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18、第 18 章

　　“你疯了！这里可以下车吗！”慕思臣被吓了一跳，不禁后怕的吼了她。
　　哈森不想面对他，侧头看着窗外。慕思臣拉着她胳膊让她看着自己。“你是不是想下车？”
　　‘是不是’的语气很重，似乎是最后一次确认，哈森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典型的冷暴力，慕思臣有气无处撒胸口起伏得厉害。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同样一句话不同的语气，哈森扭头继续看着窗外，不停的眨眼睛想把眼眶的泪水憋回去，决不允许自己丢脸的哭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司机大叔见气氛这么僵硬也不敢说话，深怕打破两人目前还算平稳的情形。
　　时间在沉默中溜走，司机将车停在歪脖子树旁，停稳当后才开了锁。哈森看着歪脖子树突然想到那一晚慕思臣站在树下等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结果今天这么一闹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司机大叔有些惊奇，刚才不停车小同学硬要下车，现在都到家了人家反而不急了。大叔在才知道为什么孔子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不管年纪大小，一律很难懂啊！
　　“慕思臣，今天谢谢你。是我刚才心情不好，如果.....”道歉的话始终说不出口，自己已经够委屈了还要道歉，哈森又难受起来。
　　“反正谢谢你了，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有机会我们还是同学。”
　　“谁跟你是同学？”慕思臣下意识的反问，看到哈森脸上难看的笑容时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解释的时候人家拐着脚就走了，都不带一丝停顿。
　　司机大叔看着慕思臣懊恼的样子有些激动，不一样的皮囊下装了同样八卦的灵魂，“那个，阿臣，你要不要去追？”
　　“不用了，走吧。”慕思臣将自己彻底抛进座椅里面，两手交在胸前凝神着外面，好像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今天突然开了朵大花一般值得他关注。司机大叔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有些遗憾的走了。
　　哈森到楼下的时候抬头看自己家楼层，果然看到老爸笑嘻嘻的脸，左手扶着栏杆，右手摇了几下，哈森抬手也挥了挥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她家住的是老式楼房，没有安装电梯，平时她爸要出门都是她和老妈把轮椅抬下楼再请邻居大哥大叔帮忙把人背下楼来，时间长了她养父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索性一年到头都没几次下楼的时候。
　　“今天怎么这么晚？”
　　“学校外面塞车厉害得很，老妈还没回来？”哈森放下手上的文具袋去厨房洗了手，把厨房里的剩菜翻出来和饭一起炒上。
　　“你妈要晚点才回来，刚才大电话说是加班呢。”
　　“恩，爸，你现在吃饭吗？”
　　“不吃，簸箕里面有新鲜的菜，你看看要不要炒点一起吃。”
　　“西兰花？还是等妈回来炒吧，我煮的自己都吃不下去。”
　　“嘿嘿，你自己也知道啊，还不努力跟你妈学着点，以后要是去外地上大学了想吃顿饭都不行就可怜了。”
　　“去什么外地，我就在B市上大学，这边大学那么多。”哈森一只手在平底锅里翻炒，一只手伸到碗柜里找盘子，炒饭她觉得应该用盘子吃着菜有味儿。
　　“那可不一定，今天考完觉得直升有希望吗？”
　　“有吧，感觉和平时差不多。如果直升不行的话我就去三十八中，离家近一点。”
　　“说什么丧气话，你不是非市一中不上？”
　　“考虑一下万一嘛，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哈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她现在有些动摇，自己还去不去市一中呢？本来去哪里就是为了慕思臣如今两人闹成这样，恐怕做普通朋友普通同学都不成了，还有什么好守的？但一想到要离开那人，心里就阵阵酸痛，哈森还不知道这样的酸痛代表的是什么，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和那人在一个学校。
　　“你真的不考虑上体校？”
　　“应该不会，不过这两年训练我还是会去的，据说高考可以加分呢。不过我觉得自己挺倒霉得，每次大型比赛都是在我最关键的一年。”
　　“恩，也可以算是幸运，起码可以悠闲两年。”
　　“悠闲什么啊，您不知道李磐哥哥说我成绩直升问题大得很，要不是上次比赛得了冠军，人家市一中都不考虑我的呢。”
　　“哼，我看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头两年玩的开心，最后一年死命的拼，一点都不懂合理分配。”难怪觉得老爸刚才的话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哎哟，我这不是懒吗？”
　　“知道就好，知道就要改啊。”
　　“改不过来了，不想动。诶，爸，你说，这个暑假那么长我去松狮爷爷家兼职你觉得怎么样？”
　　“诶，李老师好像很长时间没来咱家了，你暑假训练谁负责？”
　　“好像是他女朋友怀孕了吧，反正事儿闹挺大的。他说让另一个大哥哥先带我，说是他以前的同学。”
　　“我就说这人怎么消失这么久。”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假要来了，我又没家庭作业。”
　　“有多长？”
　　“差不多三个月吧，上午我训练，下午去松狮爷爷家。”
　　“你真的想做兽医？你去哪里也只能给狗洗洗澡吧，而且也不是你说去就去的。”
　　“恩我问过的，他们招暑假工，熟人最好了。松狮爷爷经验那么丰富，听说他儿子也很厉害。我去熟悉熟悉，三年下来应该也可以学些东西的。况且还有工资拿。”
　　“随便你，反正你老妈是不喜欢那些猫啊狗的，别带一身狗味而回家就行了。”
　　晚上吃了晚饭之后，哈森一边洗碗一边跟客厅里看电视的老妈说了自己的想法，养母一听就皱眉“那些狗都臭的很，还有这样病那样病的，要不去之前的咖啡厅吧。”
　　“不去那里了，他们都欺负我年纪小，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
　　“........”养母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老神在在的孩儿他爸，“你说呢？”
　　“我就说随便她，你不让她试一试恐怕以后真的给你报个兽医学出来。试一试也许就不想做了。据我所知，兽医的工作环境还是比较艰辛的。”哈森后来想起老爸这话都觉得是夸大了好多的结果了，不是比较艰辛，而是艰辛得很！
　　最后全家一致通过，哈森的暑假就去宠物医院里见习去了。
　　松狮爷爷家的宠物医院比较大型，除了医疗之外还有宠物美容和售卖一些宠物必需品。哈森第一天去的时候就负责刷笼子了，上下三层的笼子全用小刷子刷干净。爷爷儿子大名黄建业，哈森和大家一起都叫他黄医生。许多得了重病得宠物都被主人从市中心甚至其他省份带过来检查治疗，就是因为黄医生和他爸爸不仅医术了的，还很有责任心不会乱开药或是做多余的检查。
　　刷笼子都刷了三天，哈森才被允许给狗狗洗澡。刚开始都在自己医院养的几只宠物狗身上洗，哈森不敢怠慢，因为如果她学不会的话就要一直给那几只狗狗洗澡，洗多了狗狗毛掉的厉害。洗狗过关之后才能洗猫，因为家猫比品种猫多许多，所以一般情况下洗猫的危险性难度都要高上许多。等哈森已经回熟练的帮它们洗澡的时候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了，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那四天哈森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睡觉。
　　这天宠物医院里来了一只很漂亮的萨摩耶，白色松软的长毛光泽相当好，主人应该喂得不错。那个时候这种狗还没有这么泛滥，不仅贵还很少，哈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它主人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保养得当的皮肤看起来还很有弹性，萨摩耶在她脚边趴着懒洋洋的。
　　“黄医生，你帮我看看雪球怎么办？”雪球是那只萨摩耶的名字。
　　“它怎么了？”黄医生穿着白大褂蹲在地上逗它，平时很欢脱的萨摩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中年女人从旁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份CI照，哈森觉得她的包包大小刚好给老妈买菜应该不错，就是包包上面全是LV字样的英文字母看起来太花俏了。
　　黄医生拿着照片卡看了一下说“它是吃了什么东西进去不能消化了是吧。”
　　“恩，好几天了，之前在另一家近一点得医院检查，让拍照之后一直在输液不动手术，雪球天天晚上对着天上嗷儿嗷儿的叫，听着都揪心得很。它这情况可以动手术吗？”
　　“这个要快点动手术才行，不然小肠被刺穿了就不好办了。这就是当初得狗瘟得那只狗？”
　　“对对对，亏你还记得它！都七年前了吧。”
　　“恩，它这年纪大了，手术的还是有风险的。我们这里用的是针剂麻醉，呼吸麻醉剂坏了还没回来呢，风险可能更大一些。”
　　哈森有些心惊看不出这家伙肚子还有东西呢，用手去轻轻的去摸雪球的肚子，雪球很听话的回头蹭她的手。黄医生也在它肚子山来回摸，摸了之后再看看照片，似乎在确定异物的位置。
　　“哈森让小赵去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我们进行手术。”
　　“好的”哈森上个月就已经开始进手术室里观摩了，但这种在肚子里面取东西已经算是大型手术了，平时比较少见，所以还是有点激动。
　　黄医生去换衣服，另一个经验丰富的医师助理带哈森去手术室跟她说要准备些什么，哈森都一一记下了。室外的黄医生用剃刀将雪球一身的长毛都剃掉就剩脑袋和尾巴尖，还真的像雪球一样了。称了体重之后就开始注射麻醉剂，一般的品种犬麻醉效果都很快，果然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雪球就睡过去了，舌头还耷拉在外面被黄医生小心的塞进去了，然后在它头上戴了一个类似于喇叭的罩子。
　　黄医生亲自将五十多斤的雪球报到手术室固定起来，狗不像猫那样身体柔软，固定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反抗，都是无意识的。黄医生边固定边跟哈森说一些细节，雪球时不时会微弱的嗷儿一声。哈森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手套就在手术台一旁。
　　雪球肚子上的毛发已经完全剃掉了，暴露出生殖器和柔软的腹部，黄医生带上手套用手指在上面比划两下就用手术布将其他地方遮起来只露出肚子上一小块地方。固定手术布之后就用手术刀将选定的位置切开一点然后用剪刀上下开口。哈森看到一旁的手术器具盒里面有二十几把全是剪刀镊子之类的东西，旁边还有针线是用来缝合伤口的。黄医生和助理两人默契十足，好像下一步需要的东西助理都是知道的。
　　开口后就是找到那节小肠然后将东西取出来，哈森以为很简单。黄医生在里面摸了一分钟没有捞到，最后没办法只能将创口增大。黄医生的左手右手都伸进去了，没有找到那节小肠，哈森看到黄医生额头上全是汗液，有两滴滴在了白色的手术布上。创口附近是雪球腹腔内的大肠和脂肪犹豫气压都被挤出来凉在外面，哈森觉得很奇怪的是血液并不多，不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到处都是血液。
　　“哈森，帮我擦一下汗。”哈森立马用旁边消毒过得毛巾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液。
　　“现在怎么办？会不会是位置错了？”
　　“位置没错，是这狗太肥了，下面脂肪过多，捞不到。”
　　助理想说她试试，黄医生摇摇头“你手太短了，哈森你过来试一下。”
　　“我？”
　　“恩，你手指长一点又细，应该能捞起来，注意捞的时候不要用力，一定要轻轻轻轻的慢慢拽出来。不然可能会断掉，到时候就麻烦了。”助理用毛巾帮黄医生擦汗，黄医生的眼镜上面都有一层水雾。
　　哈森伸手了两根手指进去，感觉很奇妙，体内的温度明显比她手指的温度高，哈森甚至清晰感受到来自雪球体内的压力，四处都是它的大肠和脂肪。不得已只能往下探去，小半只手抖已经进入它掉的腹部。
　　“我捞到了！”
　　“拉出来，轻一点。”
　　“恩。”哈森小心翼翼的将那节小肠拖出来，助理立马塞了一把剪刀在下面防止它突然滑下去。
　　“现在就简单多了。”哈森看到原本红色的小肠已经变成了紫色，黄医生幸好及时，不然变成了紫褐色就只能剪掉了。
　　在小肠上开口将东西取出来后就开始缝合，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突然手术室外一片喧闹，好像人突然变多了，有一个宠物美容师敲门说外面来了一条拉布拉多好像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