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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韩琳的婚礼如期举行。林佑康没有参加,他毕业后没怎么和他们联系,只有仅有的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时常说说话。若是去了,难免尴尬。

      袁珈穿着伴娘礼服踩着高跟鞋陪在韩琳身边,不时地帮她招呼客人。韩琳紧张得不停说话,补了好几次妆。

      袁珈取笑她,她翻个白眼:“袁珈,你结婚的时候不紧张我跟你姓。”

      袁珈脸上的笑淡下来,韩琳细看她的脸色,发觉她好似又白了几分。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几近透明。她看得心惊□□,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于是问:“你这是怎么了?林佑康跟你求婚了?”

      袁珈摇摇头,她又猜:“那是你不开心他还不求婚?”

      袁珈没好气,翻个白眼:“我又不恨嫁。”

      于是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但她觉得可能性不大:“你难道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

      袁珈却回答她:“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同他结婚。我可以陪着他,生老病死,天荒地老。如果有一天他要和别人结婚……那我就祝福他,并且离开他。”逻辑混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韩琳有是心疼又是气:“袁珈你怎么能这么贱?你爱他就好好在一起、结婚,你不爱他就早日说清楚不要纠缠不清行不行?你还有几个五年可以耗?你的爱情再伟大他也不会知道。”

      韩琳也不紧张了,整个人跟个炮仗一样,婚礼上别说哭了,有个笑都不错了。就连袁安夸她漂亮她也开心不起来。还是见到王奇父母时才挤出笑容来。

      袁珈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时漆黑一片,路灯从厨房的玻璃照进来,一片浅淡冷清的清辉撒在地上,却未能照清她眼前的路。她很累,抱着袁安直接坐在了玄关。

      忽然家里灯火大盛,林佑康捧着蛋糕,头戴滑稽的帽子出现在眼前。

      “袁安小朋友,生日快乐。”

      袁珈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站起来笑:“我都忙忘了。”

      袁安却已高兴地爬到椅子上踢着小腿要许愿了。

      烛光里袁安嘟囔了好久,才终于吹灭了蜡烛。然后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说:“妈妈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袁珈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我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是不是很好的愿望?”

      袁珈摸她的头想要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却被在她面前单膝下跪的林佑康制止了。

      林佑康头上仍旧带着滑稽的帽子。她却觉得他就像童话里的王子,那么真诚地捧上一颗心给她。

      林佑康:“袁珈,我知道这或许有些唐突,但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爱你,这五年从来没有改变。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我们却又重逢了。我以为我恨你的,但我其实放不下你。我想照顾你们母女,可以吗?”

      没有煽情的情话,也没有浪漫的晚餐。她却真实地感受了他的爱。她已经不在意浪漫不浪漫了,她是真的,只想有个人可以依靠。但那个人却绝不可能是眼前林佑康。

      戒指并不精致,质朴的环,她看出来那尺寸刚刚合适,难怪他总是描摹她的手指。

      灯光下,林佑康与袁安一起抬头看她。

      她笑了笑,别起耳边鬓发慌乱地说:“这也太突然了。我我根本没有准备好。”

      她说她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拒绝,没有准备好离开他。她怎么舍得呢?夜里没有他陪在身旁要怎么入睡呢?

      她眼中有泪意,“佑康,你让我再考虑下吧。”

      林佑康抿着嘴唇,半晌才回答她:“好吧。但你先跟我说说,你现在为什么犹豫?”

      她偏过头说:“袁安还太小,而且,而且我现在工作很忙。再者,再者我父母都还没有见过你。”

      林佑康沉默半晌,从地上站起来:“我一直觉得奇怪,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为什么,不带我见见你父母?见我妈的时候也是这样,你一点也不热络。根本不在意她对你的看法。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他本想或许可以晚点再问的,可是他忍不住。他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来到她身边,原谅她,爱她,体贴她。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想要和对方永远在一起。但她却说,需要考虑。

      袁珈咬咬唇:“我只是,需要再想清楚一点。”

      林佑康扳过她的头问:“要想清楚什么?”

      语气那么咄咄逼人,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特别有耐心的人,只是为了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来最大的耐心。

      他的呼吸并不紧促,只是缓缓地喷洒在她的下巴上。

      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的他是什么样的感受,焦躁、苦闷,可她还是不想伤害他,不想伤害了一次又一次。

      她只是说:“我很累。”

      林佑康松了手抱住她,缓了一大口气。他是真的害怕她会说什么“只是因为寂寞罢了”之类的话。

      她是会这样做的人。

      高中毕业,他提前批录取。直接进学院。他那时候还没有发现有袁珈这么个人暗恋着他。他把她当好朋友,是个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

      有时他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奇怪。然而情感经验的缺少让他并未觉察出什么来。

      后来有段时间他们联系特别少,偶尔上网会看到她奇怪的留言。但没有交谈,知道某一天,她忽然发了张照片。里面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亲热的模样。

      那一刻,他的心情有些微妙,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没过多久袁珈和男朋友分手,他虽然不会说出来,但都看的出来他很高兴。有老师告诉他,你这是喜欢人家。

      喜欢?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他翻来覆去地想,想她为了一道数学题垂头丧气恨不得拿脑袋撞桌子。想她在想问题时不自觉的咬笔头,她的唇形很美,每次一咬笔就有好多男生侧目,有一个女生曾在观察过她的嘴唇之后惊讶道:“为什么我好想直接亲上去啊?”她的文字优美诗意,容貌是精致乖巧的。这是他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美的。真不知道以前为什么喜欢别人。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带着些试探,问:“怎么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沉默良久,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失落:“我似乎,总是在……性格不合吧。”

      他终究没能从她口中得知原因,他犹豫好久才找到以前的朋友请他帮忙破解了她的网络账号。果然找出了原因,她在日志里写:“许是因为心里头有了一个人,所以总在别人身上去找他的影子。同别人在一块儿时又总是透过别人来看他,然后就发觉眼前的这个别人,怎么哪里都不如他好呢?”

      虽然卑鄙,但他却知道了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之后他淡然地看着她心情的焦躁,不安,甚至愤怒。她给他留言:“我想送你奥兰多,而你能否读懂我的心绪?”

      他故作不懂,奥兰多是什么是人名,还是城市?

      然后听她在电话那头羞愤却故作洒脱。

      大三那年的春节,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他奥兰多是什么。他打电话过去,她挂断五次。最后终于接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他问:“所以,这是在表白咯?”

      她的声音像是泡在水里一般:“如果我说是,那你接受吗?”

      烟火呼啸着升空炸开,他笑着说:“接受啊。”

      于是两人开始了聚少离多的恋爱。

      她毫无怨言,“你要相信你足够好,好到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会等你的。”

      可到底分开了五年,想到这件事他就心慌。想要忽略,却还有个袁安的存在在提醒他这件事实。

      袁珈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卧室里的吊灯。还要瞒着林佑康。熬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一早又要去上班。很快地消瘦下来。

      林佑康看了心疼,却仍旧狠着心逼她。

      他问袁珈:“袁珈,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在一起的?”

      袁珈手中的汤匙一抖,敲在细瓷白碗上,“叮”地一声,清脆动听。朝日的光芒撒在她们身上,一半光明,一般阴暗,就像是人心。

      他心疼,于是不在追问。

      “佑康,这场梦,是时候醒来了。青春的遗憾,我们尽力弥补了,尽管,这个结果不让人很满意。”

      他低头喝一口袁珈清早起床打磨的豆浆,而后用纸擦干净嘴,动作里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利落:“所以你这是要分手?”

      袁珈不语,也不抬头。碗里泛起乳白的涟漪,荡漾开,又消散。

      林佑康扯起嘴角笑一下:“在一起是我提出来的,分开由你来提,很公平。但是给我个理由,我不要像五年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被甩了。”

      袁珈深吸一口气,她眨眼,感觉到睫毛冰冷的泪珠。但她却字字句句说得很清晰:“林佑康,我们之间有距离。是我永远无法走完的距离。从前你喜欢云珂,你追逐她我就站在原地等你,等了四年。那四年里我们虽然越行越远,但我始终还是在原地的。而这五年,你或许在原地等待,可是我却走得越来越远了。而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之间不仅仅是一段路程,而是一道鸿沟。你在那边等我,而我却有许多拖累,我怎么可能走到你面前呢?我怕,等我走到你面前时,你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问她:“所以呢?我们要怎么办?”

      袁珈侧头,好让泪水能够顺利畅快地落下。她说:“你就好比是橱柜里的奢侈品,我只能看着、向往着,就算拿到手里我也不敢用,因为太好了会遭人觊觎的。你让我太累,没有办法再爱你了。”

      袁珈说:“我们分手吧。”一字一顿,一字一句。刻在心里,才能顺利完整地说出来。

      林佑康知道,她是喜新厌旧的人。从前她曾攒了好久的钱去买一本精装画册,初初到手时也每日描摹。后来却再没有看过,束之高阁。而他如今也终于成了那画册,都被厌倦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以致于太虚假。如今都印证了。

      他说:“袁珈,你一向自私惯了。这回也该我自私了。”说罢拖开椅子站起身便走。

      袁安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抱着林佑康用高超的飞镖技术赢来的玩偶,揉着眼问:“爸爸,你去哪里?”

      他顿了顿身,没有回头:“你会有新的爸爸的?”

      她们都说:“袁珈,你很坚强、勇敢,你能做到的。”她做到了,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开。

      这世上,有些人是用来遇见的,有些人是用来离开的。前者诸如朋友,爱人;后者诸如亲人,爱人。

      所以说,□□人,是充满了甜蜜与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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