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19、密室仙魂

　　“兔子还有八字？”即便主人法力高超，却也不能胡乱敷衍我。
　　“你要是当真无事可做，不如去人间救些贫苦的孩子，也能结点善缘，沾些梵境的光。”
　　“我是听天由命的人，何故去沾那点佛缘。何况吵闹的孩子没有白兔可爱，我可不喜欢。”
　　他眉头一皱，竟是生气的模样。难道他是气我对孩童铁石心肠？还是气我忤逆他的意思？为了免生事端，我抱着小白转身便走，只见一道金光落在小白的身上。
　　我停下脚步，语气很不好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一道封印，如此你便可留她在身边了。”
　　我摸了摸小白道：“不要怕，回头我给你解开。”
　　主人却冷笑道：“我的封印，天下没有几个能解。算她倒霉，碰上我。”
　　我有些生气，顾不上敛住怒气问道：“那我呢？是不是也算是倒霉！我救不回姐姐，只能在这故人居里苟且偷生！”
　　主人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你后悔了？”他顿了顿又道：“罢了，我真是可笑。”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突然生出些许失望，仿佛我才是那个对他施加痛苦的人。
　　又是一夜无眠，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思索。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有如此大的本领可以操控魂魄？为什么我一见他又觉得似曾相似？他的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还有关于陌杭的疑问。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晓，可是，如果我开口他会坦然告诉我么？
　　这几日酒鸿一直爱往东溟山上跑，怕是撵也撵不走。
　　我私下里向几个爱传话的丫鬟打听过他，说是他的妻子多年前伤了元魂，彦町替她补过魂，可痴傻之症依旧时有时无。想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我对他又多了一份同情。
　　“哎，我说小麒麟，你这是什么表情？”酒鸿突然惊呼，吓了我一跳。
　　我一时惊醒，为掩饰同情的眼神，我重端起碗低头吃起饭来。他却是不依不饶，非要凑到我跟前问我。我有些为难，好在主人替我解了围。
　　“她常常这样，想必是吃饭噎着了。”
　　我忙在一旁点头附和。主人又与我添了几勺汤又向我笑了笑，我心里一惊，却也默默地喝掉了，话说今天的汤真的太咸了......饭后我又连喝了几大杯水。
　　酒鸿为人磊落，我与他也算是志趣相投。就凭他肯把自己的法器拿给我把玩这一点，他就比一般人都要坦荡。像我就不同了，我的法器不过是一块鲛纱，几百年来，我日夜苦修也没能让它成为一件像样的法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拿出来，以免遭人笑话。
　　酒鸿的法器像一块玉石，浑体通透。据说，只要在玉石中注入少量的灵力，这法器中的灵力便会交互折射，形成一层坚固的屏障。
　　“这么好的法器，是凤族来的吗？”凤族在造法器上，一直很有造诣。即便是修不成仙，靠着这门绝活，修凤族仙道的也能有个不错的生计。
　　“自己炼化的。”
　　“这么好的法器，要炼多久啊？”
　　“两日吧。”他喝着酒，随口答道。
　　显然他的回答暴露了。他是来偷喝主人的酒的，被我瞧见，我趁机勒索一番。明明说好要给我瞧最厉害的一样法器，结果却是两日就炼成的。
　　看来龙族仙道为上等，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佩服不已，哪里顾得上生气。
　　“可怜我，几百年都炼不出一样像样的法器。”
　　“你还未成仙身，炼不出也属正常。这件就送你了。”
　　酒鸿竟然如此大方！
　　“那你的本命法器是什么？就是最厉害的那件！”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开眼。
　　“我？我们龙族哪里需要法器？我们有鳞护着，单凭道行足以。”
　　“唉，世道不公啊！”
　　他见我垂头丧气，却笑道：“这好办！哪一日你趁着你家主人不注意，拔他几片鳞，拔完就跑，切记！”
　　“嗯？”
　　他见我不解，小声解释道：“会疼得杀了你也未可知呢……”
　　果然还是在消遣我。
　　“他手中那笛子你见过没？那也是一样法器，你向他讨，他不会不给你。”
　　“他不用笛子敲我的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想起主人用笛子敲我时的样子，我连忙摇头。细想，倒是不疼，他每次敲我时，虽是拿着笛子，却是用两根分开的手指落在我头上。
　　我回房里的时候小白又不见了踪影，围着春去庭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她。心里想着或许可以找酒鸿试试彦町的封印......
　　趁着主人不在，我抱着小白偷偷凑到他跟前。
　　“怎么了小麒麟？”他正在庭院里闲逛。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和主人谁的法术比较厉害？”
　　“这个，要看在哪些方面了，除了他幽冥司之类的活，其他的我自然不比他弱。”
　　“他......主人是幽冥司？九重天上的幽冥司？这怎么可能。”虽说我一直自诩是见过世面的，可是谁能想到九重天高高在上的幽冥司竟是这故人居的主人。我早已激动得忘了封印的事了，正准备去见主人时，易幽阁的玄鸟开始鸣叫。
　　当我们赶至易幽阁时，阁中空无一人。连烛火也是灭的。
　　易幽阁是东溟山上的重地，结界重重，周围往往没有人，但一直是灯火通明。如此反常的情形让我有些害怕，我向酒鸿的身旁靠了靠。
　　小白突然从我的怀里挣脱，跑上了楼。我正欲去追，酒鸿却拉住了我。
　　“这地方太过幽暗，我们先出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很是警觉。
　　我的确是害怕，转身欲走，我感觉背后挨了重击，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我不知被什么东西往后拖着......正当我要幻出法器时酒鸿已经将我救下了，好在是有惊无险。
　　“哪里来的仙魂？”酒鸿不会收魂，只能暂时封住它。
　　“不清楚。”
　　“幽彦町呢？”
　　“主人吗？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我需要知道些什么呢？主人的事好像我也不该了解。
　　“主人的事肯定不会对我说，你不是都不清楚吗？”
　　“可你是他的......”霎时间，灯火通明，主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人动了密室，放出了仙魂。”他边说着边用引月收了它。
　　我突然想起小白，或许她并不是一只简单的兔子精，她进过主人的密室。我到楼上找过，她已经不见了。
　　我突然意识到，仙魂！主人的密室里藏着仙魂，那熟悉的气息好像就是姐姐的。
　　“主人，你是不是有事一直瞒着我？姐姐的仙魂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我自然无法接受他欺骗我的事实。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他的语气突然冷下来。
　　“为什么？这些魂魄对你有什么用？难道你是幽冥司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他突然震惊地看着我道：“时夏？”他的反应令我更加确信我和他们口中的时夏有着不寻常的联系。
　　酒鸿突然道：“幽冥司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想你也应该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