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红颜 勇闯创业路》常映德

13、第13章 相爱不敢爱

　　毕玉家的菜地前面，是一片开阔平整的土地，可惜却长满了杂草。这里虽然也是农村，但它紧邻城市，种点菜，可以拿到城里去卖，不像二巴老家偏僻的农村，种出的粮食蔬菜，运到城里去卖，还不够运费。这块地，要是能利用起来多好啊。
　　二巴想把这片荒地租过来种菜，征求毕叔和毕玉的意见。
　　毕玉说反正是荒着的，还租什么。我支持你！你只要愿意折腾，种就是了，没人稀罕那些荒地。
　　天上就要掉馅饼了，二巴跃跃欲试。
　　毕叔说：“最好去给地主们打个招呼，现在是一块荒地，菜种好了，他们要来收获，你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会说，我愿意荒着，干你何事？现在，你的地里长了菜，当然是他的，不是你的，你靠一边去。”
　　姜还是老的辣，毕叔的话，深深振动了二巴。是呀，于情于理，都因该给地主们打个招呼，可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不是粗心大意，是利令智昏！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与失败，天上掉馅饼的侥幸心理还没彻底消失。人性的弱点真难克服啊！
　　一个农民的后代，对农村和农民这么陌生，惭愧啊！以后遇事要多与他们商量。一个小小的细节疏忽，险些酿成重大损失。刚刚起步，输不起呀。二巴向毕叔投去感激的目光。
　　二巴考虑到个人力量有限，想让毕叔和毕玉也参与进来。
　　毕玉见二巴有头脑，能吃苦，前景看好，立即答应参与。
　　毕叔懒散惯了，看着这么大一片荒地，半天没有吭声。
　　你别小瞧种菜，种菜也是事业。毕玉对父亲说。有的种菜，年收入几百万啊。
　　谢谢美女鼓励。二巴高兴地说。我一定把种菜事业做好做大。
　　二巴不知道那些荒地的主人是谁，便拉上毕叔和毕玉去找地主们商议。
　　出乎意料的是，地主们家里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成了无主土地。他们找到村委牛主任，牛主任不同意把地无偿让给二巴种。牛主任说，地荒着是他们的权利，你要想得好处，须付出点代价。
　　不能无偿使用，二巴只好租。
　　牛主任说，种粮种菜亏本，荒着也是荒着，我就替他们做主，把那几块地租给你。那几家还欠村里一些钱，收点租金正好相抵。
　　牛主任分别与在外地打工的地主们通了电话，他们都同意由牛主任做主把地租出去。
　　经过讨价还价，第一年每亩租金三百元，从第二年开始，每亩五百元。
　　毕叔和毕玉认为每亩租金三百元，再加上种子、化肥、农药和劳力，种出的菜成本不低，如果菜价下跌，再遇到个什么灾害，就会血本无归。他们不敢参与。
　　那片土地一共八块，二十三亩，二巴没有那么多钱，想租一部分，牛主任不同意，要租必须全租。
　　二巴有信心，租下这片地种菜，肯定能够赚钱，可是全部租下来，就没有钱买种子化肥和请人了，怎么办？如果不租，到手的发财机会白白丢失，他又心有不甘。
　　暂租一年，租金共六千九百元。这点钱虽然不多，但它是二巴最近所赚的全部，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这一桶金用好了，他的人生可以上一个台阶，用不好，前功尽弃，又回到一穷二白的起点。
　　二巴半天下不了决心，牛主任发火了：“要租就租，不租就算了，男子汉，干脆一点，我还有事。”
　　“男子汉”三个字，触动了二巴敏感的神经，他想起了雪飞的话：“男子汉就要这样，胆大骑虎，胆小骑个抱鸡母。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往往一事无成。”
　　为了有一个稳定的产品基地，二巴心一横，倾其所有，将这片地全部租了下来。

　　租下土地后，二巴已身无分文。他便对毕玉和毕叔说，这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费暂时欠着，你们帮我干活的工资也得欠几个月，我的钱全花在了租金上，卖了菜，能够周转，再连本带息付给你们，行吗？如果不放心，我就一个人慢慢干。
　　他们都说二巴你见外了，你带领我们挣钱，欠几个月没关系，我们又不急用。
　　为了抢时间，他们翻一块种一块。为了节省钱，二巴没有买化肥，借了毕玉家的粪桶到附近几家厕所去挑粪。他从未干过这活，一不小心粪水就溅到手上、衣服上，又脏又臭，令人作呕。如果买几包化肥，请几个人，这个老板就会当得轻松一些，可是二巴没有钱啊。这创业太艰难啊，简直不是人干的，他真想放弃。放弃也可以，那你永远也别想翻身。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成功，世界上早就没有穷人了，更不会有贫二代。二巴只好咬着牙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就会胜利！后来，许多贫二代向二巴请教创富秘诀，二巴告诉他们，没有什么秘诀，只要有我这种精神，你们就能够甩掉贫二代的帽子。
　　毕叔也要去挑粪，二巴不让。他说毕叔你老人家就干地里的活吧，你是行家，负责技术工作，这脏活累活就由我来干。
　　三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要种完二十多亩菜，得猴年马月。错过了季节，蔬菜会减产，还会错过上市最佳时机。二巴拉上毕叔到村里请人干活。
　　村里青壮年都到城市打工去了，只能请到一些大叔大婶。大叔大婶们在自家吃住不计成本，到附近种种菜，既能照顾家，又能挣钱，都非常乐意。
　　二巴没钱，原想让村民们做了活把帐记在那里，然后再告诉他们付不出工资，三个月后才能兑现。那时生米已煮成熟饭，村民也拿他没有办法。可是他又怕村民说他不讲信用。这样骗得了一次骗不了二次，失去信用，要想在这里立足并发展，就很难了。所以，二巴把丑话说在前面：先干活，三个月后菜卖了菜再结工资。
　　村民不干。他们说你一个外地人，到时候跑了我们找谁，过去我们在外打工，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要做一天给一天工钱。
　　二巴说你们放心，我租这么多地种菜，怎么会跑，我不想赚钱？
　　村民说，到时候能不能赚钱还不一定，你亏了，拿什么给工钱？
　　二巴无言以对。
　　毕玉生气了，大声说道：“你们怎么不相信人？他跑了，你们找我要。他住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村民们哄笑道：“你一个黄毛丫头，吃饭都成问题，拿什么担保？”
　　“别狗眼看人低！”毕叔突然掏出一叠钱，扬了扬，“这该放心了吧？这些钱，就是我跟二巴干活挣的，他不会亏待你们。”
　　二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激地看了看毕玉和毕叔。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十个人答应给他们干活，三个月后再结账。

　　每天三十元，凭良心和感情干活。二巴初来乍到，与村民没有多少感情，他们自然不肯卖力干活。二巴挑了五趟粪，五个村民才挑了三趟。毕叔翻挖了八丈地，另外五人才翻挖了四丈。他们一会儿要抽烟，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解手，二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敢批评他们。得罪了他们，效率会更低。人都有好逸恶劳的天性，既然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谁愿意多出力多流汗？二巴想辞退他们，可村里又没有多余的壮劳力，如果到外面请人，三十元一天根本没有人干。
　　没有办法，二巴只好向他们求情：“各位大叔大婶，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挣点钱不易啊，这样下去，耽误了农时可就亏大了。你们看毕叔，他一个人挖的差不多有你们五个人多啊。加油啊，赚了钱我一定不会忘记各位。”
　　他们依旧懒洋洋的，你亏不亏本与他们何干，他们做一天算一天。他们嘀咕道：“死老头儿，不要命了。给女儿女婿干，当然有干劲，我们图个啥？”
　　二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逃离农村。考上大学后，媒人踏破老家门槛，都被父母一一推辞，在城乡差别日益扩大的今天，他怎么会找一个农村女子结婚呢？
　　他虽然还不是城市户口，但大学毕业后户口档案挂在市人才中心，也算半个城市人啊。
　　如果以后自己转为城市户口，妻子是农村人，子女也自然是农村户口，读书考学，得回农村去。还有社保、医保，城乡差别也是天壤之别。想起这些，二巴就不寒而栗。
　　现在，二巴又没法明说毕叔不是他的老丈人。二巴瞟了一下毕叔，毕叔仿佛没有听到。二巴又看了一眼毕玉，毕玉低着头，脸儿红红的。
　　毕玉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要是城镇户口就好。
　　别痴心妄想，二巴告诫自己。雪飞和毕玉，都是不错的美女，自己穷光蛋一个，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暂且放到一边，等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再考虑感情和婚姻的问题。

　　收工后，二巴到城里买了一瓶高粱白酒，一只烤鸭，一斤卤牛肉，感谢毕叔和毕玉对他的帮助和支持。
　　三杯酒下肚，二巴对毕叔和毕玉说，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使他们干活快一点。
　　毕玉说加点工资。
　　三十元是农村行市，不能坏了规矩。加工资他们也不一定多卖力。不出力就加点工资，不出力再加点工资，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就会要挟你。太不像话了，你要拿出个老板的架子来，叫那些不出力的人滚蛋。毕叔借助酒兴，激动地说。
　　“如果他们都滚蛋了怎么办？”毕玉有点担心。
　　有可能呀。二巴心烦意乱，一边喝酒一边不断变换着电视频道。
　　电视里突然出现了小岗村的报道，二巴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叫道：“有了！包工到人。”
　　对呀！现成的方法，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呢？毕叔感叹道。过去搞人民公社、公共食堂，干多干少干好干坏都是一瓢饭，谁也不愿意出力。栽种不能及时，造成减产。庄稼成熟了也不能及时收割，烂在地里。后来都没有饭吃，饿死了许多人。明明是人祸，却要嫁祸给老天爷，嫁祸给苏联。当年风调雨顺，哪有什么天灾？说苏联逼债，据说欠苏联那点钱，还没有现在一个乡欠的债多。
　　二巴说是呀，还是小岗村农民聪明、大胆，包产到户，充分调动了人的积极性，才使我国经济步入了快车道。
　　于是，三个人你一言他一语，制定了详细的包工酬劳价格。

　　第二天早上，懒洋洋的村民来到地边，二巴和毕叔已干了多时。
　　二巴对他们说，各位辛苦了，昨天干了一天，我发现有的手脚快，有的手脚慢，都拿三十元有点不公平。
　　在农村，要挣点钱太难。他们或是年老体衰或是上有老下有小，出不了远门，才呆在农村，在家门口找到一个挣钱的活，非常高兴。现在，似乎要砸他们饭碗，他们议论纷纷。他们表示要努力干，叫二巴别辞退他们。
　　人，有时候真有点贱，你同情他，对他好，给他充分自由，他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对他严厉，约束他，限制他，他反而害怕你，尊重你。
　　二巴说不是辞退你们，是要改变一下计酬方式。下面我宣布计酬标准，你认为合理就继续干，不合理就别干了，昨天的工资马上结清。昨天，我挑粪三十担，以此为参照，每担一元。你们长期劳动比我力气大，肯定每天不止挣三十元。我丈量了一下，毕叔昨天翻地半亩，你们跟毕叔年纪差不多，以此参照，每翻一亩八十元，肯定会比昨天挣得多。当然，地至少得挖一尺深，不合格，必须返工。还有栽菜、种土豆……
　　二巴讲完，村民们商量了一下，随即，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经过一周的努力，顺利完成了二十三亩地的蔬菜种植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