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聚与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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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某处。
“皇上，您不是说要招揽那几个江湖人么？”大内总管秦海给高且桓端来宵夜，边问。秦海原本是跟着太后的，看着高且桓长大，后来太后病逝，托嘱他照料高且桓，于是转而当了太内总管，对皇上很是忠心尽力，当亲儿子那么照顾，高且桓也挺尊敬他。
“哎，原先是那么回事。”高且桓放下奏折打开宵夜盖子，见是一盅枸杞党参乌鸡汤，撇了撇嘴，枸杞党参都挑出来，撇开表面的油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像是皇后的手艺，挑了挑眉，“今日一见，朗月这人，不简单，有心计有能力，冒然招揽怕是不会同意，弄得反目跑到别国那就不好了。万一他一口答应了那更要出大事，说明他有阴谋呢。”
“对付这种人，交心为上，交给皇儿去办么，历练历练。”高且桓咬着个鸡腿，嘿嘿笑，“再说朕也怕这些江湖人闹起来砸了朕的皇宫，或是也给朕和大臣们来点药什么的。”
秦海也笑，看着昔日的小孩童成为如今有谋略有远见的帝皇，自己也成了白发斑斑的老太监，有些感慨:“六皇子像您，定能解决的。”
……
事情结束后，众人还是在肖元帅府逗留了几日。
颜小赫说平王的人用药控制镇民，解白染略一检查，还真发现他们中了定时发作的蛊毒，于是忙着配解药，顺便拿了朗月给她的鬼谷草，研制治他眼疾的药。华七娘也来帮忙，两人时不时吵上一架，但动作配合却是很默契。
小郡主这几天尽和小赫四处玩，一直跟着她们的元枣腿都要跑断了。不过几天下来，小赫被整饰的挺好看:一件淡粉色棉布荷叶袖上衣，上边绣着几株兰花，下套一条白色纱裙，长发散着，不过编了几小条辫子在两侧，边上白玉做的梅花小插梳，配上她淡雅清冷的气质，好似小仙子下凡，看得众人都赞叹——美人胚子！
太离和耿寒漠莫名就杠上了，两人八字不合，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白眼乱飞，太离还能出口来几记嘴刀子，耿寒漠就闷闷的冷冷的，直接出手武力制服。朗月和肖墨这两个主子都看得直摇头。
玄满星这阵子情绪低落，不过肖墨时不时就逗他一下，把他逗得直跳脚，心情倒是好不少。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做，然而庄谨和朗月却是成天闲着。庄谨本来还想认识一下皇城的姑娘们，但是出门前正巧看到朗月坐在肖元帅一棵据说是肖墨的曾祖父栽的老槐树下，闷闷地独饮时，脚下顿了顿，不知为何就踏不出去。原地转了转，最后还是跺了跺脚，认命地揉着头发走到朗月身边坐下。
朗月早就瞄到他在门口纠结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取过一个新的白瓷杯倒酒给他。
庄谨就见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晃得人移不开眼。就知道他一定看自己笑话了，于是面皮一红，懊恼又有些尴尬地接过他递来的白瓷杯，本以为是茶，结果喝了一口发现不对，咂摸咂摸，惊讶:“你竟然喝酒？！”跟他认识有大半月了，除了第一次见面请他喝了几杯寒城特有的梅花冽外，没见他喝过酒，还以为他只会喝茶。
朗月淡淡地笑开，“西域送来的葡萄酒，可惜肖元帅府没有夜光杯。”
庄谨盯着他带笑的脸，点点头，“怪不得一股葡萄味。”
而后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看那边肖墨和玄满星拌嘴，另一边太离和耿寒漠打打闹闹……这样相处的时光大概不会多了，事情都解决了，众人也该散了，这一散不知何时才能复相见。
正想着，一片黄叶从他面前打着旋飘下来，庄谨回过神，下意识接了，拿在手里看。
朗月微一偏头就看见身边的人鸦发飞扬，面容难得的柔和，他恐怕都不知道，他的发丝拂过脸庞时，有多俊美……
“我明日就启程去西域了。”朗月饮了一小口酒，见庄谨猛地抬头，那眼神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在看主人，觉得好笑，“白染去给药镇那些人解毒了，治我眼疾的药也制好了，据说一年内眼疾不再复发，但要根治还需一味西域的胡兰花入药。”
庄谨就见他的眸里笑意暖暖，薄薄的两片唇上下开合，偶尔露出洁白的贝齿，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已淡淡樱色的唇花瓣有多诱人……
“我也要带着颜丫头回师门了吧。”庄谨仰头饮尽一杯酒，“我住南北朝交界的玉灵城里，找人打听满寻楼就能找着。有空来喝杯酒，别地喝不到的花月酒。”
这下知道狐狸窝在哪了。满寻楼他也有所耳闻，里边都是女子，原本是酒楼，后改成了个小江湖门派，人不多，更多是收留些孤女教手艺和武艺，顺带开些酒楼、菜馆、绣坊之类的。
里边有“三绝”:天下第一美人——“艳绝”花月好；巧手温婉的天下第一绣娘——“巧绝”韩琳；做菜让御厨都自愧不如的天下第一妙手厨——“鲜绝”杜小沥。庄谨要求鬼谷草，八成是为了给满寻楼眼肓心明的总管武青治眼疾。当然，华七娘也颇有名气，只是她医术只修习外伤接骨这块，纵有肉白骨之能，但华竟能治的有限，故而没有冠上“天下第一”的名号。
话又说回来，庄谨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哦？一想到小庄谨被一群大小姑娘围着宠着的场景，朗月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庄谨纳闷地看他，发现朗月的眸子很特别，平时看是棕黑色的没什么不同，然而在阳光下一看，却是漂亮的琥珀色。
“没什么。”朗月轻咳一声，“庄兄可愿与在下同行？”
庄谨眼睛亮了亮，他邀请自已了，自己跟着去就不是死皮赖脸故意缠着他了，哦？
“那……我跟师叔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
两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下意识转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一解白染、肖墨、耿寒漠、太离、玄满星、甚至肖元帅和肖夫人，都在屋檐下看着他俩呢！也不知看了多久，他俩对视得太入神竟然没发现！
两人面皮一红，尴尬。
其余众人都偷笑。不可否认，看两人美得不以凡人的男子树下对视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解白染摇摇头，“姓华的老女人叫我带话，说她带着颜丫头回去了，让庄公子不用顾及，接着游历。”
庄谨愣了愣，反应过来，抬手拍拍朗月的胸口，“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咱一起去西域！”说完背着手，溜溜跶跶收拾东西去，看得出挺开心的。另外，让自家师叔一个人回去，他也有些过意不去，虽说她还带了颜小赫和给武青师叔的鬼谷草吧，他还是想买点北朝特产以及几壶寒城的梅花冽托人捎到满寻楼去。
庄谨对肖元帅肖夫人行了礼，跟众人说了一声，就甩着袖子出门去了，脸上的笑容看得街上的女子都倒吸一口冷气，有几个顾着看还撞到了树。
朗月揉着胸口无奈摇头一一庄谨手劲还真大。
正想跟肖元帅肖夫人打个招呼，就见玄满星一脸认真地走过来，学着庄谨的样子也拍了拍他胸口，“你和装正经答应过带小爷闯江湖的，哦？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咱们一起去西域……”话没说完，被肖墨三两步上前将他扯开让他别作怪。
“是这样的，朗月兄，我照你说的那些白衣人和使破刀的黑衣人功夫套路派人查了查。还真查到了一个门派一一西域流烟堡附近的白衣教，近十几年兴起的，信奉什么劳什子神，在流烟堡很得民心，教徒都一身白，教主就穿黑的，使一把破刀，武功高强。而且教徒都会一种循术，一阵白烟过然后人就不见了。”肖墨解释，“正好皇上派了我军中的兄弟接管西域边界，索性一块去呗？顺便还能帮玄猴子试探试探那个白衣教。”
玄满星眨眨眼，还挺受用，不过听到“玄猴子”脸就垮下来了，怨念地瞪一眼他。朗月还挺意外，不过多个北朝大将军去也能省点麻烦，他跟这帮人也很合得来，于是爽快地答应。倒是解白染，听完肖墨的话脸都白了，说都不说一声，一跃就到了屋顶上，施展轻功一路向前奔，那方向看着是追华七娘去。
“公子，奴有急事先回一趟南朝，会叫红鸾来替奴的，请务必帮奴保护玄满星。请公子放心，奴知道该如何向大人交代。”朗月就听见解白染用内力给他传音，因为隔太远，余音有些飘缈了。
朗月有些诧异，白染很少这样急，更是从未拜托过自己什么，这次如此反常……狐疑地收回目光，就见众人都仰头看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摇头，“白染说她有急事……”众人都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太离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玄满星，挑了挑眉角，但是很快想起还事与某人同行，脸就垮下来了，瞪耿寒漠，“哼！”
耿寒漠面无表情地伸手……卡他后项，那动作熟练得，看得出来做过不止一两回了。剩下几人对视一眼，分别向肖元帅和肖夫人告辞，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元远行。
朗月走在后头，听到肖夫人幽幽叹息:“墨儿又要走了。”
“哎，随年轻人去么，趁着年少多走走，想我们年轻的那会……”肖元帅似是要回忆往事，肖夫人打断了:“哪还谈什么当年，现在咱们两个老家伙只要为墨儿留在这就够啰！”
“是啊。”肖元帅点点头，“希望孩子将来别像我一样……”
朗月脚下顿了顿。
他之前了解到，肖元帅年轻时和皇上是好兄弟，经常结拜游玩，后来又为皇上征战四方，直至肖墨接了他的军务，仍留在皇城没有回家乡。其实……是为了肖墨吧？人皆知肖墨孝顺，皇上把他的父母放在眼皮底下，也就有了一张让他不反的底牌。另外肖元帅同意儿子与郡主的婚事，怕也是为了让五王和皇上放心。
可怜父母心么？
朗月回头看了看，凉风落叶中，肖元帅细心给夫人披上裘衣，两人相视而笑，笑得幸福又无奈……
轻叹着收回目光，朗月低头踩着落叶往前走，烟青色的薄衫在风中翻飞，寒风灌进去，令他早已结痂的伤痕又生刺骨的痛感，不由得就想起那晚在天山，庄谨问他手为什么这么冷。
突然，有一点点羡慕肖墨呢。（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聚与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