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下·倚天之锋》滚滚d虫

33、却上心头

　　“爷回来了――”
　　纷至沓来的喜悦声音一波波传开，在整个龙府回落．
　　上官雨抬手掠下头发，终于，龙家的当家，回来了．二年来从未见过一面的龙雍允，爷爷的唯一儿子，她们名义上的小叔，就快要见到他了．
　　那个男人，二年间以上官的势力也查不出他的真正底细，都是浮面的东西，不是真能代表什么的，京城浪荡子，呵呵，怎么可能呢，在龙音觞那样的儿子，龙雍允，又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的一介小商人而已？不同于上官晴，音觞令人生畏的力量她没有察觉不到，叫她更为兴趣的是藏匿于幕后一直一直隐形的龙家主子．
　　她能确定，天下商会，与他有莫大关系，二年前在凌州与凤四一战，天下惊动，避过上官的耳目多年未曾觉察过他的危险，又岂是轻与之辈？
　　可是，本来一切与她是没关系的．
　　她微微一笑，翩然出迎．
　　就在九曲连环长廊处，见到了一抹藏青色的身影．
　　如同雨后天晴那抹郁青，然于长空更觉得清冷，淡淡地似无任何事能叫他萦怀变色．

　　两眼对上，不动声色地估量着――

　　她的直觉便是，这个男人，是无底洞，深不可测．――可是，也太年轻了吧？一句龙叔喊出口仍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他与龙音觞站在一起时一定很少极少有人说那是两父子．顶多便是兄弟而已．
　　龙雍允面上似有笑意，总算亲眼见识到让父亲耍脾气也硬是要诱哄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小小女子，面容清静，安然，稚气，与上官晴全然不同的气质风姿，说是双生儿，却没有一致样貌，眼前的上官雨，最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纯净澄明的眼睛，特别清澈，特别地天真无邪，不用言语，自有无穷意味．父亲啊，是不是想收藏某个人藉以安慰呢？

　　“小雨见过龙叔．”落落大方地行礼，少女静静地敛立，来了，马上便会迎来第一波冲击，如她所料的话，不用多大功夫，男人一定便可以看出龙家的变故而来找自己．
　　可是，也料不到有那样快．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微笑，“我听父亲说，你特别贴心，善解人意，当年他一见了你便喜欢得不得了向上官先生以情相迫，令得你们姐妹远离故土，骨肉分散，真是不应当，不过，也是因为有你们相伴，父亲才有这二年的快乐．”他闲闲地倚柱，抿嘴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如雷霹顶，“只是，我有个疑问，他将你们视如己出，为什么，会中了上官家仅有的毒――＇缠香＇呢？”
　　中毒？缠香？
　　上官雨定定注视着微微带笑态度轻松的男人，他回来不过盏灯功夫，也只在龙或房间走了一趟，居然便下了这个决断看得出龙或的病是由毒而起且与上官世家有关？
　　上官世家还是低估了龙雍允！

　　“你为什么说，是缠香？”那是上官世家今年春才开发研制成功的药，并未向外公开也鲜有使用，他是如何知晓的？他如何能快速判断龙或中的便是缠香？并无否认，聪明人面前不须装傻，既知是缠香，她更无必要扮演无知天真的受害者．

　　因为，他是星罗的主人，因为，星罗掌握着江湖最详尽最新鲜的讯息，庞大无比的各种各样资料每天都被细密分工加以归纳，尤其是事关亲人，他怎会草草了事马虎以对？
　　他知道二年前，确实是龙或软硬兼施哄来一对双生姐妹，那时，或许尚无心怀不轨，但，从音音成为新朝天子近臣，从上官知道自己在凌州与凤四千招不败且以武会友之后，便存了不单纯的心思．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特别的反应，健康安泰，老少平安，所以曾经以为上官是想借晴雨打动龙或与音音，动之以情，所以也不点破，由得龙或享受儿孙之乐，没有了天下，没有了撒娇的音音，父亲，是很寂寞的，难得有看上眼的称心对象乐于含饴弄孙疼爱小女孩儿，他为什么要反对？至于那个小子，拽得很，从第一次见到她们便明白了龙或的移情作用只有反感．

　　――谁能顶替了天下？天下是独一无二的，哪有人能与她形似甚至是神似？以为刁蛮任性趾高气扬便是天下吗？以为有一双无辜清澄的眼睛便是天下了吗？我才不须要替身，她们根本连天下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一开始，便不将两个小姑娘放在眼里，纵有反应也当她们是别有用心老头子的间谍，所以，上官晴才会对他印象差劲之极，暗地里叫他是绣花枕头花心大少．

　　即使是远在天边，雍也没有放下龙家不管，密切留意京城的风生水起，除了自己亲自主持的天下商会之外，其他生意不是全面授权专人负责便是交由音音打理，锻炼他的管理策划才能，他漂泊无定，四处流落为了一个奇迹，有一天，能再遇上天下，有一天，能再看到她，能给她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然，也放一半的精神在亲人身上．
　　纵是相安无事，上官世家的动向，他没有错过．
　　无他，江湖从来便是无风也要起浪三尺，上官世家的野心勃勃早几年已看在眼里，他们不动，不代表不会下手，江湖与朝廷，经商与为官，其实与称霸武林号令天下也没多大区别．
　　他又怎会不明白如果上官要发动计划会采取什么行动？
　　流连烟台，是武林一个神奇的代表，然，他的四位主人却不是任谁也可以利用的．
　　风，龙，雷，凤，四人中，龙二看起来最是和详温柔可亲可爱（原谅可爱这个词儿，实在是二年之前那个时候的允，有太过幼齿的外表），但，风却比任何人更清楚，那是因为没有触犯到龙二的底限，没有与龙心所执起了冲突，所以他可以容让，他可以一笑置之，他可以云淡风轻地小小戏弄一下，顶多，也只是与你做个交易，双方互惠．
　　但，那都是建立在没有踏入雷池的基础上．
　　龙的心头肉掌上珠，谁敢动一下念？纵是凤四，也会衡量轻重，小小发泄无妨，真正事到临头也不会容忍有人染指他的宝贝．
　　而现在，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上官的缠香，气味清淡，可调放于酒菜，也能当香料点燃，单独使用并无剧毒，且有提神醒脑之效，但，一旦与某种特定药材混杂便能产生不同的毒效，父亲中的，是第二级的缠香，百病缠身，久缠不去，瘫软绵瘦，委顿无力，精神不振，香犹在鼻，若就此拖上两个月将对身子造成重大伤害，轻则软弱无力，随时发病，重则丧命．”似是轻叹，男子低眉，“不单单是我的父亲中了缠香，整个龙府，几乎没有一人没中了另一种毒，低回．低回可以潜伏七年之久而不发作，只接受特定人物的役使，沦为没有七情六欲的工具，上官居然下了如许心思，真是要说一声辛苦啊．”
　　上官雨一凛，缠香他不费力便看出来，连低回都轻易便觉察，这个龙雍允，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不是二年来从没回过龙府吗？不过，任他洞悉一切也无能为力了．
　　他来迟了，现在才知晓中了什么毒已然没有时间去夺得解药．
　　雍却没有焦虑不安怒发冲冠，仍是一派闲雅，淡道：“用了二年的时间布了这个局，上官，想从龙氏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外是权力而已，了然．龙家的生意，音觞的官位，自己的武力，凤四的影响，不单是武林称霸，渐渐地连朝廷也要渗入势力当个武林皇帝．
　　仅此而已，没有新鲜把戏．
　　上官雨微蹙眉，他一点也不紧张啊，不在情理中，但，听说有些人无论心中有多焦急发狂都会维持表面的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伺机反击，想从龙氏身上得到什么，不是很简单吗？
　　“我接到的使命是让龙家人与上官联手全作同创大业，平分江山．”她轻笑，其实一点也不相信会是如此，上官岂容得下他人分享霸业？但，那与她没关系，她对上官的大业没有兴趣，对眼前即将展开的风云争霸也只有冷眼旁观的兴致而已．她淡淡述说着还带着一丝倦意，“我现在握有的筹码很重，一家平安，长远霸业，龙叔如何考虑呢？只要答应合作，便可让爷爷恢复健康，长命百岁，龙府上下大大小小也会如常，龙叔要做的，只是支持上官而已，必要时，说动凤四爷保持中立别与上官作对也顺便免费运送货物，还有，便是吩咐音音在朝廷上多说几句好话，只是这样，应该是十分划算的交易吧？”
　　咚地轻响，一尾金鱼跃出池面，又重重落下，砰．
　　雍允侧着头，注视那波面荡漾开去的漪涟．
　　“我记得，有人同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强盗抢劫之余又给了受害者几刀，然后通知别人来救他，要那血流满地财物尽失的人记得感激他手下留情饶他不死，我没有杀死你，所以为了表达你的谢意便收下你的财产，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每个人的生命是属于他自己的，谁也无权抢夺，故意伤害之后还以要别人的感激，说这个是不吃亏的交易，小雨，你认为，这是公平的交易吗？”那是天下讲给音觞听的，本来是要让他记得没有权力去任意伤害别人还飞扬跋扈，结果呢，却是论辨了官场现形记人心险恶世事难料人事无常恩将仇报等等，说不过音音的天下便下了结论：龙音觞，这是我的命令，你一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我不理你了．
　　音觞敢言顶撞她管教她却不敢惹她生气不理睬自己受不得冷落，终于还是乖乖与她按了指头打勾勾．
　　雍允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由眼中浮现暖意，气悻悻的天下，嘟高嘴下令的天下，总是叫他爱怜无比，只想要紧紧抱住她疼个够，可是，微叹息，那个是梦想，是可以抱有希望期待的梦想，天下，已在不断长大，但如果长大的代价是眼泪，他宁肯她不解风情总是开开心心单单纯纯无男女之别．

　　小米，你在怕什么呢？你怕的是会再次身不由己地消失，你怕的是，不能作出承诺，不能确定你自己是不是能够有没有能力付出会不会让我们失望，我知道，我明白，我不催你，也不束缚你，不强求，只要你好生生存在，已是天大的恩赐，能看着你，能保护你，能爱着你的同时让你了解我的心意，我，已是很幸福，很幸福了．只要是你，只要是你，便不可能让我们失望，不要怕，小米，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绝不会离开，就算你暂且离我而去，我也在原地等你，不会让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彷徨不安的．

　　男人脸上的温柔怜爱，一瞬间如电击中上官雨．

　　能让这个藏匿得深深的男人形之于外的爱怜横溢，是个什么样的的女人？当然是女人啦，小雨的直觉是还不曾出错过，从男人瞬间即逝的思念中，她看见――看见到一个恣意开怀的女子，抱着他，仰头，笑容如点点阳光碎钻飞溅――

　　天――
　　她掩住嘴，那个人，那个人――
　　上官雨，上官晴是上官世家的三爷的五姨太所出，身份并不尊贵，也无惊世才貌，晴能阳光明媚多得老太爷的宠爱（心机过深才要简单的表里如一的孩子调剂一下）还有她本身不具备威胁，而上官雨，除了大总管对她重视之外，她也是深受冷落的一个，谁叫上官至少有十三太岁七千金，晴与雨，不算得什么．
　　大总管的重视，无非也是她偶尔展现的特殊才能：直觉．
　　对药物的直觉判断，对未来某个片断的“看见”，还有，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个性．
　　呵呵，不是与世无争，而是没有什么是值得她争取的，没有兴趣，她为上官做的，只是无聊所致便顺便做做而已，非关家族荣耀，更与自己前程无关．
　　她会停在龙家，只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在某一天的未来．
　　看到自己对一个人开心地笑，如同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目的甜甜的满意的笑容．
　　所以她耐心地等候，一边顺手做些功夫，上官的雄图壮志，她是当别人的事，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威胁龙家人，也是例行公事而已．
　　他不答应，那是他的事，上官高不高兴，是上官的事．
　　她的任务已完成了．
　　她一直一直憧憬的人，终于有了痕迹．
　　“我只是负责传话而已，公平与否，与我无关．”她笑了，眉弯弯，眼儿也弯弯，心情愉快之极，她等的人，很快便会到了呀，好开心，好开心，心花怒放啊，生活不再是漫无目标无聊无趣的了．“龙叔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不用太心急，爷爷那边，小雨会细心照顾的．”
　　二天？不必两天，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真的是金玉良言．
　　解药，不一定要依赖上官才能到手．倒是这小丫头，有点不同――
　　“龙爷――”西漠带刀侍卫远远看到这边的俊挺身影，急步而前，站定，施礼，“龙爷，汉阳王妃有请龙爷一述．”
　　雍允朝上官雨点下头，“有劳小雨照顾父亲大人了．”
　　轻轻一笑，流云行水似的离开．

　　汉阳王妃，为了得到音音，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的代价呢？就让我见识一下何谓伟大的母爱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太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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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三日．
　　关山路，马车疾驰．
　　我骑了一整天马，腰酸背疼，装作没看到凤四那刺眼的轻笑，――瞧，我就说你逞能也支撑不了多久的嘛，真是没用鬼――到底还是忍不住钻入车之前回过头来狠狠瞪他一眼，大男人竟是小器啰嗦，我又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也没有内力护身，和他比，哼，也得看是谁比谁呀，他和我比讲现代文明建设的话能讲得过我吗？
　　乖乖坐回马车中，我迎上少年忍俊不禁的脸．
　　这小子，有没有那么聪明断定我今天会乖乖坐回车才一早便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等我自投罗网啊？
　　我想翻个白眼，却笑了起来，真服了他，好吧，这几天他都是很乖巧的，跟前跟后时如同从前一样亲昵而不越界，只限于龙儿，不是那个一定要我给个答案的男子，连罗与况的戒严防备也当没看到不做小动作私下搞掂他们，所以，他的诚心是以行动表现出来的．
　　话说回来，他是没有小动作，但，那炽烈的眼光，白痴才会若无其事地当没知觉．
　　我想了许久，许久，反复思量，是不能含糊其词拖泥带水的，龙儿不满足现状，他要的更多，如果我保持沉默说不定这小子一怒之下钻入牛角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的性子，我怎会不清楚呢？
　　造孽啊，都是我的错，才让他在没预备之下出生，雍的儿子，这个身份是个大大的意外，是我的意外，是我必须负责的意外，不能不顾及他的幸福，不能不心疼地怜惜他的一切．
　　夜深人静时，想起了雍那包容怜爱的眼光，想起了他温熙专注的注视，想起了他那没辄的笑容，还有那缠绵的火热的吻――咳咳，我承认啦，不止一次梦见到沾上春光的梦，被无限温柔缠绵地亲吻，但，那是雍我才会回应啦，――似乎有一次是强烈霸道的吻，是属于龙儿的咬噬――
　　算了算了，我长长吁了口气，那个搁在心的答案便决定了吧．
　　“龙儿，你上次问我的事，我现在可以答你了．”
　　少年乍亮的面容耀眼之极，屏息着凝视着，等待着，同时，心中也有了决定，如果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自是没问题，但，若不是，那万万不能答应，不承认，一定要设法让咪咪改变主意，至少再考虑几天多一次机会．
　　一次不成，还有再一次，总之，除了那个唯一的答案之外的全不接受．

　　樱唇微启，说出了万众期待的答案：“龙儿，我想――”

　　尖锐的利箭划破长空电样迅猛地直扑马车．

　　轰隆声响，大作！
　　雷动九天，惊变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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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结局问题，唔，已说过了，会考虑作不同的结局版，分一，二，三之类，目前只会连续连载，估计会是很长很长篇，须有耐心才能坚持看下去，多谢各位鼎力支持，不过，太太多的催文叫虫子怕怕，眼花缭乱啊，轻轻温柔的一句便可以了，心疼啊．＾－＾