出了麒麟血的味道？说来也怪，难道是我的血有什么异处？
　　这片树林雾气弥漫，想要徒步走出去应该是不可能了。一筹莫展之际，邀离自我袖中钻出。它幻成了龙形冲破结界，我被吓了一跳，我原以为它不过是支有灵性的笔......
　　很快，一抹青色飘然而至。我怕这又是幻象，便将灵蛟练向他绕去，还未近他身，他已越过缠绕着的红练向我奔来，我一时不备与他撞个满怀。
　　我有些吃痛，他却笑道：“怎么？屋里呆得闷了？”我撇撇嘴，眼泪竟夺眶而出，我别过头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