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绝色》千舛

18、中秋

　　中秋是个大日子，合家欢聚共赏明月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当然也有游子在中秋以诗会友，倾诉离家之思。

　　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早已充斥中秋的氛围，街坊上摆满了月饼桂花等事物，身着新衣的小孩儿们吵吵嚷嚷的在街上跑跳，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而在此中秋佳节即将来临之际，龙飞却感觉有些落寞。

　　自从与王卓在名义上成亲后，为避免口舌，她自然是搬到了夫君的家里，当然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监视王卓的一举一动，王卓不知她暴露身份的后果与利害，她却是一清二楚——霓裳阁不能垮，龙飞与翠姨经营多年的京城关系不能断，一旦暴露，非但霓裳阁遭殃，他们远在沧州的苏柳山势力也会一并崩塌。

　　作为西门家的遗孤，龙飞可是对当今皇帝的疑心再清楚不过，毕竟当朝的皇帝可是下令诛了她家九族——爹爹、娘亲、大哥还有一干亲戚和仆从都死在了这狗皇帝的手中！

　　抛下这藏于心中多年的憎恨，在此中秋佳节之际，龙飞只感觉落寞。

　　平日里王卓不觉，她自是常与来叔翠姨联系，但身处王卓的小宅院中，当然有不少独处的时间，这种时候，也就只有聒噪的小丫鬟春花陪着她。

　　但是在这种时候，翠姨忙着接待那群寻欢客，来叔自然也忙着打理账务，宫里大宴宾客，王卓早早的修容换衣已经在宫外候着了，这位穷酸书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对这仕途升迁简直如痴如醉。

　　龙飞当然乐于见到此种情况，王卓若是官阶渐升，在那狗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她能够获得的情报便也越多，会更利于她的复仇。

　　对于宫中大宴宾客这件事，龙飞以好奇的名义试图游说王卓带她一起进宫，王卓严词拒绝，说是她以一个侍妾身份出席此等场合实在不妥，无论龙飞怎么威逼利诱，王卓都无动于衷。

　　事关他的仕途，在龙飞面前，王卓罕见的硬气执拗。

　　于是龙飞便被落在了这一方小宅院中。

　　中秋佳节，一轮明月当空，繁星无几，龙飞拿了酒坐在这庭院当中赏月，春花为龙飞端来了月饼水果等糕点。

　　默默的喝了几盅，龙飞忽然忆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她与家人一起在庭院中赏月的事，爹爹推了宫廷的事务与邀约，与她们一起把酒言欢，好生快活。

　　“王朝更迭百代，月色依旧如初明。”龙飞饮了口酒，有些感慨的说到。

　　平日里聒噪的小丫鬟此时却闭了嘴，只默默的给龙飞斟酒。

　　“春花，给我把琵琶抱出来罢。”龙飞有些惫懒的说到，同时用拇指与食指夹着精致的小酒杯，对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愿我得偿所愿。”

　　她并未像平日里那样豪饮，而是一点点的将这杯酒下肚，品着口中时而辣时而醇香的酒，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琵琶已经抱过来了，龙飞接过后带上拨子拨弄了两下，划弦的声音骤然在这夜空中响起，她对着一脸懵的小丫鬟笑到：“你坐那儿去，此时无人，我为你弹上一曲罢！”

　　\"小姐！“春花一脸惊慌的说到：“这可使不得！”

　　龙飞虽然名义上嫁入了王卓家，却并未改口，依旧唤龙飞小姐。

　　“有什么使不得！”龙飞拉下了脸：“我让你坐你就坐，不要磨蹭。”

　　龙飞的琵琶声回荡在这小小的一方庭院之内，时而悠缓，时而急促，春花坐立不安的坐在那儿听着，突然间脑海里闪现出一种想法，觉着这琵琶与其说是弹给她听的，倒不如说是小姐弹给自己听的。

　　这想法其实颇有道理。

　　龙飞沉浸在自己的琵琶声中，皱着眉头，往日之事翻涌于心，这琵琶声中便透出一股股杀气。

　　月色下，龙飞长发披肩，指尖拨弄，夜色因为这琴声变有些萧条，微风拂过她的脸颊，似是刀尖刮过皮肤，让人有些颤栗，不过那紧皱的眉头和笔挺身姿却又展现出柔弱的女子不该有的那种潇洒与坚毅，让龙飞在骤起的夜风中给人一种风华绝代之感。

　　刚从宫廷酒宴回到自家小宅邸的王卓，踏入庭院所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在此情此景之下，王卓从因被帝王夸赞而产生的晕乎乎的喜悦中渐渐清醒了，酒意也醒了大半，盯着庭院中衣襟飘扬的龙飞，他胸腔中渐渐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龙飞是个女贼寇。

　　——我已迎娶了龙飞。

　　——她现在是我的内眷。

　　摇了摇头，王卓抛开脑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步朝着龙飞走去。

　　他已好久没有听过龙飞的琵琶了，说实话，甚是想念。

　　“龙飞，”王卓已走到了龙飞的面前，看着龙飞认真的说到：“你可愿意为我再拨一曲？”

　　王卓听见自己如此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