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绝色》千舛

17、嫁娶

　　因为一纸书信，王卓不得不把一位女匪迎娶回府。

　　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顺，王卓用一顶小轿将龙飞抬进了家门。

　　这婚事并未大肆操办，毕竟不是迎娶正房夫人，只是在迎娶正室之前纳了一房侍妾，婚事之前，王卓狐疑的盯着龙飞：“真当一房侍妾便可？”

　　“废什么话！你便说娶或者不娶！”那女贼拍着桌子，只如此凶巴巴的看着王卓说到。

　　龙飞并不在意名分，应当也不是真相中了他，如若说只为了封口便非要巧取豪夺的嫁与他，王卓又有些不信，王卓曾十分认真的看着龙飞问过：“你为何非要嫁与我？”

　　“废什么话！你娶便是了！”这便是龙飞的回答。

　　娶就娶罢，龙飞姿容秀丽，国色天香，娶了她当侍妾，自己也不亏。

　　王卓如是想到。

　　若是问他还有哪一点不满，那便是龙飞的态度了，这女贼仍当他是一落魄书生，这女匪也仍当她自己是独霸一方的草寇，霓裳阁之初龙飞所表现出来的落落大方与忧愁哀婉竟全然不见了。

　　罢了罢了，人命由天，姻缘造化应如是，只要不影响他的一片坦荡仕途，一切皆可忍耐。

　　人说人的这一生有几个重要的时刻——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算是其一。

　　王卓与龙飞洞房花烛的这一夜，王卓理所当然的十分憋屈。

　　婚礼虽未大肆操办，却也仍然来了不少官场上的同僚，听着各种各样的有关艳福不浅、儿孙满堂之类的祝福，王卓只是含蓄的笑笑，抱拳说着哪有哪有。

　　这一夜，王卓被灌了许多酒。

　　他有些昏沉，嘴角挂着应酬的笑意，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新房面前。

　　新房内满帐朱纱，火红的烛蜡安静的燃烧着的，身着大喜红袍，身带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正坐在桌前吃花生和枣。

　　新娘子已自行掀了那红盖头，新郎官无事可做，在有些朦胧的醉意下，王卓坐在了龙飞的面前，见她吃得香甜，自己便也剥了两颗花生来尝。

　　今日的龙飞格外的美，暨发描眉后有种龙飞凤舞的潇洒，漆红的唇在闪烁的烛光之下一张一合，眉眼流转间都是无限的风情。

　　得娇妻如此，应当是天下男子都所渴望的事。

　　王卓想，自己确实是有些醉了。

　　龙飞见王卓默默的吃些花生，也不言语，有些无趣，她把酒盏推到了王卓的面前：“你怎么了？不高兴娶了我么？”

　　“有些累了。”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来喝合卺酒吧？”龙飞眼神冒出光来，如此兴致勃勃的说到。

　　“合卺酒，你当真的么？”王卓撑起了身子，认真的看着龙飞。

　　“岂不当真？”

　　说着便站了起来，王卓见龙飞那副新奇的模样，心中迥然的情绪骤然翻涌了出来，再也无法掩饰，他看着龙飞的背影：“龙飞，你当真不会后悔吗？”

　　龙飞的背影停在了哪里，王卓瞧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得龙飞不同于往日的语调喃喃的说到：“我龙飞做事从不后悔。”说完后变转过身来，仿若刚刚的事情并未发生，像之前一样十分感兴趣的说到：“我们喝合卺酒吧。”

　　王卓愣愣的看着龙飞。

　　龙飞望着王卓继续说到：“喝完之后我便是你的娘子，你便是我的夫君，如何？”

　　王卓咽了一口口水，稍后说到：“按礼法来算，你是我的侍妾，你应当唤我为大人。”

　　“你我之间，这些礼法应当无妨吧。”龙飞耸了耸肩膀，“来喝合卺酒吧，夫君？”

　　王卓如若在梦中，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

　　洞房花烛这一夜，王卓喝得烂醉，王卓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在喜床上袭被而眠，龙飞则斜斜歪歪的倒在椅子旁边，半趴在地上睡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时，见着此番情景，王卓哭笑不得。

　　如此，王卓与龙飞便算是成亲了，不过与其说是娶了一位侍妾，倒不如说是抬了一尊大佛回他那方小宅院。

　　龙飞是颇有些霸道的，普通女子所要遵守的伦理纲常在她眼里都是些狗屁玩意儿，要以夫为纲？狗屁！要事姑舅、和叔妹、慈爱前子？荒唐！利口覆家邦？一派胡言！

　　龙飞虽常与王卓同进出，却从不料理家务琐事，自然也从不服侍丈夫，更惶逞与之行房。

　　在外人面前夫君夫君的叫得亲热，一旦宅中无人，龙飞便还是那个目无王法的山匪，对王卓的态度虽不恶劣，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卓虽然心中苦楚，在翰林院面临同僚的打趣时，也只能装作一副食髓知味的幸福模样。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挺久。

　　不过宅院家事虽不大顺，但王卓在这官场之上却意外是顺利。

　　中秋佳节之际，正隆皇帝大宴宾客，文武百官齐齐参见万岁，王卓虽然身处翰林院无品无阶，却也在受邀之列。

　　这一宴，王卓在皇帝面前暂露了头角，凭借一首《思秋》绝句力压群萃，赢得皇上的另眼，而在接下来的看似随意的朝堂闲话上，回答也颇得天子心意。

　　王卓在这中秋佳宴上得了皇帝厚赏，自此仕途一路扶摇，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