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17、第 17 章

　　恼人的中考终于结束，考场出来的时候哈森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也有些失落。考场离家有些远老妈今天上班不能来接她，考场外有些家长等着，见到自己孩子出来迫不及待迎上，学生有高兴的也有失意的，爸妈们刨刨孩子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
　　公交站台也站着许多和她一样的考生，哈森往人群中一站就特别显眼，中小学生都受到了书包炸弹的影响，个子都矮矮小小的甚至有些驼背，长期的训练的哈森站得很是挺拔正直一点没有那个时候流行的非主流式颓废，所以慕思臣在车上就看到她了。学生都在打堆做事，上公交车也不例外，硬是成群结队的把公交车门堵住，赵哈森一只手提着书包慵懒的跟在后面，眼睛盯着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公交。慕思臣希望后面的公交车开快一点，最好可以和自己并排。
　　“赵哈森！”
　　哈森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四处看看有没有眼熟的人。
　　“赵哈森！”
　　“恩？”哈森看到马路对面的男生，眯着眼睛笑起来。陈北唐骑着一辆黑色旅行自行车，一脚踩脚踏上一脚撑地，看起来很是阳光。
　　陈北唐见她看到自己，一个滑车穿过拥挤的马路停在她旁边。“你也在这个考场？”
　　“恩，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你呢。”
　　“嗯，和平时差不多吧。你家在附近？”
　　“恩，我的车怎么样”
　　“挺酷的，想不到你是这个口味的。”哈森说的实话，那时候的自行车基本都是通勤的，这种旅行自行车车架要宽上许多副把像是非洲野牛角一样弯曲比较看起来确实很酷很狂野。
　　“哈哈哈，我就喜欢狂野的不一般的。”
　　“呵呵，感觉你比较喜欢小家碧玉呢。”
　　“小家碧玉没胃口，走！哥带你兜风去，怎么样。”
　　“算了吧，公交车都错过几班了，再不回去都赶不上晚饭了。”
　　“不相信哥的技术，真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现在这一段路堵得很，还没我的自行车快，到了前面不塞车的地方我放你下来，我也回家吃饭。”
　　看着没有尽头的车流，哈森有些心动。而且这车她也挺喜欢的。
　　“好吧，要不我载你吧，你这车我挺喜欢的。”
　　“啊？我一个大男生让你载着多不好意思啊。”陈北唐这么说着人却飞快的下了车，哈森无语的看着他。
　　哈森腿长，直接跨上去立马有种骑马的感觉，陈北唐坐在后面双手扶在后座上面长腿踩在轮轴的螺丝帽上。哈森听他说做好了，用力一登就滑出去了，站台的学生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奇怪的组合。
　　“啊......啊....啊啊....”水泥路上难免会有石子儿，有几次陈北唐都觉得自己要被抖下车了。
　　“你叫什么！”他不能理解，受罪的是坐在后面的自己，为什么汽车的人要叫得这么凄惨。
　　“我在帮你配音啊，哎呀忙着条路真的好危险啊---”话音未落又是一个颠簸，陈北唐差点被抖翻下去，双手下意识的抱住哈森的腰，赵哈森感觉到腰上的胳膊被吓得不轻，车龙头都掌不住两人一起朝旁边的绿化带撞去，幸亏陈北唐眼疾手快双脚着地把车抓住了，车停的一瞬间哈森从车上摔下来，陈北唐手上抓着车没来得及扶她，就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天哪，好痛.....”
　　“快起来看看有事没？”
　　哈森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右膝盖上果然青红一片，隐隐有血渗出上面还沾着些细小的石子儿。赵哈森忍痛一口气把石子儿全部刨下来皮肤上留下一些小坑。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我载你回去吧。”
　　“呃.....好吧。”其实哈森不敢坐了，但刚才是自己非要骑车载他，还差点把人家车撞烂也不好拂了他意，抬腿就坐在后座上，弯腿想像他刚才那样踩螺丝帽儿的时候发现腿都弯不了，“诶诶诶，不行了，腿放不上去，弯不了了。算了我去坐公交吧。”
　　陈北唐弯腰仔细看看，膝盖有些肿，刚才还坑坑的皮肤已经凸出来了细长的小腿都僵硬着。“都是我不好。”
　　“什么呀，是我自己非要骑车的，我才觉得抱歉呢。前面就是公交站台可，你陪我过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家把车放了，过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家挺远的放，你不认识路，到时候说不定我又要送你出来才行。”
　　“不用说了，这是男生得责任。”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等，我妈会担心的。我真的没事，你陪我到公交站台就可以了。”
　　哈森瘸着腿走得慢，陈北唐无奈的推车走在她旁边。“你扶着我吧，轻松一点。”
　　“不用了，也不是很痛。”
　　“呵呵，之前就听说你是一个特别能忍的女生，我还不以为意。今天倒是领教了，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女生啊。”陈北唐说得很真诚，哈森都不知道这人是在夸自己还是讽刺自己，只得嘿嘿傻笑着。
　　陈北唐有些失笑，右手动了动拿起来想摸摸她的短发。“嘎吱——”急促的刹车声引起两人的注意，看着身边停下的黑色轿车两人面面相觑，黑色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慕思臣！我还以为是谁呢。”陈北唐和慕思臣同学三年，交流很少但还是记得对方名字的。
　　“嗯，赵哈森，上车。”慕思臣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嗯？”陈北唐看着哈森，哈森看着慕思臣。
　　“上车，送你回去。”慕思臣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她受伤的腿。哈森感受到他眼光有些不自然的将右膝盖朝一边企图将它遮起来。
　　“不，不用了。公交快到了。”
　　慕思臣这才抬头正眼看着她，随后转向一旁呆愣的陈北唐。陈北唐反应过来把哈森拉倒车门口说“上车吧，大家都是同学，你要是一个人挤公交我也是不放心的。我说放了车送她她也不干，这丫头太倔了。”陈北唐后面的话是朝慕思臣说的，慕思臣不置可否，眼光还是锁定在哈森身上。
　　陈北唐拉开后面的车门让哈森上去，哈森知道这时候再拒绝就太矫情了，只得硬着头皮上车。车门完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穿着蓝色公主裙的女生，白皙的脚穿着凉鞋放在车底的凸起上面，公主看着她礼貌的微笑，然后移到旁边一点。
　　“嗨，又见面了。”公主主动打招呼，哈森艰难的笑了笑，很勉强，但肯定以为是她腿疼。那一瞬间是想把门摔上的，但现在明显不能这么做，右手握在门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北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犹豫，以为是伤口太痛抬不起来，心里更庆幸自己没让她去坐公交。轻声问她“上不去吗？”
　　“没，我.....”哈森想说自己要去搭公交，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
　　“我扶着你，慢慢来。进去吧，不然你老妈真的要担心了。”哈森经常说道她老妈，陈北唐试了试这话果然管用，哈森一咬牙就抬腿坐了进去。
　　“回家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陈北唐拉过哈森的手用随身的中性笔在她手背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转头拍了拍前面一直沉默的男同学“谢谢啦。”
　　“走了。”慕思臣没有理会陈北唐的道谢，沉声跟司机说了两个字就没开口了。陈北唐笑着对哈森挥挥手然后关上门。汽车开出去，哈森回头看到陈北唐还站在远处，忍不住叹气。
　　“是你男朋友吗？”事实证明公主也会八卦。
　　“不是，同学。”
　　“哦，你的同学都挺好的。”公主说话的时候偶尔会瞄向前面的慕思臣，遗憾的是慕思臣一直没有开过口。
　　“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过，我叫陈云歌。”
　　“赵哈森。”哈森微微笑着，陈云歌不像表面上那么安静，反而性格比较活泼，想法也很有意思。只是这个时候的哈森没有心思关注这些，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致发呆，希望时间快些过去。
　　等红灯的时候司机转头说了一个地址，哈森点点头“就是那里，谢谢师傅。”
　　“嘿嘿没事，我们今天也要路过那边。”
　　哈森没有问为什么要路过那边，想着慕思臣知道歪脖子树，知道自己的地址也不奇怪。转过几个路口之后陈云歌就到家了，下车的时候对慕思臣说“你快点回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知道了。”这是哈森上车后听到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了。
　　“恩，拜啦，哈森拜拜啦。”
　　哈森挥挥手轻轻说“拜拜。”
　　车里就剩三个会喘气的人了，司机专注的开车，哈森通过后视镜看到大叔陌生的脸，可以肯定他和去年被自己‘讹诈’的不是同一个人。
　　今天是周五上下班高峰时期出城的路比进城的路堵，哈森看到自己在路上等着，隔了一个绿化带的车就畅通无阻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公交车会绕道，虽然时间上差不多，但好歹一直在动不会觉得很烦躁。
　　“师傅，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不知道，要是不塞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现在塞成这样就不一定了。”
　　“哦，我看也挺近的，要不您在前面放我下来吧。我搭摩托车回去，不然我妈该急了。”在哈森的严眼中，‘妈’不仅仅是她养母，代表她的家，也代表她养父。家里养父一个人，很多时候养父的娱乐就是数着时间看哈森什么时候该回来了。所以她很急。
　　大叔侧头看向副驾驶上的人，慕思臣没有反应。哈森以为他睡着了，扶着座椅趴到前面想跟他说说。
　　“慕思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没人回应。再大声一点叫了两次。
　　慕思臣回头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哈森本来就趴在旁边慕思臣之前侧着头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现在慕思臣扭头过来两人呢之间就剩一根手指长的距离。哈森看到慕思臣黑白分明的眸子和薄削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慕思臣一直紧绷的脸突然裂开，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哈森脸红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吞口水，好像他很可口一般。知道那人在嘲笑自己，哈森也恼了，缩回自己的位置。
　　“我打算在前面下车，我先回去了。”
　　“不准。”
　　“为什么？”
　　“摩托车存在安全隐患。”
　　“那么多人都在搭....”
　　“你还想摔得跟严重吗？这次摔下去可没有英雄帮你拽车了。”
　　“你一直都在？”
　　“刚好路过而已。”
　　“哦，谢谢你。不过我再前面下车就可以了，出事我自己负责。”哈森口气有些生硬，不希望被这人看出自己的失落和受伤，像坚果一样，强硬的伪装只是为了保护里面脆弱的心。
　　“不准，继续开。”
　　“你！慕思臣，不要太过分。”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司机大叔忍不住打圆场。“小同学啊，阿臣说的没错，摩托车确实太危险了，要是怕家里担心的话就打电话回去先说说吧，这塞车走得慢些而已，最迟半小时应该就能到了。”
　　哈森的脾气急躁，但很少迁怒与人。对司机叔叔礼貌的说了谢谢还是婉拒了，她怕自己和慕思臣再待下去就忍不住爆发了。这人从来不理会她的感受，无数的话语像尖刀一样时不时扎得她心上滴血。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哈森不理会他的质问，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司机大叔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打量，看样子不像普通同学关系呢。
　　“叔叔靠边停一下吧，我先下去了。”
　　“继续开。”司机大叔看了一眼慕思臣的表情，只得继续开着。
　　哈森冷笑一瞬，伸手就右边的车门掰开，被一只手抓住。慕思臣抓着她手越过座椅间的缝隙到后座，拉开她的手把门关上。司机叔叔也被吓到了，砰地一声所有车门都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