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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劫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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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某人跟在某人身后,只因某人那一句“我是你的天劫。”“殿下是如何得知?”“……”“劫数是什么?”“……”“殿下……”“难为你一开金口。”渺渊回过身,一脸玩味地看着她,那双平静如秋水的眸子里,有东西闪闪地发亮,吸引着他去一探究竟。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放心。”放字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这“心”字也跟了出来。“什么?”,那女子追问,“没……”渺渊殿下以为她是在问让她放心什么,可是这战神姑奶奶,压根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月痕看着眼前这人,怎么耳朵有点红,天宫之上不分四季,气候一直都是宜人的,而水族由于比邻人界,四季更替,“饱经风雨”,虽然同为神域,与九天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此时虽然是初春,但料峭的寒风,还是透过汹涌的的海面一丝丝渗透下来,起初只是一种空旷的感觉,接着,便凉了手脚。
所以,殿下是冻得吧,父王说她看起来气势逼人,做事也是刚毅果决,只是在与人交流方面总是有些问题,这也是她沉默寡言的一个原因。他看着渺渊烧红的耳朵,犹豫再三还是发问:“殿下很冷?”
渺渊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嗯?”了一声反问回去,月痕抬抬手指指他的耳朵,不用摸,他也能感觉那炙人的温度,慢慢地,竟然要爬上双颊。
月痕看着那饱满的耳垂散发着莹润红光,心里有些悲伤。自己小的时候冻了耳朵,满耳朵都是冻疮,远没有他冻耳朵时万分之一的好看,而冻了耳朵的这人,遮掩着转过身去,“是,所以……快给我安排住处,再多拿几床被褥来。”
一时间,北海所有人家的被子全都献了上来,水族中人最是朴实真诚,“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要客人住的舒舒服服。而有些有女子的人家,更是将全家的被子都献上。一时间,被子也被赋予了一层旖旎之意。
渺渊的住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让被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千万条被子,摞起来比宫殿还有高出几丈,金尊玉贵的天界大皇子,躺在“被巅”,感受着更为强烈的陆上风吹来,裹了六层被子,感叹着“高处不胜寒”沉沉睡去。
回到寝殿,燕儿已经回来了,叽叽喳喳地说着宴会上的事,“渺渊殿下宣读了天帝的旨意……”月痕满脑子都是历劫的事,并没有听进燕儿的“啼莺言语”,四周安静了下来,燕儿好像说完了,她很配合的“嗯”了一声。
燕儿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明显,刚才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燕儿歪过头去,冲着她的耳朵大喊:“殿下要陪公主历劫!”
三魂七魄瞬间归位,神识清明之际,那愁云惨淡已经笼上眉眼。燕儿嗤嗤地笑着,顺手打开了白珊瑚浮雕镶南珠衣柜,月痕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挑衣服,叠衣服,包衣服……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这是在做什么?”“”收拾公主的行装啊,渺渊殿下说明天就要去人间历劫了。“
也罢,也罢,凭他是谁,也阻止不了我历劫大事,多想无益,月痕打定了主意,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惊讶。平躺在斑竹床上,这床是工敏第一次去人间时带回来的,那时他摇着白珊瑚扇骨折扇,一本正经地说“世人都说这是种极美的植物,这斑竹还留下了一段缠绵悱恻的传说,我看它漂亮的紧,于是让商陆给你做了一张床榻,春夏用着最是凉爽宜人。有诗曾云‘凉簟铺斑竹,鸳枕并红玉。’你这公孙二娘也要风雅一回了。”自此她一直用着,练武之人,本就适合这种硬榻,风雅一次,好像也不坏。
只是,工敏说,这竹子闻着总是有一股清苦的味道,月痕却不觉得,躺着躺着,燕儿地说话声渐渐弱了,她进入了梦乡。
又是那个夜晚,那已不知是第几个不辨日夜的日子了,每一时每一刻都活在无边的深沉的,可怖的黑暗中,龙王下令将整个龙宫缀满夜明珠,也照不出平日一半的光亮,月痕执着画笔在丝绢上勾勒此时的情景。
“等等”,王妃款步而来,表情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和,眼角因疲惫而产生的皱纹藏匿在一片张扬的暗色中。小月痕放下画笔,快步奔到母后身边,“母后母后,快来看等等的画。”声音明媚烂漫,穿过张扬舞爪的黑暗,也穿过一颗摇摇欲坠的心。那一簇簇微光,显现在她心里,如同一道道伤口,压抑地钝痛着。
王妃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写满稚嫩的脸,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蹲下身子,紧紧地按住月痕的肩膀,“等等,从今日起,你要学习一门新的课程了”“哦?是什么呀?”明媚的声音后,久久没有回应,终于,一个“武”字运足了真气自那蹲在地上的女子口中发出。“舞?”“不错,接下来你不要问任何问题,只要牢牢记住母后的话并照做就好。”月痕郑重地点点头,大睁着眼睛仔细地听着母亲的嘱托。“从今日起,你每天要用七个时辰练武,待你学成后,去到禁地取一样东西,然后去参加‘逸升会’,夺取战神之封。”王妃定定地看住月痕,“你一定要成为战神!”
广袖一舒,王妃已不见了踪影,“母后!”月痕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是……梦啊……”她紧紧地团住自己,窗外阴阴的,好像还是那天,半晌她喃喃道“母后,我已经成为战神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窥见第一丝射入海域的光亮。她平静的起身,平静的梳洗,平静的开始练“舞”。长剑挥动间风声凛冽,剑气惊鸿,步法进退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母后,我已赢得月痕,你在哪里?”
远处燕儿高声地呼喊着她,她低低地叹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剑台旁的走廊中,也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不过一瞬,一抹湖蓝色消失在走廊尽头。
燕儿叹了一口气,“公主啊,你已经是战神了,可以不用在练这劳什子的剑了。”“也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她还不肯回来。”月痕摇摇头,燕儿知道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住了嘴,粲然一笑,领着月痕回到寝殿,轻轻按上她的肩膀,“公主,虽然你平时不梳妆,但是这次去人间历劫,还是不显眼比较好。”
青丝如瀑穿越在燕儿灵巧的十指间,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髻已然梳就,单螺鬓上斜插一支凋颜花簪,灵巧的手回身去拿一盒红色朱砂,月痕摇摇头,就这样吧。
鹅黄色的织云连水裙,平时垂逸的乌发高高绾起,露出一段精美的脖颈,没有脂环粉黛,没有锦衣华服,这一抹俏色,就这样出现在渺渊眼前,走过的路,步步生莲。
疏榆笑笑,明明是杀伐决断的棋手,除却那黑白世界,却是一点杀伐之气都不见,笑意暖暖的让人安心,月痕微微的勾起嘴角,微微的晃晃脑袋,疏榆阖上眼,点点头。工敏也是第一次见月痕这样的装束,一直以来,这个小妹只穿一袭白衣,不施粉黛,不加修饰已经让他感慨“得妹如此,兄复何求”了。如今这鹅黄的衣衫更平添一抹俏色,较往矣,别有一番好颜色。
他惊叹之余,转过身对着渺渊,不过转身,就换了一副面孔,“你若是仗着天帝大皇子的身份欺负她,我就是闹上九天也不饶你。”龙王出声斥责:“胡闹!”,却也没有太多的表示,走上前去,轻轻地抚上月痕的鬓发,“毕竟是历劫,前路凶险,千万保护好自己。”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渺渊听得一震,这般亲昵温馨的场面于他,不敢想,不敢愿,更不敢求。
再一次鬼使神差地,他走到月痕身边,向着龙王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誓言,“我会保护好她。”
龙王福身一拜,“有劳大皇子。”疏榆也深深一拜,工敏瞥了他一眼,咬咬牙,又是重重一礼。月痕愣了愣神,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三个男子有多骄傲,如今铮铮男儿为了他,却甘于项背他人,她心下一酸,赶忙抬手去扶。湖蓝色一闪而过,渺渊已先她一步,扶起那个有些苍老的人,扶起那两个甘于屈身的人。
“请龙王,王子放心,我渺渊说道做到。”湖蓝的衣袖交叠在胸前,斑驳了一人的眼,渺渊双手抱拳,“是时候上路了,各位请回吧。”
一阵微风起,月儿的一声声的“保重啊”渐渐听不真切,一片虚空中,有人低声说了句“多谢你。”
渺渊先是一愣,这样沉默冷淡的女子还会道谢?但同时又觉得,那声音如水,一颗心被缓缓浸润,他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子,静水般的眸子,就那样淌着,看不出喜怒伤悲,他听见自己的心底声音,“一定护她周全”。
不多时他们到了人间,法阵传送到了一个小镇的边缘,很有默契地,两个人走进了镇子。小镇内流淌着一条河,河水清洌可鉴,河边撑着几只乌篷船,头发花白的船夫撑着长篙,站在船头,招呼往来的路人,河边是新妆的杨柳,垂下碧绿丝绦,醉散了一片春烟。两岸是一字排开的民居,最外一层全是商铺,民居与民居之间,三回九转的小巷,不知通向何处,却送出一段绵柔醇厚的酒香,四处一片融融之意。
“冰糖葫芦!”“包子啦,新鲜出炉的包子!”“珠花首饰啊,快来看!”一片喧闹中的小镇,走过这样一男一女,男的俊朗不凡,女的倾城无双。引得路人和商贩纷纷侧目。
男的问女的“你可曾到过人间?”女的摇摇头,“你喜欢这里吗?”女的摇摇头,众人只看到这男的说了几句话,女的都摇头回应,原来是个哑女,纷纷投以惋惜同情的目光。这样的绝色,却不能言语,可惜,可惜啊。感慨一番又各自忙碌了,只是时不时地,一道道目光还是落在这一对璧人身上。
渺渊接着问,“为何?”月痕终于不能由肢体语言来回答,淡淡道“吵。”“……“月痕总觉得来了人间,身体就有些疲惫,但是也不妨事,二人继续向前走。
渺渊开口“这次历劫,想来时日应该不短,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投宿民居为上。”一面说着,一面将月痕的包袱取了过来,月痕抬手要夺,无奈使不出什么力气,越发觉得情况不妙。刚想开口,渺渊却一闪身,把她护在了身后。
周围的商贩开始收拾摊位,船夫撑着船离了岸,客栈酒楼也关上了大门,原本热热闹闹的一条街,瞬间沉寂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倒惊了一群枝头上的飞鸟,扑棱棱地扇着翅膀落荒而逃。渺渊一笑,“你要的安静来了。”
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围了上来,旁边的一个,卑躬屈膝地向着为首的操着一对板斧的壮汉道“这小娘子长得真是好看,大王何不掳了来,做咱们的压寨夫人。”一边不住的用一双闪着贼光的眼瞟向月痕。其他的喽啰也从未见过这等风姿的女子,个个瞪大了眯缝眼,喉头一下又一下的“蠕动”着。
月痕一抹冷笑,手下聚力,“凝霜刃!”,众人都是一惊,包括她自己,从未失手的“凝霜刃”怎么会使不出来。一群流氓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月痕震惊之余看向渺渊,渺渊点点头,“法力全封。”
这下子月痕终于淡淡的将周围审视了一遭,这群山贼何曾见过这种遇到山贼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人,他们也算是“阅人无数”,但那小白脸的衣服料子还真没见过,但是直觉来讲也是说不出的贵气凌人,女子虽然穿着寻常,但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还有那睥睨一切的气质直让人双膝一弯,想要俯首称臣。
殊不知面前这两位是凌驾于世的仙者神尊,一个才貌超群冠绝六界,一个声名大噪驰骋八荒。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能让这两位留心看上一眼都是祸福难料。
明明只有两个人,但散发出的气场却令这些经历过颠沛流离的亡命之徒都不敢上前一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那山贼头目有些烦躁地一挥手,想要指挥弟兄们将二人绑回寨子,那小白脸一个眼神递过来,他这颗烦躁的心……冻住了,弟兄们都看着追随已久的老大。
称霸一方多年,绕是最初的草莽也习得几分驭人之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对方只有两人,凭他怎样金尊玉贵,这么多人也叫他插翅难飞。
这头目心下定了主意。咬了咬厚实的嘴唇,避免在紧要关头再受“寒目”一击,他转过头。这边,渺渊也抓住这一刻,低声向身后的月痕,“准备。”
“移魂大动手……法!”两处声音很好的交融在了一起,但是两方人也都很清晰的分辨出了喊话人的意思,包括头目。
这边头目以为要生生受了这一击,向前纵身一跃,然而本就魁梧的身材还拎着两根玄铁的板斧,真正是“插翅难飞”,“硬生生”地向着最富饶的大地母亲拥了过去。那边渺渊抓了月痕的手向深巷进军。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山贼,和“砰”一声“当啷”……“当啷”两声,总共三声炮响。
第一声是那大哥,后两声……是大哥的板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